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表演一共分为三组,这已经是最后一组,其他人都已经没有那么在意那块暗红色的丝绒幕布。后面的人吧幕布掀开,有的人甚至到剧组工作人员的中间,与工作人员观赏一样的风景。
在客厅的空地中间,两块小席子就是表演的舞台,贺砚书整个人趴在蒲团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身体修长,脚还要有一部分还直接垂在蒲团之外。
他趴在蒲团上的时候,这场戏就已经开始了。
全场不由得安静下来。
钟初曼缓缓走来,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动作利索,不像是一个盲女,但是眼神虚无,眼中空无一物,眼里没有任何东西。
她的身边,是给她充当婢女的良哲。
昭昭踏过门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对这方小空间的一草一木早已熟知于心。神医谷的每一件屋子摆设大体相似,她一人绕过屏风,绕过香炉,越过桌台。
她闻到床上那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准确地走到温叙白的床前。
眨眨自己的羽睫,眼神扑朔,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也能听到这静室之中,床上人的呼吸声是虚弱的。
昭昭坐在床榻前,手指摸索,感受到手底下的温度,也许是中毒,这人的体温比她想象中的要炽热。
两根手指在那人身上移动,从一头到另一头,昭昭的手可以摸到手下皮肤的纹理,又上下摸索,刚刚摸到的地方比上下部分要纤细,她坐下的地方应当正对着的,就是这人的腰部。
床榻上的人是昏迷的,腰际的肌肉并不紧绷。
可是,贺砚书是清醒的,他紧闭着双眼,忍住睁开眼睛的欲望。他可以感受到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腰上按着,薄衣下的身躯不由得绷紧、僵直。
隔着一层布,他还能感受到手指上的温热,一双肩膀不敢动弹。
跪坐在贺砚书腰际的人,也摸出手下人的紧绷,脸上泛起一层粉色的红晕,但是脸上神情依旧,眼神虚无。
昭昭的手底下,只是一个病人罢了,书上说,不应当为病人是男是女就对他们有所区别,医者应当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仁。
但是,
“小凌,床榻上的,可是一位小郎君?”昭昭有些迟疑,男子的腰,总归是和女子不同的。
小凌只看一眼床上那人,趴在床榻上,就连脸,也是对着枕头,但是肩宽腰窄,背后线条流畅,低声回应:“是的,小娘子。”
男子,终归是与女子的治疗方法不同,怪不得阿兄为她找来一个男子试手。
昭昭开始的中指和食指开始在温叙白的背脊上摸索,刚开始还不够利索,寻找一会儿,才找到第一个穴位。
第一个穴位在肩膀附近,她还认真用手指丈量这位郎君的肩宽,终于确定一个点,一个手指点在那处,等待小凌为她递上银针。
没有眼睛终究是不方便的,若是可以,她情愿自己来。
昭昭和钟初曼,可能都是带着一点娇气,摸索的时候,都是只用两根手指头,贺砚书感受到肩膀后的那两点来回移动,轻飘飘的,有点酥麻,他都能想象到小姑娘翘起的小拇指,只想拿在手中把玩。
最后确定一点,手指甲压着他的肩部一点,那钝钝的横切面,直抵心脏。
终于快要结束了。
昭昭还在找穴位,继续摸索,这时候,她的手下只是一位病人。七七四十九针扎完,她的手尖都变得火热。
床上郎君的背部,已经起了一层细汗。
“咔!”
