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跑了过来。
傅青伦迅速张开健臂,接住了她。
林诗妤纤柔的身体一下子落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回去找我了?”傅青伦将脑袋埋在她的秀发里深深嗅了一口。
“恩。”林诗妤贴着他心房的位置,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脏搏动。
她回去找他了。
在他回头找她的时候,她也找他了。
傅青伦心底又疼又欢喜,“心不疼了?”
“疼,现在越来越疼,”林诗妤轻轻的闭上了眼,她勾着苍白的红唇,柔软的笑,“但是疼,也想抱着你。”
她说,疼,也想抱着他。
傅青伦柔韧的薄唇贴在她香软的发丝上亲,敛下俊眉,他哑声笑,“我的诗诗老婆就是一个小傻瓜。”
没有人比她更傻了。
明明疼,还要爱。
这样的结果只会越来越疼。
他将她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她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漂亮涟漪。
林诗妤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其实,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小柠檬,也舍不得他。
---哇,你们快看,人家好幸福啊。
---猝不及防的一波狗粮,把我吃到哭。
路人艳羡的看着傅青伦和林诗妤,看着他们在午夜的大街上,紧紧的拥抱。
好想时光就此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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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是短暂的,现实是残酷的,拥抱过后,还是要分离,他们还是要面对即将到来的代孕。
傅青伦将林诗妤送到了中山路的一间公寓里,这里就靠着医院,走路几分钟,应林诗妤的要求,很方便照顾小柠檬。
公寓楼下,林诗妤看着傅青伦,“我回去了。”
“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
傅青伦牵起了她冰冷的小手,“走吧,我就送你上去,待会儿就下来。”
他牵着她一起进了公寓大楼,乘坐电梯上了8楼。
公寓门前,林诗妤手里握着钥匙,她再次看向傅青伦,“我到了,你走吧。”
傅青伦迈开长腿,上前一步,他挺拔如玉的身躯顿时将她抵在了墙壁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俊颊,“给我一个goodbye-kiss。”
他向她索要kiss。
这是两个人结婚以前,第一次分开。
傅青伦低头,又亲了她一口,“来而不往非礼也。”
林诗妤迅速闭眼,这男人…真是要命。
小奶狗的特征,对女友忠诚,粘人,爱撒娇。
他真是一样不少。
现在两个人的脸都贴在一起,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睑,他肌肤偏白,生的俊美,清隽的贵公子气,让女人看了想欺负。
傅青伦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修长的五根手指缓缓而有力的推进去,和她十指相扣。
她手心打开,钥匙落进了他的掌里。
但是,一串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他来电话了。
林诗妤不安的动了动,像是被人偷窥了。
“别动。”傅青伦强势的扣住她,将她压墙壁上,另一只大掌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按键接听。
“阿森,”司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办好了,优质卵-子和代孕妈妈我都找到了。”
因为林诗妤被禁锢在他的怀里,所以司空的声音她清晰的听到了。
司空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傅青伦抿了一下薄唇。
这时林诗妤一把将他推开了,他掌心里的钥匙再次被夺去,林诗妤打开了公寓门,进去了。
他也想进去,但是“轰”一声,公寓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她将他关在了外面。
“阿森,你在听么?”
傅青伦按键,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将手机收在裤兜里,他抬手,按了门铃。
没人开门。
他继续按。
她还是不开门。
傅青伦身高腿长的伫立在门外,垂下了眼睑。
一扇门,两个世界。
……
医院里。
林诗妤去办公室里找司空,还没有进去,她就在门外听到了司空的声音,“阿森,这颗优质卵-子是从我从资料库里提取的,放心,这颗卵子的主人不会知道她跟你有了孩子,关于这个代孕妈妈,你要不要见一下?”
几秒后,里面传来了傅青伦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的低醇嗓音,“不需要。”
林诗妤转身,想回去。
这时她在回廊的长椅上看到了一道纤柔漂亮的身影,应该是司空找的那个代孕妈妈。
这个代孕妈妈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跟顾墨寒找的差不多,都是家境贫寒的女大学生。
富人找的代孕妈妈都这种类型,年轻美貌,只不过跟顾墨寒找的那个相比,这一个代孕妈妈眉眼很青稚很单纯,看起来还怯怯的。
这就是要给傅青伦生宝宝的那个女孩么?
那颗卵子的主人呢?
优质卵子,一定是出身高贵,受过高等教育,有知识有阅历有美貌的一部分社会女精英了。
只有这种的优质卵子,才配跟傅青伦匹配。
林诗妤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煞白。
这时耳畔响起了一道低醇磁性的嗓音,“诗诗。”
林诗妤回眸一看,傅青伦来了。
傅青伦走了过来,伸出白皙干净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他蹙着剑眉,紧张关心的问,“手怎么这么冷?”
