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还早,薛楚月睁开眼睛,推了推身边的南宫离刹。
两人很快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准备去与越可爱汇合。
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爬着几只小虫,仿佛那些虫子都不存在一般,薛楚月身上的母虫更是没有半分反应。
他们的身上缠绕着白色的丝线,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渐渐增多。
南宫离刹隐身跟在薛楚月身边,一人一鬼悄悄来到云家门外,等待着云可爱的出现。
而云可爱此时在她自己的屋子里,静静的以子蛊的视角来观察男女主此时的行为。自然看到了他们已经到达这里。
哟,还挺守时的嘛。
云可爱估算着时间,在七点就要到来的时候。
“吱呀”一声,“云可爱”推开门闯进了男女主的视线。
“抱歉,来晚了,我们现在就走吗?”
“云可爱”天真无邪的说道,脸上带着些许晕红,似乎很不好意思。
薛楚月看到云可爱出现,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云可爱要失约,不过,幸好,她依然还是那个一直相信她的盲女,没有让她失望。
“没事的,我们这就走吧,不然让长辈们知道就不好办了。”
薛楚月拉着“云可爱”的手,向着她与南宫离刹精心准备的地方而去。
也许是因为太想远离万鬼噬咬的厄难,她没有发觉“云可爱”的手异乎寻常的冰凉。
特别是早早埋伏在宗门外的那些长辈,更是觉得疑惑非常。
薛家那女儿孤身前来,竟然对着虚空说话,还作势似乎在拉着一个人赶路。可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啊!
各家的修行者连忙感应了一番,可却没有发现什么。
仿佛只是薛家的女儿失心疯了,幻想出来有一个人被她拉着赶路。
没听说薛家的这女儿有这毛病啊,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冒出来。
其他宗门的修行者看着薛家的修行者,啧啧出声。
享受着众人“崇拜”眼光的薛家宗主欲哭无泪。
本来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证明云家的小女儿胡说八道,栽赃嫁祸自家女儿。
他女儿从小天真单纯,娇憨可爱。怎么可能干出跟鬼怪私奔的事!
结果,这件事还没证明,又被其他人看到自己女儿疑是失心疯的样子。这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看够了薛家狼狈的模样,其他宗门的修行者重新把目光投在了薛楚月身上。
只见的薛楚月依旧拉着那个不存在的人在向着某处走动,表情有着狂热和对那不存在之人的怜悯。
而隐身的南宫离刹也没有丝毫察觉,在他眼里,薛楚月就是拉着那个盲女云小爱,特别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
所以,他一点都没怀疑薛楚月拉的那个人不是云小爱。
几大宗门的人隐匿着自己的气息,跟在薛楚月后面,表情中有着些许疑惑和好奇。
过了不久,薛楚月终于拉着“云可爱”到了地方。
这是一处隐藏在山林中的洞府,大门通体用玉石铸成,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富有规律的兽形花纹,古朴又带着些许凶猛的气息,仿佛要择人而噬。
仗着“云可爱”看不见,薛楚月肆无忌惮的露出欣喜的笑容,拉着她就要往洞府中去。
“薛姐姐,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吗?你可不能骗我啊,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云可爱”单纯的问,把薛楚月的手握的更紧了,似乎有些害怕,暗淡无神的眼眸眨动的更为频繁。
“好妹妹,没事的,姐姐怎么会骗你呢,等进了这里,你的眼睛就会好起来的。难道云妹妹还信不过我吗?”
薛楚月脸上露出些许心虚,但一瞬间就坚定了起来,信誓旦旦的回答。眼里有着决绝和一丝得意。
妹妹啊,不是姐姐想骗你,只不过,你的命没有姐姐的命有价值,我还有父母和爱人,我不能死,所以就只能你死。这可是离刹耗费数年修为为自己卜算出的生机。我不能放弃!
用你的命来拯救我的命。你会感到荣幸的。
缠绕在薛楚月身上的子蛊感受到了她的心声,及时的传送给了云可爱。
云可爱摆摆手,用意念让子蛊们不用把这些垃圾信息传送给自己了。她可不想吃着吃着饭,就“呕”的一声吐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隐匿在周围的宗门修行者听见了薛楚月对着虚空讲话,而且听得明明白白。
仔细琢磨,再联系一些事件。
治好眼睛?云妹妹?
