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右慈闻言微微一怔,甚至有些惊骇,他突然有点不认识世子了。
有些陌生。
这位世子殿下,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提出任何的问题,亦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建议。
纳兰右慈本以为世子心中无良谋,可现在仔细想一想,或许这就是世子在众人面前藏拙。
只是作为南疆世子殿下,又没有其它人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不不应该如此做,可他为何如此?
纳兰右慈凝视着赵铸。
良久。
这位名满天下的谋士,才缓缓开口问道:“世子殿下,你为何要藏拙啊?在咱们南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的地位……”
赵铸微微一笑道:“老师,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做给南疆众人,而是做给离阳皇帝,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离阳的皇帝已经归天了,咱们南疆已经成为北凉案板上的一块肥肉。”
“咱们要反抗了。”
纳兰右慈微微皱眉道:“殿下,属下倒是眼拙喽。”
赵铸摇摇头道:“纳兰先生说笑了。”
纳兰右慈在心里仔细的想了想,亦是摇摇头道:“现在咱们要做的可不简单啊。如今的离阳已经灭了,但是悬在咱们头顶的是北凉,北凉的战斗力,咱们已经看到了,不是咱们可以比拟的。”
“就连派出的谍子,竟是陆地神仙。”
赵铸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凝视着纳兰右慈,“真的是陆地神仙?”
纳兰右慈点点头。
赵铸问道:“谁?”
纳兰右慈淡然开口道:“吕布。”
赵铸闻言,怔了怔。
吕布的确是陆地神仙,难怪江斧丁这样的高手会死。
毕竟面对的是一名真正的陆地神仙,此人在太安城内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天下群雄惧怕。
赵铸倚靠在马车车壁上,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没想到啊,我推荐的人,第二天就没了,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很无奈?”
纳兰右慈摇摇头道:“没办法,就是谁去也没办法,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啊。”
赵铸抬起头,看着车顶。
纳兰右慈盯着赵铸问道:“殿下这次叫属下来,不是说这些吧?”
赵铸闻言,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是来这里说这些的。
而是有重大的消息要告诉纳兰右慈。
想起了看到的情报,赵铸的嘴角微微抽搐,“老师,咱们这次要面对的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在对面的营地中,还有一位不输给李义山的谋士。”
“而且,我听闻,现在的天下,已经隐约有人将张良与黄龙士比,让人更加不解的是,自从这张良出现之后,黄龙士似乎就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也觉得奇怪,因此来请教先生。”
闻言,纳兰右慈不由微微一惊。
他有点难以置信。
没想到赵铸会将张良和黄龙士联系在一起。
纳兰右慈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他又将这个念头打消掉,因为曾经黄龙士说过,不会帮助任何一个王朝。
说白了。
他在意的是天下。
或许在现在很多人根本看不懂,若是想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要给他的所作所为盖棺定论,就要几百年后。
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现在。
纳兰右慈说道:“张良是张良,事实已经证明了,黄龙士已经离开了中原,具体是去了何处,没有人知道,但是与张良出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在想,这样的强大存在一旦出现,恐怕会引起大地震。”
“当初我还以为北凉世子进入太安,以及南下,都是李义山安排好的,但现在看来,李义山并未参与其中。”
赵铸有些迟疑问道:“先生,所以这位张良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铸这话问住了纳兰右慈。
他摇摇头。
或许是某个不知名的存在。
现在突然出现。
可是他到底是出自何处,纳兰右慈又怎么知道。
此人之前一直是籍籍无名,但自从徐平安要天下之后,一下子就名声鹊起,天下之人都知道了,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赵铸闻言,亦是微微一惊。
似乎在这一刻。
他也很惊讶。
其实,仔细想一想徐平安,事情似乎就知道了。
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隐忍。
绝对是隐忍。
徐平安在北凉王府的时候,名声并不显。
但也是在不久之后。
突然然之间。
他的名声一下子就传遍了天下。
真正令他在离阳王朝一下子崛起的还是造反,这個决定被宣告而出的时候,顿时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其中不乏有人骂,有人诋毁,有人讥讽,但是徐平安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被天下人知道。
刚开始还有人不断唱衰,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
离阳朝廷竟是拿北凉王世子徐平安没有丝毫的办法。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之后再徐平安的幕府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就是张良。
也是在这个时候。
还多人都在猜测,觉得张良其实就是李义山,只是他改了名字,不想被人诟病。
直到进入了太安城内,所有才真正的明白,站在徐平安身边的儒士便是李义山,而是另外一人,他的名字叫张良。
张良的名字在太安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传开,令天下人位置震惊,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人明明是寂寂无名,突然一下子成了全天下最牛的谋士。
刚开的时候,还有人将张良与谋士黄龙士比,但随着时间推移,才发现,此人的才华,绝对不会输给黄龙士。
……
言念及此。
纳兰右慈续道:“我现在才知道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实,之前一直都相信这个说法,但是心中不服而已,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服。”
“这个张良着实令人敬佩,每出谋略,都是良谋,而且能够在策略进行的时候,不会影响天下人。”
“……”
赵铸说道:“老师,所以现在我有一个困惑,以老师看来,咱们还有继续与北凉对抗的必要吗?”
“老师不必担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尽管说出口,学生不会告诉任何人。”
“就算是咱的父王也不会说的。”
纳兰右慈怔了怔,摇摇头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