良哲下场,当做导演咔了这场戏,还特别贴心地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两块白色毛巾,一张给钟初曼,一张贺砚书。
“贺砚书的演技不错,出汗的场景演的特别逼真。”良哲一脸微笑,看着面无表情在擦汗的贺砚书。
他擦汗的手一顿,看到那几个小鲜肉也是一脸崇拜,抓着毛巾,看向没有被夸奖的钟初曼。
似乎是室内的空气过于滞闷,小姑娘脸颊粉红,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他,心情不错,嘴角抹出一点弧度,“谢谢夸奖,但是慢慢更好。”
小姑娘睁大眼睛,不知道这怎么就扯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又想到刚刚贺砚书的紧绷,没有说什么,而是哦的一声,继续擦拭手上的汗。
将这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良哲眼睛弯成一道弯月,“曼曼或许什么时候可以再演一部电视剧,今天曼曼的发挥也不错,就是,手有些僵硬呢。”
两人都没有搭理良哲的恶趣味,走到拿到幕布后面,贺砚书抱起小橘猫,看黑色衣服上的猫毛,皱眉,但没有说什么,索性把橘猫放在衣服上直接抱起来。
但是,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小支护手霜给钟初曼。
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贺砚书单薄的衣裳,“你要不等下先上去洗个澡吧,小心感冒了。”
正想说什么,小姑娘又低头不说话,算了,不能把她逼迫的太紧。
导演评分很快,贺砚书一组,因为贺砚书的超常发挥,居然没有倒数第一,而是第二。
拿到奖励的两个小鲜肉面面相觑。
“你说曼曼姐和贺哥是不是不太高兴呀,听说他们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都是第一,居然在这个地方输给我们这两个小菜鸟。”
两人看到钟初曼在听到导演宣布结果之后,贺砚书头也不回地就上楼,钟初曼直接出门到外面去感受寒风。
“应该,应该不会吧……”
良哲在一旁笑笑不语。
————
贺砚书在洗澡完之后,回到床边,小橘猫还乖乖地躺坐在他的黑色衣服上,见到贺砚书回来,还软绵绵地叫一声:“喵呜~”
目光转移,床头柜上,还还放着一支他刚刚拿上来的护手霜。
天冷了,应该多用一些护手霜保养手部了,以往不管是什么季节,贺砚书都是用各种保养自己的手。
拿起护手霜,还用衣服抱起猫咪,一手打开门,门外的陈明也正打算开门,“砚书这么晚了,还打算去哪里?”
贺砚书收收手上的护手霜,把猫咪招供出去,“把它拿出去。”
陈明打个哈欠,“喔,那你要小心橘子和柴火了,小心他们欺负新来的小猫。”
“好。”
钟初曼的房间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好算是在贺砚书他们房间的对面,走到对面去,轻轻敲门。
旁边还有良哲在,他实在是不想“打扰”他。
还没等钟初曼开门,贺砚书他们房间旁边的门就打开了,是那两个小鲜肉排队上厕所,他们一出来,就看到贺砚书抱着一只猫在钟初曼的门口等着。
他对他们点头,两人受宠若惊,一个冲向公共卫生间,一个人开始背对他敲着贺砚书他们房间的门。
没有任何不悦,静静等待。
贺砚书很耐心地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穿着白色-猫咪睡衣的钟初曼打开门。
她的头发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洗澡后的眼神更加清澈见底,樱唇轻启,粉红透亮,应该是涂了润唇膏。
“怎么了?”钟初曼刚刚吹头发,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错觉,打开一看,没想到贺砚书还在这里等着。
贺砚书从小姑娘的唇上移开视线,而是看向她的手,“给你送送护手霜。”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支护手霜,想想还是手下,一中有个流传下来的传统,一到冬天,就开始涂护手霜,无一例外,基本每个人的抽屉里都会备上一支百雀羚。
“谢谢。”小姑娘温声细语,声音如夏天山间潺潺流水,站在她面前,似乎都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试试?”
“好。”
钟初曼打开这支护手霜,挤上一点在手上,抹开。
趁着她涂护手霜,贺砚书才进入正题,“今晚你要和它一起睡,还是要把它放到下面和橘子他们一起。”
似乎说的还不够明确,他还在后面补充一句,“它现在好像还有点掉毛。”
护手霜是绿茶的味道,清爽保湿,香味并不浓烈,她按-摩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手指在他面前呈现。
“嗯,今晚让猫咪和我一个屋吧,等下我把一个没用过的窝拿上来就好。”
“那好。”
贺砚书小心地把猫交替给她,两人互相接近,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混合着刚刚涂抹的绿茶味,没有任何冲突地交互交融。
就像是他身上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
回到房间后的贺砚书,去房间洗手,做睡前的保湿,拿起一支刚刚送给钟初曼的护手霜,想起今天在他背上来回移动的手指。无广告网am~w~w.
黑色的眸子一沉,又拿起助理给他准备的粉色凡士林,他一直嫌弃这东西娘们唧唧的。
哪有男人整天涂这个东西。
打开,轻轻抹一点到手上,油润水滑,还带着点香气。
这东西,嘴上用的,也是能有香气的?
眉头有些皱着,蓦地想到在高中的时候,他冬天陪着钟初曼买护手霜,小姑娘还会在这些唇膏里面挑选,粉红色的、柠檬黄的、苹果绿的。
所以,这些,都是有味道的?
漫不经心,嫌弃地把这油润的东西盖上盖子,扔进垃圾桶。
他喜欢的,只是小姑娘嘴上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