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飞扬听着秦老师的咆哮,但是没有害怕,反而心里头暖烘烘的。
虽然是在训斥,但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这就叫刀子嘴,豆腐心。哪里像梦中的那些老怪物,不论是地球上玩金融的还是异界练气功的,一个个皮笑肉不笑,明面上称兄道弟,暗中却做着数不清的局,恨不得给对手刮下一层肉来。
秦老师见居飞扬低下头去,开始翻书,也就岔开了话题,“今天下午,大礼堂里举办百日誓师大会,邀请了一位考上北大的传奇学长,为大家传授三个月内大幅度提高分数的方法,大家要珍惜这次机会!”
“传奇学长?”居飞扬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之前也是这所中学的学生,传说他平日里成绩平平,上课经常偷偷看小说,但是在高考前百日的时候,突然发奋读书,成绩突飞猛进,后来考上了北大。
于是,这位学长就成为了励志的典型,被一代代的教师作为楷模,榜样。
不过,居飞扬觉得,也不能排除这位学长本身就很厉害,只不过平时没有把考试当个事儿。不管怎样,居飞扬很快就将此事抛在脑后,准备上课了。
所谓上课,其实也没有什么新内容,无非是晚上写的卷子次日拿出来讲一遍,不停地强化训练。不过,居飞扬经历了一场大梦,倒是有了不少感悟,看着语文卷子的试题,能够破解出卷人的意图了。
“别说那帮老怪物每说一句话就是坑,是要命的陷阱,我看这卷子上,坑也不少,不过老怪物们是坑别人,这破题是把自己坑进去了,完全是脑回路不和正常人走一条道……”
居飞扬暗骂,这帮穷书生都疯了,难怪当年文字狱能荒唐到那种地步,谁能想到放个屁都能犯法?
不过,在梦中,居飞扬是六道轮回之主,两界之门的代言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再难的题,也就是人心作祟罢了,没有可惧怕的。
转眼到了下午,居飞扬随着几个要好的同学走进礼堂,突然,他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气息。
阴森,邪异,像是鬼道,又像是妖道。
“读书人的气,堂堂正正,尤其是少年人,气血方刚,怎么会有妖鬼作祟?”
居飞扬纳闷,进入礼堂后,看到坐在台上的人,也就是来讲授经验的“传奇学长”,就明白过来了。
妖鬼之气,来自这位“传奇学长”的身上。
好在这股妖鬼之气还比较弱小,是元气境初期的感觉,居飞扬觉得借助周围人气的气场布阵的话,自己能与之斗上几回合,支撑到安全部门的人前来。
这京城是首善之地,官差的效率还是值得信赖的。如果官差带着枪械,那就算是元气境中期的人物也只能灰溜溜逃走,不到元丹境界根本不敢与火器交锋。
有了几层把握,居飞扬进了礼堂,找到一个过道旁边的座位坐下,以便随时出手。
不久,人就到齐了。这位“传奇学长”开始讲授经验。他叫做常歌行,说话的风格很幽默,逗得在场所有人都大笑,有几个女同学看他的眼光都带着神采。而居飞扬作为修行者,分明感受到,这位学长一边说话,一边在散发气场,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过,这并不是害人的妖术,而是在催眠,在给这些同学心理暗示,让他们定下心来,认定自己就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天才,可以在一百天内扭转乾坤。
“有趣,有趣……”居飞扬品玩了一阵,这蛊惑之术确实是有一些新意,但却也不算什么了,区区小道,不足挂齿。
此行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其他修行者的存在,居飞扬有了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讲座结束,这些苦学生又投入了复习之中,不过,在复习的过程中,他们都感觉思路清晰了不少,这也得益于那位“传奇学长”常歌行的催眠术起了作用。
考试这种事情,状态十分重要,有的题目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有没有点透那一层,抓住答题的关键,而常歌行可谓是为他们“打通了任督二脉”,使得他们得心应手起来。
作为代价,常歌行从这些学生身上汲取了一点元气,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也就是略微令人疲劳,休息两天就缓过来了。
资质普普通通,不是坏人,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这是居飞扬给常歌行的初步评价。
这样人物的出现,给了居飞扬一些期待。他喜欢挑战新事物,尤其是修行界的大门在他眼前半开半掩,怎不让他动心。一边做着题的时候,居飞扬一边努力回忆着梦中所见的修仙文明。
一下午的时间,在众人的做题和居飞扬的“发呆”中,就这样过去了。
放学一出校门,居飞扬就看见母亲已经在马路对面等着自己。倒不是怕居飞扬被陌生人拐走,而是怕他到别处去闲逛。
居飞扬无奈笑笑,向着母亲走将过去,但是突然,一辆摩托车从居飞扬的母亲旁边呼啸而过,一把将她的挎包抢走,巨大的惯性还将她拉出去好几米,摔在地上。
“什么!”
