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江夏已经万籁俱寂,街上也早已空无一人。而枫林客栈外面,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们现在去把店小二叫起来吗?”潇雨朦问道。
楚笑尘咳了一下,眼睛左看右看,道:“咱们这次,就不用付钱了。”
“啊?你是说。。”
还未等潇雨朦说完,楚笑尘运起轻功,跃至三层楼以上,借着月光在窗前逐一查看。
一小会儿,潇雨朦见楚笑尘做手势,也跃进屋内。问道:“要是白天有人来查看怎么办?”
“明天晚上我就去找元晟,白天我们在这里休息。如果有人过来,我们只能稍微委屈他一下了。关上一天。”楚笑尘笑道。
潇雨朦坐在床上,狡黠道:“那你只能睡在地上了。”
“我无所谓呀。早年出来,哪有旅馆可以睡。”楚笑尘耸耸肩,坐在凳子上。
二人发了一会呆,楚笑尘问道:“你还不睡?”
潇雨朦淡淡地道:“月亮还这么圆,我还不想睡。”
楚笑尘愣了一下,遂走到窗前,把窗又打开了些。
“今天真是发生了许多事呢。”潇雨朦低语道。
“是啊。”过了一会,楚笑尘才回答。
“要不你回去吧,被官府盯上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楚笑尘犹豫地说道。
潇雨朦惊讶地抬起头,冷笑道:“麻烦你搞清楚,我是来监视你的,不是怕你添麻烦的。”
楚笑尘欲言又止,叹口气道:“今天的事情有些超乎我想象,我担心下次无法保护你。”
潇雨朦满腹狐疑,因为楚笑尘看起来不像是尽全力的样子。
楚笑尘仿佛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我今天晚上就已经使出两次星藏指,以我的功力,日之内使不出第三次,三十日之内无法如今夜一般。所以,如果再遇上今晚的情况。。。”
楚笑尘又犹豫道:“半年前,你姐姐的事情仍无头绪,而现在又扯上王浩轩老爷子的事,又被官府盯上,你不觉得跟着我越来越危险?”
潇雨朦听完,只是静静地发呆。楚笑尘又道:“待我有朝一日,查明你姐姐的凶手,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
见潇雨朦仍无反应,楚笑尘坐在桌边,习惯性的拿起一壶茶,才发现里面既没有茶叶,也没有水。
楚笑尘自嘲地笑了笑,准备趴桌子上睡一会,就听见潇雨朦的低语声:
“在我小时候,那时我和姐姐还没有分离。我做什么事都喜欢缠着姐姐。尤其是喜欢听姐姐给我讲故事。”
“有一个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一个渔翁老头,靠打鱼为生。有一天,他连续洒了三次网,拉上来的都是破铜烂铁。渔翁老头想,第四次再什么都没有,就收网回家。”
“果然第四次与之前一样,一条小鱼都没捞着。但是有一个貌似材质不错的小瓶子。渔翁老头好奇地把瓶子打开,嘿,你猜怎么着?一个魔鬼从里面冒出来!”
“魔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老头想怎么死?老头吓得尿都要出来了,赶忙求饶说,魔鬼能否看在把他救出来的份上,饶他一命?”
“然而魔鬼却说,救他出来的时间不对。”潇雨朦笑笑,接着说道:“魔鬼告诉那个渔翁,在他被关在瓶子里的第一百年,曾发誓若有人能救他出来,就许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被关在瓶子里的第二百年里,曾发誓若有人能救他出来,就带他找到永远也花不完的宝藏。在被关在瓶子里的第三百年里,发誓若有人能救他出来,就满足那人三个愿望。然而一直都没有人来救他。于是在第四个一百年里,魔鬼发誓,若有人此时救他出来,则杀了他,但允许那人选择死法。”——《一千零一夜中,渔夫,魔鬼与四色鱼的故事》
“我当时觉得,魔鬼就是魔鬼,发的誓都这么奇怪,在第四个一百年里,若有人救他,起码得满足九个愿望才对。可是后来,在姐姐离开我很长时间之后,我突然发现我理解了这个魔鬼。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成了一个丑陋的魔鬼?”
说罢,潇雨朦问道:“你能理解魔鬼的选择吗?姐夫?”
楚笑尘一直在听着,他觉得魔鬼很倒霉,当然渔夫最倒霉。所以我们平时要节约粮食,这样渔夫就不会拼了命地去捕鱼,也就不会遇上魔鬼了。
一瞬间楚笑尘脑洞大开,但他根据结婚多年的经验,当一个女人开始叨叨逼逼的时候,男人只需要附和就行,千万不要多嘴。
果然潇雨朦并没有等楚笑尘的回答,而是翻了个身,拿起被子盖在身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笑尘都要睡着了,才仿佛听见被窝里传来声音:“所以,请不要再离开我。”
一夜再无话。
第二天,当楚笑尘从地上爬起来,太阳都已经爬得老高了。
楚笑尘伸了个懒腰,看到潇雨朦坐在床边,蓬头散发,将被子裹住大半身,只露出小脚丫子一摆一摆的。
“我饿了。”潇雨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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