林诗妤看向那个代孕妈妈,那个代孕妈妈抬起了头,那一双单纯而柔怯的双眼都黏在了傅青伦的身上,双眼发亮。
今天傅青伦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薄毛线衫,下面黑色长裤,他的五官轮廓俊美的如同画师勾画,古丁堡的少堡主,浑身流淌的贵族血液又混合着一种干净而温暖的迷人气息,像傅青伦这一种男人真的特别吸引刚情窦初开的女孩们。
傅青伦是所有女孩初恋般的存在。
这个代孕妈妈什么时候有机会接触像傅青伦这种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势的男人,现在看了一眼,代孕妈妈的双眼当即小鹿乱撞。
傅青伦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代孕,他的心里眼里都是林诗妤苍白的小脸,“诗诗。”
林诗妤抬手扶额,“我头晕。”
“我抱你去休息一下。”傅青伦将林诗妤打横抱起。
……
休息室里,林诗妤闭上了眼,她真的头昏,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那个代孕妈妈。
代孕妈妈的肚子很大了,她故意摔了一下,然后满是委屈的开口道,“少堡主,我肚子好疼,你快点抱我去医院。”
一道挺拔如玉的身影走了过来,傅青伦来了。
傅青伦将代孕妈妈抱了起来。
代孕妈妈在傅青伦的怀里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画面又一转,一个很可爱很开爱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爹地爹地,我好想见我妈咪啊,你带我去我妈咪好不好?”
小男孩将傅青伦拽了过来,然后前方走来了一道高挑倩丽的身影,职场装,白色衬衫加包臀裙,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倩丽动人。
“太好了,爹地和妈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小男孩在欢呼。
林诗妤一下子睁开了眼,她像是从什么噩梦里惊醒了过来,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了。
她现在在哪里?
她双目呆滞空洞的看了看四周,全是白色,孤清寒冷。
额头的汗珠顺着清丽的小脸往下流,她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两条细腿蜷缩了起来,她伸出纤臂抱紧了自己,将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埋下去,她蜷缩成一团。
心里好疼。
疼的她快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这时耳畔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呼唤,“诗诗…诗诗…”
这声音…
林诗妤一滞,然后缓缓抬眸,她看向了房间里的那扇窗户。
此刻,窗户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妈妈。
妈妈柔软的看着她,缓缓张开了自己的怀抱,“诗诗,我的孩子,过来,来妈妈这里,妈妈抱一抱。”
“妈妈…”
林诗妤苍白的红唇里露出了痛苦而留恋的呢喃,她缓缓下床,光着雪白的小脚丫,来到了窗户边。
她伸出小手,推开了窗。
外面的冷风顷刻间刮了进来,像刀子般刮在了她的小脸上,这里是十八楼。
但是,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和危险,那双空洞呆滞的丽眸看着某个远方,她轻轻的扯着唇角,“妈妈,我好冷,抱抱我…”
她搬了一个小凳子,踩着凳子爬上了窗。
“诗诗。”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外面进来一道挺拔如玉的身躯,傅青伦来了。
傅青伦一眼就扫到了那抹纤柔俏丽的身影,此刻,她坐在窗户上。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外面的冷风无情的灌了进来,拂动着她腮边的长发。
她白色的衣裙被吹得汩汩作响,整个人飘飘欲仙。
傅青伦清寒的瞳仁倏然收缩,放大,心跳就在此刻停止了,他忘记了呼吸。
“诗诗!”
他低吼了一声,拔开长腿就跑了过去。
林诗妤闭上了眼,她迎着寒风,张开了自己的纤臂,心不疼了,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她往下跳。
下一秒,一股大力从后面袭了过来,两条健臂倏然箍上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拽了回来。
千钧一发之际,傅青伦抱住了她。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
傅青伦将她抱放在了地毯上,两只大掌扣住她莹润的香肩将她强制性的扭转了过来,他扣着她,眼眶猩红如同失控的野兽,用力的摇晃,“林诗妤,你他妈的疯了,这里是18楼,你也敢跳?”
低吼的嗓音,令人眩晕的摇晃,林诗妤颤了颤羽捷,呆滞空洞的丽眸慢慢的恢复了聚焦,她看清了,看清了眼前这张俊脸。
“我…我做了什么?”她颤抖的问,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像是一只大掌狠狠的揪住了傅青伦的心脏,然后用力的揉,揉的他痛不欲生。
他死死的盯着她,精硕的胸膛上下的喘,满脑子都是,就差一点点。
林诗妤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生气发脾气的时候,现在他咬着腮帮,巨大的阴郁戾气使得他俊美的五官变得狰狞可怕,他眼里蓄积着两团小风暴,快要将她吸下去了。
她茫然,无知,但又觉得自己错了。
她缓缓伸出冰冷的小手,摸上了他的俊脸,她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般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太嫉妒了,我心里…嫉妒的发狂。”
她说,她嫉妒的发狂。
她嫉妒那颗卵子的女主人,她嫉妒那个代孕妈妈。
真的好嫉妒好嫉妒。
听着她的话,傅青伦咬紧的腮帮突然一松,片刻的怔忪过后,他伸出健臂,一把将她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她揉着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傻女孩。
他的傻女孩。
她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林诗妤是谁,天之骄女,才情满天下,学生时代的一袭白裙,怀里几本书,成了多少人的梦中人。
21岁那年,她仅仅花了一年时间就登上了国际舞台,被封小歌后,波浪卷的长发,散发着女人幽香的一袭长裙,迷倒了多少人。
他也是其中一个。
他也是爱慕者的其中一个。
但是,现在的林诗妤活成了什么样?
