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二百四十二年五月,血海仙盟攻破武国大都,清除了武国在中原上的最后一块土地,终结了草原帝国再次建立的所有可能。
八月,凉州土改完毕,血海的统治深入到基层,血海大军再次集结。
赵石骑在马上,附近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血海大军,正在以严密的阵型向远处行军,森严的军气冲天而起。
他对面前的周碧湖道:“凉州,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黑岩他们要是敢来,我就灭了他们。”
周碧湖自信道,第二方面军二十万人,数倍力量于草原骑兵,又是守城,她想不到自己有失败的可能,就算是卡琳娜和她的天使军团五万人被赵石抽调走也是这样。
“这就好。”
赵石点了点头,催动坐下马匹,和池摇月等千余骑亲卫营骑兵向前方部队赶去,消失在周碧湖等王者面前。
他的目的是雍州,大乾唯一还剩下的州,也是其最核心的雍都所在。
一路行军顺畅无比,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这是凉州,血海的凉州,自己的国土内。
半月后,赵石见到了驻扎在雍州和凉州边界的姜华第二方面军,两股部队合流,形成一个四十五万人的超大规模兵团。
“赵石王者。”
姜华向赵石行了一礼,递出一份文件:“我军大势已成,雍州境内各大家族的抵抗意志不强,他们想要向我们投降,但是依然还对土改政策心存妄想,言明这是投降的底线。
如果我们同意这个条件,他们可以为我们开启雍都的大门。”
“不必理会,明确告知他们,顽抗者最高可以用反革命罪判处死刑。”
赵石淡淡道,没有什么精力去应付这些雍州大家族。
血海军上下付出了如此多的牺牲才有今天的局面,诺大的大乾现在只剩下一州之地,抵抗力量孱弱。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为了他们所谓的支持,从而放弃或者是放松土改,那赵石就是皇朝世界的罪人。
“明白了。”
四十五万血海大军如同洪流一样撞入雍州的大地中,沿途摧城拔寨,洗刷一切旧社会的污垢,在大地上建立新的秩序。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阻挡,县城不堪一击,哪怕是郡城也最多能够阻拦大军数天的时间就被轰破。
直到雍都的门户,尹关的面前才慢慢地停止自己的步伐。
尹关依山而建,城墙有十四米高,比王都还要高,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极险,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历代以来各个中原王朝就是依靠这个关口防御北方的草原和反叛的起义军,在历史上有数次拯救了垂危的王朝。
关内驻守了大乾最后的中央禁军十万人,还有征调上来的民夫二十万人,守城物资依托大乾皇室积累也是充足。
“血海王实在是狂妄!”
华丽的府阁中,一名扎须大汉将一封染有血色剑莲的书信摔在地上,狂怒道:“我等不求官、不求名,甚至愿意清查隐户田亩,纳粮称臣,此贼还是不愿!”
周围立刻有人接口。
“萧柱国此言甚是!此王不过是破了一些州兵,杀了一些草原蛮人罢了,就目中无人了!”
“不错!”
“我王都禁军可不是那些弱旅!”
……
一时间,他的话引得附近的将校共鸣,不住地讥笑,气势到是高涨了几分。
黄得功低调地躲在诸将当中,时不时不痛不痒地附和几句细枝末节,没有站出来标新立异。
那扎须大汉是当代柱国之一,开国镇北公之后萧正萧柱国,也是现在大乾还健在的最高级大将,在外人看来尽得皇室信任,将王都的生死尽数交给他。
黄得功却知道不是这样。
如此重要的事,皇室岂会愿意假手于人?
只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自三年前反贼作乱以来,大乾无一战不败,偏偏统帅还都是方家皇室派出的人,不是皇叔就是皇子。
本来用意是想狮子搏兔,将反贼消灭在萌芽状态,顺便奠定皇家威严。
只可惜败了,每败一次都会让雍都贵族素缟半城,皇室的威望不断下降。
朝廷上下已经有了不少声音,认为天下之所以在短短时间落于区区一些反贼的手中,就是因为那些皇子不懂军事之余还要强行指挥大军,这是天下沦丧至此的唯一原因。
只要改变、彻底抛弃这个原因,天下依然还是读书人的天下,依然还是贵族和地主的天下。
这种声音让皇室在雍州的统治基础迅速丢失,由此出现了不少野心家。
如果不是外敌环伺,现在已经要爆发内乱了。
镇北公萧正就是目前这种势力最强者,几乎完全掌控了十万禁军。
此人的目地昭然若揭,借助尹关的地利,借助数十万大军守住城池乃至击败血海大军,赢得雍州乃至天下士族的民心,挟此大胜逼迫至正皇帝禅让。
此前的投诚之说,也是他向姜华发去,目的是断绝上下将校的后路,背水一战。
他的确做到了。
他的谋算也并没有错,一旦他击败血海大军,天下士族的民心就会立刻归附,区区大乾正统的合法性在这种阶级的生死存亡面前不值得一提。
只是他虽然在京城收到了许多战报,但是却从未参与过平叛。
黄得功悲哀地想道。
他是愿意拥立萧正为帝的,黄家和他的亲家李家上下也愿意。
城外,机扩声在炸响,数千投石机和床弩形成了烟云,将城墙上人头攒动的大乾士卒爆炸出一片片血花,惨叫声连成一片,基层士卒勉强维持的士气下降一大截。
“怎么可能?这里距离城外至少半里之地!”
在城墙不远处的萧正和周围的将校震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颠覆自己常识的一幕。
虽然在此前的军报当中知道反贼有如此特征,但是自诩军中老将的他们根本不信,将之当成了败军之将的推脱夸大之言,这种事他们当中不少人也干过。
不少将校本来被激起的战意瞬间动摇混乱,从自大到恐惧瞬间转换。
再战下去,会死的。
如果投降至少不会死。
萧正乃是军中宿将,敏锐地感知到了这种情绪,沉声道:“此不过奇技淫巧而已,我大乾天军战力无敌,如今没有了黄口小儿地指挥,必胜无疑。”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城外的床弩和投石机一直在射,可接连数天都没有正式发起攻城,似乎在畏惧接站。
许多将校的士气又慢慢地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