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打算投靠清流,把身上严党的标签摘掉。
再过几年,严党就要倒台,自己一个贿赂买来的知县,没必要像胡宗宪那般对严嵩忠心耿耿。
自己好歹是个三甲进士,花钱疏通关系,外放当个知县,放在大明的官场上也名正言顺。
重点是怎么让清流的人相信自己没有和严党同流合污。
这就牵扯到目前,摆在眼前的改稻为桑国策。
改稻为桑一事,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完全是饮鸩止渴。虽然短时间内可以解决国库亏空的问题,但实际上大量白银从海外涌入,实质上的生产力和生产水平没有发生变化,国内银价会出现通胀,物价升高。
究其本质,其实就是掠之于民的行为,将国库的亏空分摊到百姓的身上。
方法从一开始就不是好方法,因为根本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没对症,还下错药。
问题的关键就是国库亏空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但是都不愿意,或者不敢讲。
这一点李青云看的很透彻,改稻为桑是国策没错,但也不是一定要推行,至少不会少他一个淳安县。
将眼光放大,来来回回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一个字,钱!
只要你能给朝廷带来钱,带来超过改稻为桑的钱,那么改与不改,根本就不会有人管。
不过明面上还是要找個名头说得过去才行。
一方面清流为了倒严,已经到了走火入魔不顾苍生的地步,只要是严党在做的,他们就反对。
改稻为桑是为了填补国库的亏空,而自己不进行改稻为桑的行为会获得清流一派天然的好感。
另一方面,改稻为桑,毁堤淹田一案,只是浙江官场动荡的前菜。
等抗倭战争打响,上上下下都没钱,掠之于民,穷鬼榨不出油水;掠之于商,商人也只是为官绅做嫁衣,两方都不行,到时候就只能掠之于官了。
没有坚实靠山的官员,在这次漩涡当中,稍有不慎,就会被搅得粉身碎骨。
李青云心里清楚,此刻他必须尽快将淳安县的乱局收拾好。
这个是最重要的,进一步可以施展自己的计划,退一步他也只能和光同尘,跟着大家一起改稻为桑,苦一苦百姓了。
到时候,可以借助家族的势力和来自未来的记忆搞钱。
把gdp搞起来,放眼未来和过去,gdp永远是第一位。
不要低估嘉靖对能给他搞钱的大臣的宽容度。
“赚钱……肥皂?玻璃?还是味精?”
多少老前辈用烂的方法了。
比起这些东西,还是自己的钱粮短时间内更靠得住。
李青云转身回到县公署,立即着手书信,交由府里的老管家送到苏州。
书信的内容大略包括买粮来淳安和搬家过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麻烦徐叔。”
李青云将信交给管家,管家大约五十岁,身材精瘦,是李府的老人。
“少爷辛苦,若是早知如此,严世蕃那两千两银子就不该给。”
“事已至此,已经深陷泥沼,只能指望父亲母亲相助。”
说话间,李青云脸有些发烫。他突然想起前世毕业后,还是在家里被父母养活了一年才考上公考的状况。
想不到都穿越了,这种事居然还是没能避免。
徐叔拱手:“少爷不必客气,都是一家子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知道一个理,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致,共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