她们这么一说，也影响了其他人的心情，大家都不想练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排名第一，粉丝投票第一名的女生叫雨衫。
她是X娱乐的，在韩国当了三年练习生，回国参加了不少小型选秀节目，也是A班的队长。
她目光一挑，带着凌厉的美：“别人潜别人的，我们练我们的，无愧于心。”
“话是这么多，可谁又拼得过资本。”周灵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雪柔。
雪柔抱着双腿，膝盖上布满了淤青，她听见周灵的话，神情淡淡。
“话说你们知道是谁跟导演睡了么？”黄椰冷冷地问。
“就一个背影，谁看的出来。”
“可以发出去让粉丝看啊。”有人出主意。
“这……不太合适吧。”雪柔小声道。
“也就你这么善良了。”艾美说。
周灵发出促狭的笑声。
乐瑶灵敏地看了她一眼，只听她慢悠悠道：“是啊。”
雪柔一顿，低下了头，无人看见的地方，捏紧了手心。
拍照的人明明认出是谁，可偏偏不爆名字，只留下背影照，让众人大肆猜测，引发焦虑恐慌。
雪柔捏紧了拳头，这样的煎熬让她都想自爆了。
程橙：“我无所谓，反正成不了团我就回家卖水果。”
程橙家还真是卖水果的，不过专供大型超市。tefu.org 柠檬小说网
“你是大小姐，不愁吃喝，又有退路。”她顿了顿，“可我们哪有退路。”
十年磨一剑，等的就是这一天。
乐瑶笑道：“听天由命吧。”
她下午见过戴汐，戴汐让她跳好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她很早就和L&N签了约，后来又去韩国。
她在韩国待了两年，国内的朋友都签了大公司，进了影视圈，只有她还在韩国培训。
她对演戏不感兴趣，她只想□□豆。
乐瑶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已经聊了十分钟，继续练吧。”
雨衫起身：“练吧。”
周灵笑道：“也就你们俩这么认真了。”
“对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在节目里她们是A班团队，私底下关系也还可以，远没有节目上的硝烟弥漫。
是不是同一家公司根本无所谓，大人物们的斗争，和她们无关。
乐瑶歪了歪脖子，说：“好歹也要拿个名次吧。”
“对！”程橙跳起来挽上她的胳膊。
其他人起身开始跳舞，练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回到宿舍，管家准备了宵夜。
但大家都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安静地卸妆洗澡睡觉。
雪柔睡不着，等其他人入睡后，摄像头也没有运转了。
宿舍气氛很静，她坐起来披了件衣服去客厅。
A班宿舍是顶级套房，客厅阳台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江河。
霓虹灯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湖面平静无波，如同她的心情。
雪柔拿出手机，沉默地看着周总给她发的消息。
对话留在“你做得很好，我会让你成团的”“谢谢周总给我这个机会”。
雪柔扯了扯嘴，掏出一支烟点燃。
一支烟还没抽完，有人推开玻璃门，她快速将烟藏在身后。
“雪柔，是我。”
雪柔收起警惕：“是你啊。睡不着？”
周灵点头，背靠在栏杆上，看着雪柔。
她们在美娱也是经历一番厮杀才送到节目组的，一期又一期的人被淘汰，可只有她们俩留下来了。
如今还剩下二十名练习生，她和雪柔排名二、三。
周灵道：“我知道那天晚上去导演房的人是你。”
雪柔很平静，意料之中，只是睫毛微颤。
两人同吃同住这么久，周灵要是认不出自己的背影，那就是白认识了。
雪柔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但她没有说，是周总让她去的。
周灵又说：“我知道我们二十个人，最后只能成团十个人。没有成团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因为这一期，还要经过一轮练习，排练，演出，评分，淘汰。
留下15名A级爱豆。
而这15名当中，在成团夜表演当天，会淘汰5名，只有10人成团。
成团夜当晚的压轴，是由神秘集团宣布团名，签约出道合同，还有几家娱乐公司共同运作的项目。
聚光灯会打在她们头顶，她们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要想起那一幕，周灵便忍不住热血沸腾，分析：“照现在的趋势，雨衫的实力、背景、评分绝对是第一。”
“但第二三名就不好说了，可能是你，是我，黄椰，乐瑶，艾美。所以你才要去□□对吗？”
周灵盯着雪柔，继续道：“我能这么想，大家肯定也会想到是你。”
