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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而漫长。
一栋看着有些破烂的烂尾楼,二楼的走廊里黑漆漆的。
忽然,一束刺目的光亮起。
紧接着,一截瘦得腕骨凸出、苍白而无血色的手腕,若隐若现。
原来,那束亮光的来源,是与腕骨同样瘦得惊人的手上,拿着的一只外形斑驳的手电。
“好,好像有点儿冷……”
声音细细弱弱,听起来是个女孩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下了楼。
迈出一楼楼道口的瞬间,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鹅毛一样的雪花,飘飘零零,落在没有尽头的白茫茫里,她无处躲避的蓬乱头发上。
而她的身上,仅穿单衣单裤,甚至,还露着些许脚踝。
“初萤,别怕,你可以的。”
这个叫初萤的女孩,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呵了呵气,小声对自己道。
手电带来的那束昏黄微光,初萤还没走出一楼楼道口时,就已经关了。
现在,正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跺了跺脚,又在原地跳了好几圈后,初萤回头望了一眼破旧的大楼,便迈开脚步,在一步踏出一个坑的雪地里,缓慢却坚定地走了下去。
她走了约莫半个小时,都静悄悄的,没看到一丝人影。
可她警惕的眼神,并没丝毫放松。guhu.org 完美小说网
耳边有细小的风声响起,初萤猛地回头,却还是慢了一步。
剧烈的疼痛感,从她的后脑逐渐蔓延开来。
初萤眼前金星四溅,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终是没站稳,膝盖重重跪在了雪地里。
饶是这样,那只破旧的手电,还是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直到有非常大的外力作用在她的手指上,手电才“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又骨碌碌地,滚出了很远。
附近好似有“啧”的一声响起。
初萤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不管这是不是错觉,愤怒让她升腾出一股力量。
初萤不顾一切地往声音来源而去,在确定自己触到东西后,紧紧抱住,张嘴就咬。
咒骂声响起,初萤头上又挨一下。
这次,她再也撑不住,很快就晕了过去。
初萤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搅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不自觉地伸手,就想摸摸头上。
“别动。”
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然后,一碗热腾腾的粥,伴随着手腕上很轻,却让她挣脱不开的力量,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是你救了我?”
站在初萤面前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穿着一件颜色发白的军绿色大衣,头发有些自来卷的落拓男人。
“不客气。”男人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手电呢?”
细瘦的五指向上张开,摊平,放在男人面前。
他那抹微笑就这么僵在唇角。
见男人不答,初萤一对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
另一只手放在被角,轻轻摩挲了一下,便掀开身上暖融融的被子,一只脚落了地。
谁知她另一只脚刚刚抬起,支撑的那条腿,膝盖处就泛起一阵剧痛。
初萤身子一软,重重跌回床上。
男人赶紧上前一步,把被子重新盖在初萤身上。
“你的膝盖有伤,暂时不宜活动。”
说完,他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东西。
“给。”
是初萤的那只手电。
本来就有些破烂,再摔一次之后,边角都磕进去一块。
可初萤却一把抢过去,死死抱在怀里。
脸上,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男人站在一边,挠了挠鼻子。
“我说,先把粥喝了吧。一会儿凉了。”
初萤这才秀气地耸耸鼻子,另一只手慢慢伸到碗边。
“谢谢。”
极低极低的声音,伴随着她小口啜粥的动作传出。
男人愣了一下,没再说“不客气”,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初萤。”
放下那和她的脸差不多大的粥碗,初萤双眸亮晶晶的。
“我是许诺远。”
男人伸出粗糙的大手,在初萤鸡窝一样的头上,又揉了几下。
之后,初萤从许诺远那里了解到,把她打晕的,是一个经常抢别人东西的流氓。
许诺远之所以看到并救了她,也是赶巧了。
因为他那时正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咳,“放水”。
初萤一开始没明白“放水”的意思,理解以后,她的脸立刻通红一片。
许诺远一直挽留初萤,让她等身体恢复一些再离开。
毕竟他所在的营地,还算是安全区。
附近虽然偶尔有一两只丧尸出现,但他们足以应付。
而且,他们的食物和水源,也十分充足,至少能撑一个月。
如果留在这里,初萤不会再经历这样的事情。
初萤垂着头,细瘦的五指并拢成拳,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身体还有细微的颤抖。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
晶亮的眸子,认真且执着,“为什么?”