居飞扬快步上去,扶住母亲,看了看她的伤势,手臂上蹭破了七公分多长的一块皮肤,血淋淋的,顺着胳膊往下淌。
虽然心里愤怒,但是居飞扬还是克制住了,将背包里的半瓶矿泉水倒在母亲的伤口上,一边清洗一边摁住附近的血管,很快血就止住了,伤口也清洗完毕,居飞扬“嘶啦”一下将衬衫下摆扯下一条,包扎在母亲的伤口上。
“扬扬,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个?”居母有些狐疑,看着居飞扬。
“哦,这个是学校给开的急救课,一个是防止自己受伤,一个是为了必要时候救人。”
“还行……不过,以后你要是想救人,一定要在旁边有证人的情况下才能救,听到没有?千万别人没救上,还惹来一身的麻烦事儿!”
“妈,这救人哪顾得了那么多……”
“这年头,说句不好听的,死了都是命!你明白吗?你别看这里是皇城根儿下,但是什么人都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了!”
居母说着,情绪一激动,不由得呛咳起来,居飞扬连忙回复“是是是”,并拍拍母亲的背部,为她捋顺气机。
就在这段时间里,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居飞扬倒是没注意,但是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人影,一边腋下夹着个人,一边手里拎个挎包,向居飞扬两人走来。
“咦?你这学弟,包扎的手法不错嘛!哪学的?”
这人一过来,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看到居飞扬的校服,立刻就搭讪起来。他正是常歌行。
居飞扬岔开话题:“原来是常学长。您这是抓住了劫匪?”
“嗨,哪是我抓的,这蠢驴自己开摩托开人行道儿护栏上去了,教我薅着了,半死不活的样子,先送去医院呗!我看这包儿,是这位大姐丢的吧?”
居母点点头:“是我的包。怎样,您没伤着吧?”
常歌行撇撇嘴,手里晃了晃摩托劫匪:“我没事儿,这小子倒是够呛,虽然不致死,但是肋骨也断了几根。”说着,将挎包给了居母:“我看您像是没有大碍,但为了保险还是拍个片子去吧,走,咱们顺路,我把这小子也弄去医院,安全部门那头我就不掺和了,怪麻烦的,您二位就说是他自己个儿撞的。”
居母有些疑惑,这满大街都是探头,谁能脱得了干系?不过看这小伙子举止不俗,大概也有什么方法规避吧。
居飞扬同时也盘算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常歌行使用了蛊惑催眠之术,让监控中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说着,常歌行打电话叫了辆面包车,直接将摩托劫匪扔在后面,几人坐前头,三两下到了医院,让居飞扬母子俩看好劫匪,自己兜兜转转,就带着几人去拍片子了。
居飞扬和居母全程发懵,穿过人群进了拍片室,拍完片子,等了约莫半小时就出结果了,大概是居母有两根肋骨轻微骨裂,没有伤在要害。
至于那摩托劫匪,拍完片子直接被拉进了病房,然后常歌行带着居母和居飞扬就走了。
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居飞扬道:“学长……”
常歌行直接打断了居飞扬的话:“你是想问我到底是谁?这个不重要,一个是我挺恨这些个飞车劫匪,另一个是看在你是我学弟的份儿上帮你一把,你不用记得我,也不必说什么知恩图报之类的,咱们出了这个门儿就此别过吧!”
这话语中,又好像有股淡淡的哀伤,隐藏在他风趣的表面之下。
居飞扬思考了一下,道:“学长,这样吧,我送你一首道情词吧。这词是:正非正,邪非邪,竹外还能生枝节。春来雨,满园土,笋密只为根系多……引来神佛降妖鬼,正果也从邪道得!”
这道情词一共八十一字,是居飞扬临场所编,但是,其中融汇了六种修行之道的感悟,哪怕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听到,都会受益良多。
就是不知道,这常歌行的悟性怎样,能领会几层意义。
常歌行听罢,如同丧魂落魄,嘴里一直在念叨这几句话。
“春来雨,满园土,笋密只为根系多……”
“正非正,邪非邪,竹外还能生枝节……”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居飞扬已经走远了。路上,居母问道:“扬扬,你从哪听来的这么古怪的诗歌?什么神啊佛啊妖啊鬼啊的,怪瘆人的。”
居飞扬随口编了个瞎话:“这个啊,以前高一的时候上体育课,围墙外面老有人念这个,不知不觉就记下来了,我看常学长好像喜欢这一类东西,就转赠给他了。”
“是吗?”居母感觉居飞扬的话里全是破绽,但是无从说起,加上刚才受了惊吓,脑子里恍恍惚惚的,身体还有点疲乏,也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