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中,
朱允熥睡得正香,结果被人给喊醒了。
“殿下,蒋指挥使求见。”
朱允熥眼睛都没睁开,就喊了:
“在门外回话!”
“太孙殿下,臣用遍了诏狱里的所有刑罚,可依然撬不开他们的嘴。
刚才终于有一个人开了口,但是,但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说!”
“他说,他要亲自见太孙殿下,才肯说出实情。”
“哎呀,蒋大人啊,你也是跟随陛下多年的老人了。
锦衣卫诏狱,那种腌臜地方,怎么能让太孙去呢?!”
薛镇第一个反对。
“给孤更衣。”
没想到,下一秒,朱允熥就直接决定亲自去见这个死囚犯。
“殿下!
那种地方......”
“备轿!孤又不是没去过。”
当一行人来到诏狱,蒋瓛:
“殿下,您就在值房里等着吧,臣去把人犯提出来.”
朱允熥大手一挥!:
“不!孤亲自去牢房见他。”
能够抗住锦衣卫所有刑具,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的人,朱允熥觉得这里面定有惊天阴谋。
否则,他们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没办法,蒋瓛只好亲自挑选死士陪着皇太孙前往。
来到牢房,朱允熥才知道蒋瓛真的很“用力!”
那几个人除了还有口气在,说实话,已经看不出是个人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全身上下都是血不说,就脸仅仅能遮羞的衣服也成了“线条!”
而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
就算是之前为了救蓝玉,朱允熥来过一次,
但是说实话,蓝玉收到的刑罚,和这些人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当时的蓝玉都可以说是擦伤了。
听到有动静。那个人犯费力的睁开双眼。
朱允熥坐在门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那上面铺了一层草纸。
算是对他这位储君的尊重。
“说说吧,孤是大明名正言顺的储君。”
朱允熥开门见山。
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在这里忍多久。
“太孙殿下,草民知道,我们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
但是草民斗胆还是要求殿下,答应我一个条件,
否则,草民就算是死,也不会开口的。”
“嗯,你说的没错,这不挺明白的吗?!
你就算是不说,孤也能查的出来,你以为你是谁?!”
“当然,但是,草民敢保证,至少三年五年之内,
殿下是查不出来的真正的幕后主使人的。”
朱允熥能答应来此见这个人,也是担心的这个。
这天下就没有锦衣卫查不出来的案子。
但是那需要时间。
哪怕是刑讯逼供,也要一个个排查。
所以,他才会纡尊降贵,再次来到这里。
“说说看。”
“留草民一个后代,然后供养他长大。”
“好!”
既然都准备跟人家做交易了,那就痛快点儿,
否则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可是殿下,口说无凭。”
人犯有点儿得寸进尺!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朱允熥也生气了:
“孤就是信誉!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那就就死吧。”
说着抬起屁股就走。
“我说,太孙殿下,我说。”
幽暗阴森的诏狱,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如豆的灯光跳跃着,让狭小逼仄的空间更显压抑。
草民宋明,应天本地人,一个铁匠。
祖上会点儿拳脚功夫。
传到我这一代,几乎就废了。
一个月前,朝廷取消了户籍限制和路引政策,
这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事儿,可我十岁的儿子却突然失踪了。
我心急如焚,赶紧跑去应天府报官。
可就在应天府衙门口,我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密室里。
那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让我心里直发毛。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恐惧笼罩着我。
就在这时,孟乡堂出现了。
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脸上还有一道非常长的刀疤。
他的眼神中透着阴狠。
他走到我面前说:
“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能保证你儿子的安全。”
然后他拿出一件衣服递给我,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儿子的衣物,
那一刻,我的心揪了起来,既担忧又愤怒。
殿下,你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我别无选择。
从那以后,我便和其他人开始接受突击培训。
在训练期间,我们之间不能说话,
一旦说话,就会招来无情的毒打,或者是不给饭吃。
为了儿子,那些日子里,我就像个提线木偶,麻木地执行着各种指令。
我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大约一个星期前,我和其他人一起被送回应天,
关在一间不见天日的房子里。
这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我心里充满了绝望,不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们被带到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府上。
孟乡堂再次出现,他面无表情地对我们说:
“只要把府里的人全部斩尽杀绝!
我的儿子就会被安全送回家。”
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我不怎么来内城,
不过,我知道这样的高门大户,
不是我们这样的百姓能够惹得起的。
可是我的儿子在他们手里!”
宋明说着,眼泪哗哗地流,
把他脸上的血渍冲出两道沟壑,露出黝黑的皮肤。
“说重点!
孤相信你不是让孤来听你的悲惨故事的。”
朱允熥沉着脸说道。
“草民怀疑,这个孟乡堂不是他的原名,而是他的职位。”
“职位?!”
蒋瓛跟着问了一句,随后恍然大悟:
“你说你怀疑抓走你儿子的是白莲教?!”
咚......
朱允熥不由坐直了身体
孟乡堂?
孟香堂?
孟堂主?!
香堂堂主?!
“为什么会这么怀疑?”
“因为,我在被赶出来去那个大户人家杀人的时候,看到了门框上的一个标志。”
“是什么?你要是再墨迹,信不信老子咔嚓了你!?”
蒋瓛气急败坏。
“一朵不太明显的莲花标志。”
“来人!给老子去挨家挨户的查!”
“等等!”
“据孤所知,开国公府遭难的时候,
是卯时初,现在是六月初,那个时间,
你应该能看得见一点儿周围环境了吧?!
那你觉得关押你们的那个地方距离开国公府有多远呢?
大致方向在哪里?!”
“不知道,因为在大门打开之前,我们就被蒙上了眼睛,直到来到行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