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破城(2)

卢仚看着诸葛绥明。

诸葛绥明看着卢仚。

骤然间,诸葛绥明一声大吼,城墙上数十架床弩,数百弓弩手同时瞅着卢仚攒射。

卢仚也是一声长啸,袖子里银蛟剑骤然窜出,化为一条数丈长银虹直扑诸葛绥明。

诸葛绥明身边,数十名白衣剑士脸色骤变,他们纷纷一拍腰间剑鞘,‘铿锵’声不绝于耳,数十道三丈多长的寒光腾空而起,一个盘旋,宛如寒鸦赴水,纷纷向银蛟剑挡了过来。

诸葛绥明也是有胆气的,面对银蛟剑,他居然不躲不闪,而是左手拎起了一面重盾护在面前,右手抓起一柄标枪,倾尽全力朝着卢仚一枪投下。

数十道寒光后发先至,和银蛟剑撞在一起。

一阵‘叮当’声响起,数十柄五尺青锋纷纷折断,化为废铁坠落。

数百箭矢、百多支重型弩矢当头砸下,银蛟剑凌空一旋,箭矢纷纷碎裂,残破的箭头、箭杆‘哗啦啦’犹如大雨一样落下。

卢仚一口归墟仙元喷出,原本已经飞行绝迹的银蛟剑,速度再次飙升,拉起了将近十丈长的银色光虹,‘嗤嗤’有声到了诸葛绥明面前,将他投掷的标枪劈成了两片。

诸葛绥明怪叫一声,左手重盾蒙着一层淡淡幽光,狠狠砸向了银蛟剑。

他刚刚出手,他身后一名白衣剑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扯着他向后急退,两三步就向后退了老远,直接跳出了城墙,飘然落向了邬州城内。

卢仚冷哼,他用力一拍乌云兽的脑袋,乌云兽‘昂’的一声大吼,这些天服用了不少玄元神水,更日夜受五行氤氲、天地灵机滋养,这厮已经变得神骏非凡,远比空空和尚将它送给卢仚时强了不知多少。

这货脚下一片黑烟升腾,它脚踏黑云,带着卢仚一个蹦跳就窜过了百丈宽的护城河,冲着城墙撞了上去。

‘哒哒哒’,这厮居然顺着垂直的城墙狂奔,顷刻间就冲上了六十四丈高的城墙,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墙垛儿上抬起了两个前蹄,吐着吐沫星子‘昂昂’直叫。

后方,鱼癫虎等亲卫呆滞了片刻,同时仰天大吼:“天阳公威武!”

随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十万羽林军士兵齐齐鼓噪:“天阳公威武!”

东征军团的三十万精锐豹突骑距离太远,好些士兵没能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斥候、传令兵策骑狂奔而来,将卢仚一人斩杀上千守军,单人匹马冲上邬州城的事情大吼了出来。

渐渐地,三十万东征军团豹突骑齐声欢呼,纷纷用兵器敲击甲胄、盾牌,‘咣咣’巨响惊天动地,吓得邬州城墙上的守军胆战心惊,面色发白。

“杀了他!”

邬州城墙上,几名身披金甲的守将歇斯底里指着卢仚大吼。

一批身披重甲,手持长柄大斧的精锐甲士‘嗷嗷’嚎叫着,亡命的朝着卢仚冲了过来。

重达两三百斤的长柄大斧,若是放在常规的守城战中,绝对是守城、杀敌的大杀器,居高临下疯狂斩击,就算是拓脉境一二重天的武道高手都会发憷。

但是碰到了卢仚……

卢仚一动不动,熊妖重甲从北溟戒中飞出,‘铿锵’声中披挂全身,就连面孔都被厚厚的面甲遮盖,整个变成了一个铁罐头。

几名跑得最快的甲士冲了过来,抡着大斧头冲着卢仚一通猛劈猛砍,就听‘叮叮’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斧刃破开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缺口,甲士们虎口都被震得撕裂出血,卢仚的重甲上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一名金甲大将愤然怒吼:“你们都是蠢的么?劈马!”

十几名甲士冲了上来,抡着大斧头朝着乌云兽狂劈。

远远近近,更有弓弩手朝着卢仚、乌云兽乱打乱射,箭矢破空,不断发出‘嗤嗤’声响。

乌云兽翻着白眼,打了个响鼻。

作为能一个时辰狂奔上万里的异血坐骑,更能扛着数万斤重的甲胄、长枪和强弓长途跋涉,这货的身体机能可想而知有多强悍。

一柄柄大斧劈在它身上,只发出‘嘭嘭’闷响,连一根马毛都没能劈断。

反而是这厮蹦跶着拼命的撅蹄子,硬生生踢飞了数十名重甲甲士,连他们的甲胄都踹出了面盆大小的窟窿。

密集的箭矢一波波的袭来,落在卢仚和乌云兽身上,要么火星四溅,要么‘嘭嘭’直响,就是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卢仚骑着乌云兽,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城墙上,所过之处,无数士兵乱杂杂的嚎叫着,不断的冲上来,又不断被乌云兽踹飞出去。

卢仚则是挥舞银蛟剑,将城墙上一架架床弩的弓弦全部切断,更放声高呼:“鱼癫虎,带人过来……搭人梯,给我上!”