许诺远摸了摸军绿色大衣一侧的口袋,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
拿了一支出来,叼在嘴上。
又摸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打火机,拇指轻擦火石,橘黄色的小火苗瞬间亮起。
可他并没点燃那支烟,而是甩了甩手,熄灭了那簇小小的火焰。
“这些可怕的东西出现时,我正在开车。”
许诺远眯了眯眼,目光投在初萤那张瘦小却白皙的脸上。
好像在透过她,看其他什么人。
“你是……要去找什么人吗?”
不知为什么,初萤竟也有了些聊天的心思。
她的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好像两汪纯净的清泉。
许诺远又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我答应我姐,给她女儿,我的外甥女过生日。”
说到这儿,许诺远微微翘着的嘴角,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初萤微微低着头,露出一小块纤细又脆弱的脖颈。
她缓慢地伸出双手,握住许诺远已离开她头顶的大手。
复又把它放在她乱蓬蓬的头发上。
“给你摸。”
轻轻的几个字说完,初萤就看到地上多了一支白色的烟。
她想抬头,却被许诺远按着,动弹不得。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留下来。我去和营地负责人说。”
许诺远没给初萤拒绝的机会,大踏步走了出去。
而初萤,则静静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许久。
初萤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许诺远就在她旁边,眉眼弯弯,显得心情极好。
“他答应了。”
“我……”
初萤张了张嘴,手上被塞入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
她低头定睛一看,是一个捏得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馒头。
白胖又松软,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那什么,厨房的大婶看你伤着,特意做的。”
想想睡着之前那碗粥的味道,再看看这丑兮兮的兔子,以及许诺远有些闪躲的眼神。
初萤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小梨涡。
还有小巧的虎牙,俏皮地钻出唇畔。
“你应该多笑笑。”
许诺远说完,又去摸了摸兜。
摸出那个,比初萤才看到时,更瘪的烟盒。
他掏出一支烟,刚打算叼起来。
“我像谁?你外甥女?你姐姐?还是……两者都有?”
许诺远并没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初萤盯着手里白胖胖的丑兔子,直到不见一丝热气飘起,才小口、小口地,一点、一点地,吃进了嘴里。
这场灾难里,许多人经历了“失去”。
许诺远是,她,也是。
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后,初萤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地上。
这次膝盖的疼痛,好了许多。
桌上放着几件衣服,想必是许诺远带来的。
初萤套上棉袄,思索一会儿之后,把手电揣进兜里,走了出去。
雪已经停了。
空气凉得让人心惊,外面三三两两地站着些人,在初萤出来时,纷纷侧目。
这让初萤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这些目光里并没什么恶意。
她小步小步地往前走着,这块营地,原来似乎是个农家院。
现在被改造了,弄成更适合多人生存的样子。
怪不得食物和水能维持那么久。
不过,初萤的目的地,是许诺远和她稍微提过两句的,厨房。
询问过几个人后,她终于走到了那里。
一个胖乎乎、慈眉善目的大婶,正在揉着面。
她身上的围裙虽然破旧,但很干净。
初萤局促地站在离她五六米开外的地方,大概得有五分钟的时间之后,才要说话,身上就被扔了个东西。
本能地,初萤想躲。
可是扔在她身上的,似乎是件衣服。
暖乎乎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回头,只穿着一件旧背心的许诺远,就站在一边。
“穿这么少就出来,也不怕伤上加病!”
明明是教训的口吻,却让初萤觉得,这冰天雪地,也不那么冷了。
“我没……”
“事”还没说出来,她头上就多了只大手。
“还狡辩!嘶,冻死我了,胖婶儿,嘿嘿,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
从头到脚,被那件带着温度的军绿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初萤没忍住,把乱蓬蓬的小脑袋,靠在了领子上。
她有多久,没有过温暖的感觉了?
又有多久,没人像这样,处处为她着想了?