她为了小柠檬放弃了所有,她的双手不再碰她最爱的钢琴,她不再唱歌,她不再做那群星里最闪耀的那一颗。
她被掏空了身体。
她活成了如此这样的模样。
她甚至去嫉妒那颗卵子的主人,她竟然去嫉妒那个代孕,她们是谁,焉能与她林诗妤相比?
为什么?
美好的爱情会让我们遇见最美的自己,为什么她和他在一起后,变得如此的糟糕。
刚才,如果他晚来一点点,如果他迟到一点点,那她就从这医院的18楼上跳了下去。
她中了魔障,她心里生了病。
这些,皆因他而起。
被他这样抱着,林诗妤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砸,缓缓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精硕的腰身,她小声哽咽,“傅青伦,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真的不想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如果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那我…就不要你了,你明白不明白…呜呜…”
她不停的哭,哭的不能自已。
傅青伦喉头发涩,掀了掀薄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是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
绝望和无助,在他的心头疯狂的滋长蔓延。
……
林诗妤睡着了,傅青伦守在她的床边,紧紧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柔韧的薄唇贴在她的小手上,不停的吻。
他该怎么办?
他该拿她怎么办?
“阿森。”这时司空开口。
傅青伦回神,他为林诗妤盖好了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回廊里,傅青伦看向司空,“诗诗怎么了?”
“阿森,诗妤的情况不太好,小柠檬将她压垮了,再加上一个你,诗妤得了重度抑郁症,已经出现了幻觉甚至…刚才轻生的倾向。”
重度抑郁症?
这五个字在傅青伦的耳畔炸开了,近些年,几乎每一天都有抑郁症患者自杀。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心理疾病,不是医药就能治疗的。
“阿森,现在情况很糟糕,小柠檬每天都在打针进行v2级的化疗,代孕找好了,你要尽快进行精-子和卵-子的配型,抑郁症患者需要进行心理治疗,但是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对诗妤进行康复治疗,相反的,你和小柠檬的情况会不断的刺激她,一旦我们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超过了我们所能承受的范围,就会出现排斥恐惧的现象,继而想逃避,自杀,诗妤很有可能会进行二次轻生。”
二次轻生。
傅青伦满脑子都是刚才林诗妤坐在窗户边,摇摇欲坠的画面,他垂在身侧的两只大掌拽成了拳。
这段时间太难熬了,她熬了三年多,已经到达了极限。
现在他就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轻易将她压垮了。
她的心理抑郁不是这些天才发生的,而是一种量到质的积累。
这些年,她承受的太多。
他让她在一次次孤独无望的边缘里挣扎,茫然。
傅青伦将英挺的后背抵在了墙壁上,双手抄裤兜里,他整个人溢出几分阴郁和颓废。
“有没有什么治疗的捷径?”他哑声问。
司空点头,“有,催眠治疗,拿去她所有痛苦的记忆。”
所有痛苦的记忆?
他么?
傅青伦久久的没有说话,然后他点头,“好。”
既然他让她这么痛苦,那就让她忘了他吧。
但是,有时候结束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他不是放她走,他傅青伦穷其一生都不会放开林诗妤的手,他只是想跟她重新开始。
“阿森,要不要拿走诗妤关于小柠檬的记忆?”司空低声问。
小柠檬是她的女儿,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没有人有资格剥夺她做妈咪的权利。
但是,傅青伦点头,“恩,一起拿走了。”
他做主,一起拿走了。
让她忘记他和小柠檬。
他会救小柠檬的,所有的痛,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小柠檬很坚强,他们父女一定可以熬过这么艰难的时刻。
他画了一个圈圈,先将她放在了圈圈之外,他想看她笑,不想看她哭。
等一切好了后,等他处理好了一切,他和小柠檬会去找她的。
……
林诗妤醒了,刚睁开眼,她就看见傅青伦那张俊美的容颜,他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诗诗,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林诗妤坐起了身,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有没有配型,小柠檬不能再等了。”
她在催促。
傅青伦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忘记了跳楼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救小柠檬。
那个抱着他哭,说嫉妒的发狂的林诗妤,就像是一场梦。
她又将自己压抑住了。
久而久之,抑郁症会越加糟糕。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了,司空打开了门,“阿森,我来取你的精-子了。”
林诗妤巴掌大的小脸很白,她掀开被子快速的下床,“我去看小柠檬,你们办事吧。”
她脚步慌乱的出了休息室,头也没回。
傅青伦起身,“走吧。”
……
实验室里,司空将一个真空管放在了架子上,“阿森,我在外面等你?十分钟够不够?”
傅青伦坐在椅上,身姿慵懒的倚靠在椅背里,他眯着黑眸看了一眼那支真空管,“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