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向道立刻让人去市场扫货,到下午,百业银行门口就堆满了东西。
咚咚咚!
敲锣声中,店里的伙计扯着嗓子喊:
“瞧一瞧看一看啦,百业银行免费发鸡蛋啦!”
听到免费俩字,不大会儿功夫,店铺门口又聚满了人。
乔致庸走出铺子,环视众人,先把上午说过的内容重复了一遍,接着喊道:
“从今天起,只要往我们百业银行存钱超过一两银子的,就送他一颗鸡蛋,二两就送两颗,十颗鸡蛋封顶。今天我这有五百颗鸡蛋,两百颗鸭蛋,送完为止!”
他话声刚落,立刻有人喊道:“真送?”
“我要是不送,我把招牌摘下来给你!”
人群短暂的沉默下来,安静的表面下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刻在人基因里的捡便宜的本能在躁动。
突然,有人掏了一块银子出来:“我存五两。给我五颗鸡蛋!”
乔致庸往店里一指:“得去柜台里边办存款单,我看单子给鸡蛋。”
那人立马冲进了店里。
有了一个打头的,立刻就有了第二个,就几分钟功夫,竟办成了九单业务。
还有的赶紧往家跑,拿钱去!
上午喊哑了嗓子也没成一单,下午仅仅是送个鸡蛋,竟引发了难以想象的火热景象。
七百颗蛋,不到一个时辰就发放一空,同时也意味着店里今天接收的存款超过了七百两。
“乔东家,明天你们还发鸡蛋吗?”有来的迟的看到鸡蛋发完了,连忙问乔致庸。
“发!连发二十一天!”乔致庸哑着嗓子说道。
之所以发二十一天,是因为向道说过,一个人形成习惯就是二十一天,等所有人都习惯了把钱存在百业银行,事情也就成了!
……
傍晚,回乔家堡的路上,乔致庸还在拿着账簿看,上面记载了今天的存款人信息明细。
向道倚着车窗,问道:“总共有多少储户?”
“三百八十八个,大多存的是一二两的散碎银子,存的最多的也就十两……呵,正好换十个鸡蛋。”乔致庸苦笑道。
这点银子,只他们家在包头的生意一天就能赚回来,忙活一天就得了个这,实在让人提不起心气儿来。
“慢慢来吧!信用不是一天能树立起来的。……我听景泰说,你准备向江家提亲了?”
“是啊!”乔致庸一脸幸福的笑了笑,道:“其实私底下都跟雪瑛她父母通过气了,就走个流程,下个月初提亲,春节成亲。”
向道摇了摇头,笑道:“那陆家小姐呢?”
“什么陆家小姐!”
乔致庸白了他一眼:“我跟她压根就没啥事儿,银子也还给她家了。你可别瞎传,让雪瑛听到又得生我气。”
“得,要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玩笑都开不得了啊!”
“哎,你说对了,只要是雪瑛的事儿就是开不得。”
聊天的功夫,车子晃晃悠悠的进了乔家堡地界。
乔致庸掀开帘子,跟路边的村民打招呼。
外面的冷风灌进了车厢,他打了个寒战,连忙又拉上帘子。
“对了,我今天没看到长顺,听说被你派出去了?”
“是。”向道点点头:“我请了三星镖局的人陪他一块,让他去外地买点东西。”
“你又要搞什么新玩意了?”
向道笑着点点头,道:“是存单防伪的事,你不是说防伪不好做吗?我专门让长顺去寻一样东西,解决这个问题。”
“真能解决?”乔致庸喜道。
“当然。别人绝对无法仿造。”
“你这话说的太满了,再高明的防伪手段也不敢说无法仿造,还是谨慎点好!”
“你说的是常规防伪手段,当技术复杂到一定程度,你就是把方法告诉他他也仿造不出来。你说,如果有一种世上还不存在的东西,只有我会造,别人如何仿造?”
“不存在?啥意思?”
“就是说,我要发明出一样全新的材料。”
乔致庸摇了摇头:“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到家了,下车吧!”
……
到了十一月底,玻璃工坊那边的内部建筑终于完工,围墙还在修,但已经不耽搁工坊开工了。
到这时,向道才正式准备招工,而且要亲自挑人。
他列了六条招工要求。
一,年龄十四岁及以上,十九岁以下。
二,三代以内无犯罪记录
三,无不良嗜好。
四,能吃苦耐劳
五,家中至少有两个兄弟。
六,家境贫寒。
要求是够奇葩的,但向道给出的待遇也同样够“奇葩”:月薪三钱银子,包吃包住,保证顿顿有肉。
只说工资,在本地其实并不高,也就跟普通短工的平均工资差不多。
但真正有杀伤力的,是包吃包住,还顿顿有肉?
这离谱程度就跟后世招工的老板说,工人能顿顿吃鲍鱼龙虾差不多,没几个人会信的。
但,这时节正是农闲的时候,十来岁的少年找个工作不容易,富裕点的人家看不上这待遇,但总有穷疯了的,冲着包吃包住这条也得过来。
怀疑中夹杂着几分期待,附近十里八乡的适龄少年几乎涌过来一大半,人群塞满了乔家堡村口的报名点。
不过,除了一套孤零零摆在那的桌椅,还有挂在那的招工牌子,连个乔家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二三百号少年聚在那,嗡嗡声吵的整个村子都听得到,乱糟糟一片。
实际上,向道此时就在人群外冷眼旁观,只是他穿了身粗布衣裳,手揣在袖子里,看起来像是来报名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迟迟看不到招工的人过来,少年们的耐心也逐渐耗尽,开始有人不满的吵闹起来。
向道看差不多了,朝不远处的冯坦打了个手势。
冯坦一路小跑回了乔家,不一会儿,却提着一个篮子出来了。
这小子胆子挺大,走到那些焦躁的,比他高一头的少年们中间,喊道:“都别急,别急!招工的一会儿就来,这是准备的点心,你们分了吧!”
说罢,他就把篮子放地上,转身跑了。
听到有点心,少年们立刻围过去,打开一瞧,果真是一些枣花糕。
众少年狂咽吐沫,他们平常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机会尝这么美味的东西?
可问题是,点心就二三十块,但这里的人却有二三百!
不够分是肯定的,有人吃不到也是肯定的,谁来分配,谁该得到就成了大问题。
这些少年哪个村的都有,互相并不熟悉,有的还打过架,选出一个权威来分配是不可能的。
这年代,村跟村之间打架是常态,要么争水,要么争地,不同村的少年们甚至有可能为几摊粪肥打架。
倒不是有多大仇恨,纯粹是闲的,精力无处发泄而已。
不出所料的,沟通无效的情况下,争吵很快出现,推搡几下后,有人打了起来。
开始只是两三个人打,但当事人很快呼朋引伴,规模迅速扩大,最后发展为上百人的大规模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