即使那人只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可初萤也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暖。
一会会儿,就一会会儿就好。
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烟草味的、温暖的感觉,初萤的神色逐渐坚定。
许诺远正嬉皮笑脸地,披上胖婶儿拿出的一件短款黑色旧羽绒服。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她,无一丝恶意。
似乎,是许诺远在向胖婶儿解释她是谁。
这就够了。
初萤掀开衣服,那件军绿色的大衣瞬间掉在地上。
雪已经有些化了,大衣被迅速濡湿,染上黑黑的雪水。
很快,就脏了一大片。
初萤转身,不顾许诺远的互呼唤,头也不回地跑了。
膝盖上的疼痛,让她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就想停下。
可初萤知道,她不能。
直到夜幕降临,星河初露,初萤揉着火辣辣疼着的膝盖,顶着太阳穴隐隐发痛的脑袋,又来到厨房。
胖婶儿不在,对初萤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她踅摸了一圈,看到某样东西时,方眼前一亮。
小心翼翼装进她旁边一个大大的袋子里,初萤离开厨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手里,夹着一根白色的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溜走,转眼就过了十天。
初萤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不过,这几天她出门时,总听到有人说食物似乎丢失了一些,但是,却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而且,附近的丧尸似乎比原来多了。
这让整个营地,都有些人心惶惶。
原本的事物,似乎撑不过一个月了。
自那日初萤扔下衣服跑了以后,许诺远没再在她面前出现过。
初萤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依赖上他。
这个看起来很可靠,实际也很可靠的男人。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再见许诺远,会是在那样的时候。
丧尸越聚越多,终于在几天之后的夜晚,爆发了一次尸潮。
最开始发现的,是每晚负责巡逻的一队巡逻队。
可这支巡逻队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枚紧急情况时使用的烟火,就被几十只丧尸引发的尸潮吞没了。
四合院瞬时被围,特意加固过的大门,发出刺耳的,独属于丧尸指甲抓挠的声音。
一下,一下,让人不寒而栗。
其他巡逻队的人,被领导者组织着,守在大门,以及丧尸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剩下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
可初萤担心的,远不止这些。
她每晚这个时候,都要出去。
现在丧尸围着四合院,别说出去,她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都是未知之数。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现在已经顺滑不少的头发。
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许诺远。
“别怕。”
他收起了初见时的嬉笑,正经得眸色都厉了不少。
只是,和她说话时,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嗯。”
初萤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怎么一下子会有这么多丧尸出现?”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加入。
嘈杂声吵得出院心绪愈发纷乱。
一双大手适时地捂在她的耳朵上,这才让初萤的世界清净不少。
“谢谢。”
她小声说道。
“不用……”
许诺远的声音,在大门那里愈发紧急的状况里,哑了。
“你去帮忙吧,我没事的。”
初萤把他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
许诺远还没回答,就听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她!”
那个声音,让许诺远拧紧了眉头。
初萤不明所以地抬头,就听许诺远说道:“这人就是我说的那个流氓,我明明记得,自你被打伤之后,他已经被赶出营地了,怎么又混进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初萤忽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她哆嗦着,努力往许诺远身边靠了靠。
“别怕。”许诺远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然后又加了一句,“我会保护你的。”
可惜,这句话被淹没在那个流氓之后的声音里了。
“就是那个许诺远救回来的小姑娘!我亲眼看见的,她从厨房偷吃的,去一栋烂尾楼里,喂……喂一只丧尸!她居然豢养丧尸!”
初萤浑身颤得更厉害了,她本能地想往许诺远身边靠得更近些,却听到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是初萤从没听过的冷淡。
“他说的是真的吗?”
初萤抿着唇,她想否认,但,却无从说起。
因为那人说的,基本属实。
“关于我姐姐和外甥女的事情,我没和你讲完是不是?”
丧尸抓挠大门的声音更大了,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只丧尸从墙上跳落下来。
惨叫声、血腥的咀嚼声,不绝于耳。
可这些,初萤仿佛都听不到。
她耳边,只有许诺远越来越冷的声音。
比前些日子飘的雪,还冷。
“当我满心欢喜地带着蛋糕,赶到的时候,我姐姐的脑袋已经被丧尸啃掉了一半。而我那个总是漂漂亮亮的侄女,浑身沾满了血污。两只琉璃一样好看的眼睛,完全失去了色泽。”
“我……”
初萤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也没机会再说什么。
因为那些被那人激怒的人们,已经有好几个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一直慈眉善目,对她笑呵呵的胖婶儿。
“我儿子、儿媳妇,还有刚刚两岁的小孙子,都是被天杀的丧尸弄没的!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做!”
