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楚仪手里把玩着秦阮那把匕首,似笑非笑地说道,“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呢!”
秦阮当没听见,心想能不熟悉吗,从你宫里顺出来的。
梅兰看过来,“主子....这不是...”
楚仪一眼看过去,梅兰不吱声了,蹲在一边用木棍子捅地上的石子。
楚仪将匕首还给秦阮,“这只手柄不是很适合你,所以才会伤到你的手,你更适合秀气些的武器。”
然后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把软剑,递给她。
秦阮只看了一眼,没有接,“我不会用剑!”
她没有撒谎,冷兵器中她更擅长短刀和匕首,哪怕是长枪,也要更顺手。
楚仪仍旧坚持给她,连带着装软件的腰带也一同递了过来,“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秦阮皱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公主忽然之间,不再怀疑质问她,反而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了。
这样下去,她都要以为是不是她的哪个同事穿越过来了。
楚仪面对她那种探究的目光很坦然,“我欣赏你,舍不得你就这么死在流放的路上。”
秦阮皱眉,“殿下知道什么?”
两人坐在火堆的角落里,其他人刻意避开了两人,他们说话,倒是也不怕人听见。
楚仪仍旧是压低了声音,“有线子来报,战事起,我们可能到不了婺城了。”
秦阮猛的握紧手掌,坐直身体,“殿下....”
她本是想问是不是真的,可是眼前的人是谁啊,楚仪啊,她怎么可能说谎诓骗她。
楚仪沉默了一下,将软剑给秦阮佩戴上,两人的距离拉近,他几乎是贴着秦阮的耳朵说的,“离开雪山后,若是时局不稳,你便带着家人离开,如若遇到事情,可凭借着腰上的玉佩去往雨霖阁寻求帮助。”
雨霖阁,京城最大的酒楼,听曲喝酒,一掷千金的地方。
开遍各州大地,这样的地方,无疑是个传递线索的好地方。
没有想到,竟然是楚仪的地盘,这让秦阮更加不解,“殿下是故意惹怒圣上,打算就此离开?”
她感觉她知道了什么真相。
楚仪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太过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秦阮身子后靠,拉远了两人彼此的距离,她向来不喜欢和人接触,这公主也太没有分寸了些。
要不是看在她送东西的份上,她早就跑了。
“殿下为何要与我说这些?”秦阮不解。
楚仪摊手,“没什么,怕我离开那日,你伤心!”
秦阮翻了个白眼,“我为何要伤心!”
她说完合上眼睛,假寐休息。
楚仪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脸上,心中起了想要将人打晕带走的想法。
这样身手好,又聪明的人要比梅兰好用多了。
可他更清楚,真将人带走,怕是醒来能直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与其得罪,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郝佳慌张地跑回来,“阮阮姐,伯母被人缠上了,拦着不让回来。”
她跑的太快了,脚下不稳趴在了地上,手掌擦在地上,血立马溢了出来。
梅兰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这时候秦阮也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郝佳眼下还挂着泪痕,冲开了脸上的黑色灰炭,小脸模糊不清。
“程婉儿领着她爹和一堆人围上来要抢我们的锅,伯母不愿意给,他们就将伯母和青竹姐姐扣下了,说是若不交出食物,他们就要,就要...”
那些龌龊的话,郝佳说不出口,此时也哭得不像样子。
郝武看着妹子哭成这样,顿时心疼得不得了,“我去找他们理论!”
院子的外面隔着小林子有一条小溪,不远,秦母他们是结伴去的,秦阮也没有阻止。
没想到,这些人钻了空子,想要拿捏她。
“理论?我看他们是活腻了!”秦阮一脚踢起放在地上的匕首,大步流星地向着院外走去。
郝佳回来的时候,哭声引起了很多人注意,有些好事的人,也都跟着去看热闹。
楚仪眉目变冷,脚步跟上秦阮。
梅兰与秦父等人随行,一个个面露怒色。
楚仪快行几步来到秦阮身边,“脚上有伤,慢点!”
秦阮正在气头上,“死不了!”然后走得更快了。
楚仪无奈一笑,落在后面的梅兰眼中皆是惊恐之色。
她主子疯了。
从秦阮杀了狼群回来,就疯了,时常露出这种根本不可能从他脸上露出来的表情,简直是见了鬼。
小溪边上,程婉儿站在父亲旁边,她被一个官差搂在怀里调笑。
她的父亲与几名男子围着秦母与青竹站成了一圈,时不时地推搡一下,不怀好意的嬉笑声,回响在雪地上。
秦阮是如何出手的,谁都没看清。
等众人回过神来,秦母与青竹已经被她拉着站到了身后,而程父已经抱着膝盖,趴在地上,呜呜地嚎叫。
别人没有看见,不代表楚仪没有看见。
刚刚那一瞬间,秦阮像是一头豹子一样杀出去,将人从身后一脚踹倒,将人拉到身后。
局势里面从受人挟制,变成了两相对峙。
秦阮一人,对峙十几个男子,丝毫不落下风。
“程婉儿,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秦阮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眼中迸发出杀意。
秦母一直憋着一泡眼泪,直到看到女儿,才哭出来。
“呜呜呜呜,是娘没用,阮儿伤还没好,就要来救娘,呜呜呜呜呜....”
凄凄凉凉的哭声,竟然抚慰了秦阮的心,她转头,目光变得柔和,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没事,娘亲,休息了一日,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眼神如刀,落在那个男子的身上,杀意尽显。
程婉儿身边有依仗,“秦阮,你疯了吗?官差大人就在这里,你当我还是之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程婉儿吗?”
秦阮嗤笑一声,“一个卖皮肉的,也好意思报上名姓?你不嫌丢人,我听了还觉得脏了耳朵呢!”
程婉儿听不了卖这个字,虽然她确实这样做了,但是秦阮却不可以说,张牙舞爪地就奔着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