雪柔低下头：“对不起，我……”
周灵却笑了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周总说了，他会捧我！”
雪柔一顿。
黑夜里，周灵并没看到她的异样，而是接着说：“周总跟我说我们俩是一个公司，要相互扶持，拿不了第一名，那就牢牢把握二三名。”
雪柔想起周总和导演的承诺，第2名是她，第3名是C家的，至于乐瑶，艾美，黄椰，程橙，一切还未定下……
为什么没有周灵，因为美娱只能进一个。
这才是她愿意收下房卡的理由。
但她看着周灵势在必得的肯定，将情绪死死压在心底，最后轻轻地吐出：“是吗？”
周灵说：“我们只要挤掉乐瑶和艾美就可以。她们实力确实很强，可她们背后有资本和能力吗？不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程橙也是L&N的。”雪柔提醒她。
周灵眨了眨眼：“她不会进15人决赛的。”
雪柔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周总跟我说的。”
雪柔神色复杂：“周总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
周灵抿了抿嘴：“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们俩都会成团的。”她安慰雪柔，但心里鄙夷地想，如果她今天不跟雪柔说这番话，那雪柔是不是踩着她晋级。
什么同门情啊意啊，早在打分那一刻，她们就是对手了。
雪柔点头：“嗯。”
周灵挽上她的手臂，笑眯眯：“我们回去睡吧，明天还要练舞呢。”
……
第七期如约而至，播出的时候声响很大，平台和资方砸钱做宣发，更是冲向了顶峰。
这一期的淘汰率也非常恐怖，前期热舞嗨歌，后期舞台上个个儿哭成了小花猫，依依不舍和不甘轮番上演。
抱队友，抱导师，感谢队友；感谢节目组，感谢粉丝。
气氛渲染得沉重，悲怆。
弹幕的粉丝纷纷哭着刷屏。
【不愧是队长！雨衫出马，谁与争锋！】
【黄椰奈斯，居然第三了！】
【艾美太棒了！你一定可以成团的！】
【雪柔冲鸭！妈妈等你！】
【灵灵子加油！】
【票全投给了瑶崽崽，你一定要给我争气啊！】
【勇敢瑶瑶向前冲！】
【我橙居然被淘汰了，弃剧了。】
【我就是为了她才看这个节目的，那些比她实力差的都没有淘汰，凭什么啊？】
【弃就弃呗，你家主子什么实力？唱跳皆不行，还非要卖富二代人设。】
【柔粉跟你主子一样讨厌，别说话闭嘴。】
【程橙和乐瑶的关系很好吧，这两人嗓子都哭哑了。】
【LS戏真多，人家明明是练歌练哑的。】
【作为瑶崽三年老粉想说人家感情就是好，轮得到你这丑八怪说吗？】
【不过我最搞不懂的是，周灵为什么也被淘汰了？】
【对啊，她实力那么强，怎么就淘汰了。】
【而且明明她比雪柔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不是粉，+1】
不止粉丝这么说，周灵更是一脸懵逼。
在听到淘汰二次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还以为听错了。
别人都以为她是不想离开这个舞蹈，不想失去队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吓到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缓过神来。
可在镜头面前，周灵不得不克制情绪，管理表情：“谢谢老师。”
导师回已克制又礼貌的话：“阿灵，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灵灵……”雪柔跑过去和周灵拥抱，哭着说，“灵灵，明明你那么强，怎么就……”
在镜头看不见的时候，周灵近乎咬牙切齿：“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被淘汰。”
周总不是说好了捧她的吗？
不是说她和雪柔会一起成团的吗？
不是说节目都有剧本的吗？
怎么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淘汰了，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怎么到她这里了，一切来得如此突然。
那天晚上她还一脸笃定地跟雪柔说她会成团的。
她还没来得及笑出来，一切化为乌有。
而她此时抱着的这个人，是不是也在心里嘲笑她？
周灵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不能用规则来评判。
因为世界，没有规则。
她捏紧拳头，心头发凉。
淘汰就意味着，她是美娱的弃子。
台上的热闹和哭喊，已与她无关，她的心里被不甘占满。
……
