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冷暖

既然答应了,虽然总有种自己上了大当的错觉,季清菱也没有打算反悔。

她定了定神,将另一只手伸出去,给顾延章轻轻地解开腰间的束带。

昨日入宫,五哥穿的乃是宽袖襕衫,腰封也束得并不紧,她的手指只翻动了几下,那一条腰带便被抽了开来。

腰带一解,襕衫瞬间大开,露出里头的短袖内衫。

顾延章站得笔直,也不说话,只拿眼睛望着她,眼神里全是期盼与等待。

极莫名的,季清菱想到了从前家中养的小狗儿,坐在门边,仰着头,眼汪汪地望着你,等你给它喂骨头。

她只觉得自家好似此刻变成了一块带肉的骨头……

摇了摇头,把脑中那不知所谓的念头甩掉,季清菱将才帮着脱下来的外衫搭到一旁的架子上,给顾延章脱内衫。

随着最后一幅布料一点一点褪去,男子的身体也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顾延章自五岁开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每日都习武,雷打不动,比起书院之中不定期骑马射箭的同窗,花在练武上的功夫不知道要多多少倍,便是同军营中的武人相较起来,筋骨健实也要胜上一筹。

此时已过丑时,外头夜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隔间里点着两盏油灯,小小的火焰跳跃着。

在昏黄的光亮下,他结实的胳膊,精壮的胸膛都一一展现在季清菱的面前。

他的腹部肌肉线条刚硬,块垒分明,却又不显得粗鲁,而是紧实而精瘦,再往下,肚脐旁那两道肌肉线条,更是成一个倒八字,直直往下衫延伸而去,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季清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处隔间实在太小,也太不通风,叫她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这是她头一回见到真正的男子的身体,充满了力与美。

季清菱不敢再看,只偏过头。

今日五哥去殿试,因怕他疲累,她特意交代下头煮了两大桶水,一桶里头放了解乏的药材,另一桶则是普通的清水。

此时那一桶泡煮了药材的已是揭开了盖,她探出手去试了试水温,道:“五哥,这水热得恰好,你进来,我给你擦背。”

顾延章乖觉得很,见对面季清菱脸半红半晕,知道此时再逼一步,便要把油台打翻,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太不划算。他也不再多话,而是三下五除二,自己把下衫给脱了,随手搭在一旁,只着一条里裤,跨进了木桶。

季清菱说完那话,便转身去取了皂团与细布巾子,待得回过头,顾延章已是坐好了。

木桶极大极深,里头立了一张小几子,顾延章坐在几子上,胸膛以上都露在外头,下头则是浸在微褐的药汤中,看不甚清。

季清菱松了口气,走到桶边,将手中物什放好,把那一方细布巾子沾湿了水,给他擦起肩背来。

水温其实有一点烫。

她擦了又擦,只站在顾延章的背后,将那巾子沾饱了水,在对方肩膀处来来去去打着转。

等到她再一次弯下腰,把巾子浸到水里,还未来得及重新提起来,右手已经被他一把拉住。

顾延章扯着她不放,蓦地仰起头,凑到她唇边,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叹道:“清菱,再这般洗下去,天都要亮了……”

季清菱面色一红,连忙站起身来,讪讪地“哦”了一声,把那一方巾子搭在桶沿上,去取了皂块过来,打湿了,给他在背上擦出沫子来。

杨士瀛皂坊的皂块做得极好,只轻轻沾了水,贴着肉擦两下,樟脑、白芷、白附子、白丁香的味道便渗了出来,一背的沫子,有些滑。

擦了皂块,总要抹开,季清菱壮了壮胆,两只手在顾延章背后轻轻搓揉,把那皂块沫子给推开了,又给他揩背。

手心与背脊相触,下头的皮肤紧实有力。

这人本来身体的温度就比常人高上一点,又被热水浇了许久,更是热乎乎的。

季清菱揉着推着,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也一并热乎乎起来。

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许多日子,搂着抱着一并睡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从前总是穿着里衫,再如何贴着,好歹也隔了一层。有时被占点便宜,也是任他将手伸进自家内衫里头,摩挲一会,就老老实实拿出来了。

这算是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裸裎相对罢……虽然只是五哥单单一边……

夫妻都是这般亲密的吗?直叫人不好意思……

季清菱脑中胡思乱想,一时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

一张背有多大,不过片刻,就再没地方下手,她只得把一双手朝着前头胸膛滑去。

顾延章安安分分地坐着,也不乱动,等到季清菱的手擦到了自己的心胸之处,他才把头往右边转了转,看着正伏下身子给自己涂皂块的小家伙,心念一动,忍不住凑到她的左脸颊上头,轻轻地又亲吻了一下,道:“清菱,我真高兴。”

季清菱被他这一句话说得心软极了,不禁转过头,对着他的脸,也啄吻了一下,道:“我也同你一样高兴。”

两人呼吸相交,头与头挨在一处,交换了一个真正绵长的吻。

吻着吻着,顾延章便双手攀上了季清菱的腰,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将她搂得紧紧的。

这气氛实在是太柔和,季清菱脑中哪里又会做他想,因嘴唇被对方那两片唇含着,腰背又被揽着,两个人抱在一处,早把其余事情抛在脑后。

直到两人终于分开了一点,她才发觉出不对来。

“五哥,你是不是喝了酒?”

对方的唇齿之间,酒味甚是浓郁。

“你衣衫都被水打湿了……”顾延章没有回复,而是自顾自地低声道。

季清菱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前襟与大半幅褙子都已是湿了好大一片,幸好此时乃是春深,穿的衣衫不厚不薄,里衫并没有浸出来。

她才放下心,刚抬起头,却见对面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冷不冷?”顾延章问道。

季清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冷,她只觉得热得慌。

然而季清菱的回应却没有半点用,几乎就在瞬息之间,顾延章早已俯下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环着她的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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