城墙上,邬州城一众守军身体齐齐一晃。

神-他-妈-的搭人梯!

在大胤……

不,在大胤之前的十几个国朝的历史上,可曾有过面对一座州城,攻城的军队不使用攻城器械,而是搭人梯往上爬的?

这不是作战攻城,这是给守军送人头、送军功!

但是此刻,邬州城这一段城墙上守军伤亡惨重,征讨使独孤绥明逃之夭夭,一应城防重器械,都被卢仚的飞剑破坏,卢仚还带着凶残的乌云兽往来游走,不断驱散、击杀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守军。

鱼癫虎举起了手中天子节杖,几乎歇斯底里的放声狂呼:“公爷神威!兄弟们,跟老子上!”

左手紧握节杖,右手拔出重剑,鱼癫虎跳下坐骑,撒开大步朝着邬州城狂奔而去。

一声声唿哨声响起,卢仚的三千亲卫纷纷跳下战马,紧跟着鱼癫虎向前狂奔。他们自然没有乌云兽直接跳过百丈宽护城河的本领,所以他们奔向了邬州城西城门外的石桥。

邬州城西城门的城门楼子上,一名金甲大将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放箭,放箭,不许他们过桥……不,不,给我毁了这桥,毁了这桥!”

一个卢仚,已经压制得他们狼狈不堪,如果鱼癫虎这些来自镐京的精锐真的搭人梯爬上了城墙,这些邬州城的本土将领心知肚明,他们麾下的士卒,绝对不是镐京虎狼之师的对手!

三条小叫驴‘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城墙上,正对着城门前护城河大桥的弓弩手齐齐开弓放箭,就听‘嗤嗤’声不断,漫天箭矢暴雨一样朝着大桥乱杂杂的落下。

三条青色剑光冲天而起,宛如蛟龙闹海,在大桥上空腾挪翻卷,箭矢稍稍碰触,就被搅成了碎片。

鱼癫虎等人狂喜,一个个嘶声高呼‘三位供奉威武’,撒开大长腿一路狂奔,就这么轻轻松松穿过了大桥,来到了城墙下。

“来,搭人梯!”鱼癫虎举起了手中天子节杖,挥动着重剑大声咆哮:“天阳公,持天子节杖,征讨不臣……尔等,不要自误。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

城墙上,士卒们一阵慌乱。

天子节杖,造反,株连九族……

这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应该和他们这些城防军系统的小卒子一辈子都扯不上任何关系。

城墙上,又有金甲大将挥动着兵器大吼:“没退路了,没退路了,绞杀城中禁军,尔等都参加过……你们手上有禁军的血……你们一个个早就该杀满门了!”

城墙上慌乱的士卒们脸上,骤然浮现一片癫狂的杀气。

是啊,回不去了。

前几天,邬州牧宋某,连同征讨使诸葛绥明,宴请邬州城内禁军、城防军的将领,上自统帅,下自最基层的百夫长、十夫长,全都被他们邀请去了邬州牧府。

然后,酒水下毒,禁军的将领们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只用了半刻钟,就好似被杀鸡一样杀得干干净净。

州牧府送去犒军的酒肉中,同样下了剧毒,邬州城禁军大营,十万禁军齐齐毒倒,城防军冲入大营,将十万禁军全部枭首。

十万禁军的头颅,码放成了京观,如今正杵在禁军大营门口!

自己犯下了如此罪过……镐京追究起来……个个都要满门抄斩,逃不了株连九族的重罪。

“杀啊!”

士卒们疯狂的嘶吼着,开弓放箭,各色城防器具雨点一样朝着城下砸落。

三道青色长虹飞袭而来,倒是没有伤人,但是剑光所过之处,强弓硬弩的弓弦齐齐断开,床弩被剑光撕得粉碎,各色城防器械如拍板、油锅等,也都被剑光一击撕开。

城头上,士卒们齐声哀嚎。

城墙下,一名名孔武有力的士卒喊着号子着,眼看着一架架人梯一点点的朝着城头攀爬而上。

放在出征前,卢仚麾下的士卒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架起人梯。

做简单的计算,城墙高有六十四丈,就算一人高一丈左右吧,没有六七十人、七八十人,根本不可能攀上城头。

一条足够彪壮的汉子,平均体重就算一百五十斤,加上身上几十斤重的甲胄,那就是两百斤上下。

如此一来,下方充当底座的士卒,需要承担一万五六千斤的重量。

就算两三人分担,那也是没人需要承受几千斤!

培元境巅峰的精兵,力量也不过一千斤而已!

他们如何撑得起人梯?

但是一路行来,每个士卒都服用了两颗一成药效的红莲固体丹,肉体力量飙升,平均都有了七八千斤的肉体力量。加上好些士卒拓脉有成,打开一条经络,又能增加数百斤、上千斤力量。

按照修为高低,逐次攀爬。

修为最高的在下方充当底座,修为稍低一点的向上爬去。

虽然有点艰难,但是这一架架人梯,居然真的成功的爬到了距离墙头还有几丈高的地方。

一个个拓脉成功的士卒大声呼喝着,直接蹦了起来,踏着自家袍泽的肩膀,窜上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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