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看看,都走过来,也有从一楼、四楼、五楼快速围过来的机关干部,祝明星、贾红旗、迟远山等人也都在其中。
岳文咬咬牙,心里一阵酸楚,此时,正是上午时分,兄弟们已经走完工地吃完饭了,要么在一块说笑,要么在一起研究,可是,现在却剩下了四个人,还有两个头上缠着绷带。
他又想起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宝宝,不由一阵怒火中烧,没有人关心破案,没有人关心缘由,没有人关心一个干部的生死,却急吼吼地利用手中的公器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到曾书记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他不由胸中一阵痛快。
祝明星等人看看他,都是暗自叹息,这四个人,号称是岳文的四大金刚,五个人平时又疯又闹,领导没有领导的样子,下属没有下属的样子,众人是都看惯了的,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
“曾书记,你过来看看看,芙蓉街道的机关干部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你想调查就来调查吧。”岳文朝里面招招手。
曾书记哼了一声,却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孙志刚看看曾书记,赶紧走出来,岳文看看他,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家都知道,基层的工作不好干,上面动动嘴皮子就把活干了,我们得实打实的去落实,去贯彻……”
“基层工作人员也不好干,受苦受累不说,还没有人理解,出了事还得背锅顶罪……”
“岳文,闭上你的嘴。”孙志刚声色俱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岳文轻蔑地看看他,根本不理他,“曾书记,你从一进来就对基层这些工作人员吆三喝四,还没调查清楚就训来训去,我们基层干部是人,不是球,让你踢来踢去!”
岳文看看一脸通红的曾书记,“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们好,为我们好,你们怎么不督促公安局尽快破案?为我们好,这两个人缠着绷带,需要静养休息,你却象审犯人一样揪着他们不放,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还是一句真话没有?”
马上有机关干部响应道,“他们就没有句真话。”
“换过来试试,让我们到纪委干,让他们干我们的工作试试。”
“一个个都站着说话腰不疼!”
岳文又轻篾地看看曾书记,“让我们干活不要紧,但出了事就先拿基层这些弟兄们开刀,实在是让人心寒。”
他把目光收回来,又扫视着眼前的机关干部,“宝宝让人捅了,我们不能去看他,还得在这接受调查,我想,如果是你们当中的一位让人捅了,我们无动于衷,街道的领导无动于衷,你们会不会心寒?就这么老老实实看着,让人拿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往我们身上栽,你们心寒吗?”
“心寒,这就不是人干的活。”彪子用脚一踢门框,却扯着了脑袋,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工作一天干不完,以后还有其它工作,明天,说不准谁还会被打,被揍,被捅,大家伙也都这么看着,无所作为?……到那时,谁都会看不起我们,谁都敢在我们头上拉屎,”岳文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门,“我还不信,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现在我们说理去,到纪委说理去。”蚕蛹马上道。
“走,到纪委去。”黑八马上也响应道。
岳文看看大家,“不想明天挨揍的就跟我到区纪委去,把理找回来,让他们看看,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他挤开人群就要往外走,彪子、黑八、蚕蛹紧紧跟在后面,“走!”
“算我一个!”贾红旗道。
迟远山笑着鼓动道,“都去,都去!”
“都去!”
“都去!”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机关干部也要去求访了。
“快拦住他们,”孙志刚急了,招呼着街道纪工委的工作人员,可是没有人动,也没有人下楼去劝。
曾书记冷冷地看着孙志刚,嘴唇都紫了,“你们,你们芙蓉街道有能耐啊,……”他掏出手机开始给罗宽让打起电话来。
孙志刚颓丧着拿起暖水瓶,他使劲一摇,暖水瓶里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了,“办公室,办公室倒水。”
祝明星轻蔑地朝里面看看,对一个小伙子道,“不用给他们倒,让他们渴着吧。”他也拿出手机来,忙不迭地给陈江平与邱汇岳打着电话。
陈江平与邱汇岳都在区里开会,两位领导一接到电话,当场急了,会也不开了,直接请了假出会场,陈江平再打电话给岳文时,却总是传过一个好听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熊玩艺!他狠狠地骂道,一边跟邱汇岳商量着,让他就到区工委大院的门口去堵人,自己却悄悄地给廖湘汀发了个信息,唉,这事闹的,街道机关干部集体求访,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有岳文在,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廖湘汀也惊了,急匆匆从会场里出来了。
“谁,谁组织的,噢,又是岳文,这威信够高的!”领导向来喜欢正话反说。
罗宽让也从会场里走出来,估计曾书记也报信了,他脸色铁青,却看也不看陈江平,他现在已经把所有的责任推给陈江平了,心里很是怀疑全体机关干部来堵纪委的大门,没有街道党工委书记的授意,他们敢吗?
“让他们芙蓉街道来吧,来一个审一个,纪工委全体工作人员都在家等着。”
老常委脸上挂不住了。
廖湘汀看看罗宽让,“老罗,你先不要火上浇油,江平,你们街道那个伤的干部怎么样了?”
“被人捅了两刀,两个干部被打晕,”陈江平道,“但那个喝农药死的农妇真不管拆迁的事,都死了一个周了,不知怎么又扯上了。”
嗯,纪委出昏招,廖湘汀暗道,这老罗也是真老了。
“公安那边有什么信,晓书,你问一下公安局。”
公安局长周平安也在会场里,他不敢怠慢,马上打起了电话,却没有进展。
“嗯,拆迁户是求财,他们没有这么大胆子,那个农妇的死,也不会全是为拆迁吧,要死,当场不就喝农药了吗?”廖湘汀定性道,“这件事怎么还能演变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