再看那满是凶猛血腥气息的洞府大门。
好家伙,这薛家女儿发病的时候还不忘坑害这云家的小女儿啊!
这地方——看起来就不是个善地,还说什么治好眼睛,看来传言不可信,薛家的女儿和云家的小女儿哪是什么好闺蜜啊。
这薛楚月明明对云家的这位从小目盲的女儿满是恶意。
幸好这薛楚月是发病后幻想自己把云可爱带到这里。实际上根本没有人。
要是这薛楚月没发病,真的使计把云家的女儿带到这里。那……可真是凶多吉少啦!
想到这里,众人一看云宗主和其夫人的脸色,很明显他们也想到了这些,脸色黑的都能与煤炭相比了。
他们狠狠的瞪着薛家的修行者们,又盯着薛楚月,恨不得立马跳出来把这对自家女儿有杀意的人抓住。
但现在不行,他们这回来的目的还没实现。而且,云可爱现在还好好在家里呆着没有被薛楚月带走,所以他们还能忍。
就让他们看看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在跟鬼怪约会私奔。
其实看着薛楚月的表现,现场的大部分修行者都觉得薛楚月跟鬼怪有一腿的事八.九不离十。
这女的心思狠辣,而且还有那么一点大病。估计还真能跟人人避之不及的鬼怪互生情愫呢。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薛楚月依旧拉着“云可爱”的手,把她带到洞府大门口,轻车熟路的按下了开门的机关。
“轰隆”一声,大门开了。
里面飘出来些许血腥味混着一些腐烂的酸臭味,但一瞬间,那种味道就被一阵清新的果香味覆盖了。
“云可爱”皱了皱眉头,“薛姐姐,怎么会有血腥味和酸臭味啊?”
“云可爱”迟疑着,站在原地不敢进门。
薛楚月一把把“云可爱”扯了进来,再不复之前的柔和,脸上带上了狰狞的神色,还有着对于希望的痴狂。
“怎么会有那种味道!这里明明都是果香味,是你闻错了!”
语气带着为所欲为的强势,像一只狗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就肆无忌惮的朝着路人狂吠,自以为在这里没有人能制得住它。
在“云可爱”看不见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累累白骨,有些骨头上还带着遗留的血肉和皮。
在不远处,还有一个被装满的血池,那些血甚至满的溢了出来。血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在洞府上方悬挂了一张张近似透明,被做成惨白灯笼的人皮,细腻,完整,诡异。
灯笼上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人的五官,“人眼”似乎淌出血泪,嘴唇猩红,向上使劲的勾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它们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可爱”,发出了疯狂的笑声。
听着这笑声,足以让普通人陷入癫狂。
一朵朵艳丽的花朵从白骨中长了出来,红的灼目。
它们生长的很快,片刻间,花朵凋零后就长出了形似小人状的果子,散发着甜甜的清香。仿佛要诱人沉入梦乡再不醒来。
薛楚月蛮横的扯着“云可爱”到了洞府的里面,那里是一个庞大的祭台。
有九个人被拴在了九根柱子上,他们低垂着头,锁链刺穿着他们的血肉,血顺着祭台上刻画的深痕流向了中间的一个小型血池。
血池还差一点就被装满了。
云可爱借着男女主身上的子蛊们感受到这九个人还活着。
但恐怕再过一点时间,等到这血池填满,他们也就活不了了。
这九个人也是可怜,怎么好端端的就被男女主看中成了祭品。
念在同命相连的份上,云可爱觉得他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她心念一动,几只在男女主身上吐丝的子蛊从他们身上下来,悉悉索索的跑上了祭台到了九个可怜孩子身边。
趁着薛楚月还在和“云可爱”说着话,南宫离刹依旧抱臂隐身。
子蛊们爬上铁链“咔嚓咔嚓”的咬碎了它们,把铁链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
几只子蛊都撑得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后,它们拍打着小翅膀,变得透明,带着几个人从空间缝隙中穿梭到了洞府门外。
然后又任劳任怨的回到祭台上,认真的扮演着它们带出去的两脚兽。
那姿态不说一模一样,也是毫无差别啊。
“他们”垂着头,“他们”流着血,死气沉沉的样子,估计他们亲娘来了都没办法分辨他们是真是假。
它们就是云可爱花费了几天时间炼化出的幻梦虫,能够虚中化实,蒙蔽他人的感知,具有短距离空间挪移的能力。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也是镜中花,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