比起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周津渡早就知道了。
第五期时，黎氏集团娱乐部的总监亲自找到导演，拿出优厚的合作条件。承诺第二季，黎氏会成为最大的投资方。
能和黎氏合作，管他之后会提什么条件，导演想也不想同意。
回去以后，导演和资方商量，X娱乐实力太强，C家势头猛，其他家的若干……
成团意味着，美娱只能留下一个。
导演看中了雪柔，那周灵淘汰就是意料之中，没有悬念。
节目组不得罪任何一个资方，这样的安排各家皆大欢喜。
在成团夜拍摄前一晚，资方就把成团名单列了出来，拍摄当天就按这个流程走。
L&N办公室。
戴汐说：“乐瑶第四。”
周津渡点点头：“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在资本的运转下，拿到这个名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戴汐笑道：“也不知道周云居满不满意。”
周津渡靠在椅子上,挑挑眉：“应该，满意吧。”
美娱办公室。
周云居对这个结果也还算满意，将资料扔在一边，道：“反正只要火一个就行了，雪柔还算争气。”
他原本确实要推两个人，但雪柔争气，那就雪柔上。
对他来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
助理说：“周灵打电话说想见你。”
周云居顿了顿，突地笑了笑：“我也有走眼的时候。”
周灵长得很美，微调以后，更显张扬和耀眼。
当初美娱内选，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姑娘，适合搞女团，所以他将法宝压在周灵身上，没想到雪柔快人一步。
早就听闻李导喜欢病怏怏的美人，雪柔不说话时，倒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弱柳芙蓉。
周云居说：“叫经纪人好好安抚吧，多给些资源，年轻人不要不服，最忌讳不甘心，以后少不了她的好处。”
助理点头。
……
宿舍，淘汰的选手收拾行李，回到原来的世界。
比起节目上，抱着队友伙伴朋友哭成泪人，私底下的气氛很沉默。
今天放假，不用练习，但留下来的人还待在练舞室，连今晚唯一放纵的机会都不放过。
也有关系好的，依依不舍送即将离开的朋友。
几人送程橙和周灵离开。
从宿舍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大家一路走来，笑着祝前程似锦，来日方长。
都是聪明人，却绝口不提，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还是被淘汰了。
相比周灵的低沉，程橙对自己的结局还算满意：“以后姐妹们火了，记得给我们家水果店打广告哦！”
乐瑶笑了：“你家还需要我们打广告？”
“怎么少得了美女效应呢。”
雨杉：“这样说起来，那你自己的脸就是招牌。”
“水果西施。”
周灵和雪柔走到后面，似乎前面几人的欢声笑语与两人无关。
“我……”很久以后，雪柔鼓起勇气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留下来了，要不……我去问问周总。”
没了镜头，没有靠山。
周灵懒得发笑，因为雪柔的话更是刺痛了她。
她现在轻描淡写地说去问问周总，而她想见周总，随随便便就被助理打发了。
雪柔见她不说话，抿了抿嘴：“阿灵，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周灵捏紧行李箱的手柄，再也忍不住，咬牙小声道：“你别假好心了。”
雪柔顿在原地，神情受伤：“你怎么这么想我？”
周灵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抢走了我的位置。要不是你陪导演睡，那么今天走的就是你。”
雪柔更委屈了：“你忘了自己那天晚上说的吗？周总说让我们俩都留下。你拿第二，我第三。”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雪柔去拉她的手。
周灵甩开了雪柔的手。
这件事怪她自作聪明。
周灵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就是大傻逼，雪柔什么都没说，就她上去狼人自爆。
“那天你一定是在心里笑话我吧。”周灵道。
“你在说什么？”雪柔听不懂样子。
算了，懒得和这种虚伪的人说话。周灵全然不想和她惺惺作态了。
“你会后悔的。”周灵面无表情看着她，最后丢下一句话。
“你们俩在后面说什么呢？”前面几人回头，“说悄悄话吗？让我们也听听呗。”
周灵提着行李箱上前：“就送到这儿吧，我经纪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