原来巴掌打在脸上,比膝盖磕在地上的感觉,疼多了。
初萤心里,居然还有空想这些。
“啪”,又是一下。
淡淡的烟草味跑飘到初萤鼻间,熟悉得让她忍不住鼻头泛酸。
是许诺远打的。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从小我们相依为命。为了供我读书,姐姐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最累的时候,一天要打三份工。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丧尸吗?”
许诺远眸子通红,那份怒意,烧得初萤眼角泛红。
“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只是,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好过一些,她不介意这么做。
陆陆续续地,那些被保护起来,不用在前线和丧尸战斗的人们,全都把目标对准了初萤。
她蜷缩起小小的身子,任由他们打骂。
身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那一头好不容易顺滑许多的头发,又变得乱糟糟的。
“吼!”
一声丧尸的叫声响起,初萤身边的人,都恐惧地后退了一步。
那只丧尸和其他的并不一样,身上干干净净的。
“斐因……”
初萤忍了许久的眼泪,在看到它的一刹那,落了下来。
在众人或恐惧,或厌恶的眼神里,初萤慢慢站了起来。
她小心地把那只叫“斐因”的丧尸护在身后,声音虽小,却坚定。
“斐因从没伤过人!是,我确实从厨房拿了食物喂它。可我……我拿的是你们倒掉的、和已经腐烂变质的食物!厨房里没问题的那些食物,不是我拿的!”
吼出这些以后,初萤小心地拽住斐因的衣角。
一不小心碰到它冰冷又僵硬的肌肤,初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
初萤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只能咬咬牙,带着斐因,往前走去。
所有人自觉让路。
“你做什么!”
许诺远穿过重重人海,往初萤那边挤边大声问道。
初萤再次笑了。
一如当初一样甜美。
“斐因,带我出去。”
那只与众不同的丧尸,把初萤驮在背上。
“她这是要跑啊!快拦住她!”
没人敢动。
那些能抵御丧尸的人,又分身乏术。
而许诺远,只静静站在离初萤咫尺之遥的地方,一动不动。
初萤到了外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指挥斐因去杀它的同类。
看着厮杀中的斐因,泪水模糊了初萤的眼眶。
从小,她就暗恋邻居家的哥哥。
那么优秀,又那么温暖的一个人。
她以为他不知道。
可初萤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即将被丧尸咬到时,就是他,挡在了她的前面。
“别怕,我保护你。”
他如是说。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怀抱,真的好温暖啊。
后来,她不顾可能会被咬到的微危险,偷偷找到一栋没人的烂尾楼,把斐因豢养了起来。
烂尾楼附近有个超市,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食物和水都不成问题。
然而再多,也架不住坐吃山空。
她饿着不要紧,可已经变成丧尸的斐因要是饿急了,恐怕她就制不住它了。
于是,初萤第一次走出烂尾楼。
没想到就被袭击了。
再然后,就是被许诺远救到营地,她偷一些腐烂、不要的食物,每晚带给斐因。
他们只会检查人能吃的食物有没有少,谁又会去看那些不能吃的呢?
而那只手电,是她唯一拥有的、斐因给她的东西。
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去斐因家里玩,即使他们两家离得很近,即使斐因送她回家,她仍然觉得害怕。
斐因打着手电送她到家门口时,顺势酒就把手电塞到了她的怀里。
斐因就算变成丧尸,依然由有着一丝意识要保护她。
可是,再也不会说话、不会露出温暖的笑了。
也不会,把大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她的头了。
在许诺远身上,她看到了“活着”的斐因的影子。
他从她身上找熟悉的影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初萤身上,渐渐传来麻木的感觉。
斐因护得了她一次,却没能护了她第二次。
那些丧尸,已经被斐因杀得差不多了。
而斐因自己,身上也七零八落的,快站不起来了。
模模糊糊间,初萤好像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初萤,不是你,是他贼喊捉贼,食物是那个流氓偷的!他是看到你也去了厨房,跟踪你……”
这是,许诺远?可惜后面的,初萤听不清了。
真好啊,她总算解脱了。
留恋地看了一眼重重倒在地上的费斐因,初萤细瘦的手指往他的方向颤了颤,随后将怀里的手电,狠狠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样就行了,她不会变成可怕的丧尸,伤害任何人。
然后,她终于可以,真正地和斐因哥哥,相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