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安带着张良等人回到北凉王府,已经翌日子时初。
听到敲门声,门房本想怒骂,这半夜还来敲门,怒气冲冲开门,见到是世子殿下,立刻笑脸相迎,恭维的话层出不穷。
看着众人进入王府。
这位门房也是钦羡不已。
刚才他问马夫,后者说他们去了陵州:
「紫金楼」。
这件事马夫是征求过世子殿下统一的,不然,他守口如瓶。
毕竟,去一趟「紫金楼」,可以在王府内吹一阵子了。
羡慕的门房两眼冒金光。
三人回到平安居内,各自休息。
直到午时正点,徐平安才起来,吃过饭,直奔「听潮阁」。
张良开始新的工作。
吕布无所事事,就在院子里练武。
也看看兵书。
毛骧从平安居外走了进来,几步并作一步。
“奉先,早呀。”毛骧打声招呼,急匆匆朝着张良所在的耳房走去。
“早呀!”
吕布正要说话,但是看到毛骧已经进了张良的屋子。
“肯定又有大事了发生了!”
吕布每次看到毛骧,这么急匆匆的,一定是给张良带紧急情报。
他还是继续看书。
毛骧在门口敲门。
张良看了眼门口,“毛骧啊!”
“快进来,你怎么如此慌慌张张?”
“先喝口水。”
张良起身给毛骧倒杯茶,递给他。
后者接过茶杯,一口喝掉。
然后才开口道:“子房,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也有坏消息。”
“你先听哪一个?”
张良眯着眼,“自然是好消息。”
毛骧从怀中掏摸出一个文牍,递给张良,“这是情报汇总后,经过「锦衣卫」誊写下来的,你看看。”
张良接过文牍,快速看了起来。
仅仅是几息。
张良脸上带着笑意:“没想到,白起将军如此迅捷,打了个北莽措手不及,抢了好些个马匹。”
“最为重要的是,将流州的疆界线向北推移了两百里。”
从此以后,流州的疆界,将以姑塞山为南北划分。
流州不会轻易受到北莽南下侵扰。
有了姑塞山作为屏障,就算是少量兵马,都可御敌。
可谓是为流州,北凉争取了机会。
毛骧笑眯眯道:“白起将军这边很顺利,但也加速了「烂陀山」的反应。”
“据闻,「烂陀山」现在人人自危,红教首领「六珠菩萨」正在寻求自保。”
“这便是你的坏消息?”张良问道。毛骧点点头道:“正是。”
“蜀地没有什么动静?”张良问道。毛骧有些疑惑,“子房,你就不关心「烂陀山」?那里可是有五万僧兵,不容小觑。”
张良想了想,坐了下来,“无妨。”
“让她们去寻求机会。”
“留下一个「烂陀山」,还能给某些人机会,这样也可以互相牵制。”
“真到了要互相联合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动手了。”
闻言,毛骧心中不由得一惊。
暗自道:
「这还是我知道的子房吗?」
「这种办法,只有历史上的『贾诩』才想得出来吧?」
「我还真是小觑了子房呀,当『刮目相看』」
毛骧惊讶道:“原来子房早有「谋划」。”
“「蜀地」暂无动静,我们的人,已经打入其中,就等白起将军入蜀。”
“那边会有专人接应。”
张良摊开堪舆图,目光落在「蜀地」。
他审视着整个堪舆图,自言自语道:
“「蜀地」乃是一个农耕发达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大秦就是一个例子,不仅有汉中平原,还有蜀地,作为后勤保障,为大军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
毛骧似乎想到了什么,“子房,临近我们的淮南王赵英,有行动。”
张良淡然道:“他无非是向赵家天子上书,要第一个与北凉决裂。”
毛骧一愣,但转念一想,立刻竖起大拇指,啧啧道:“子房,神机妙算也。”
张良白一眼毛骧,“毛都指挥使,在我这,不用拍马屁。”
“你要是想拍马屁,去拍世子殿下的。”
“但是我喜欢你说话。”
毛骧无语。
他继续问道:“子房,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南下。”
张良笑着道:“急什么?”
“现在就看离阳,太安城的态度,还有便是天下人的态度。”
“再则是世子殿下的决断。”
毛骧狐疑道:“现在北凉,做好了准备,就等出兵了。”
张良笑着道:“世子殿下,还有任务,要看完「听潮阁」内的书籍。”
“最还要去问楼顶的「李义山」。”
“那时候,便是北凉大军,南下之日。”
毛骧仔细想了想,点点头:“看来,咱们这位世子殿下,早就有打算了。”
张良叹息道:“性命攸关的买卖,哪个敢不谨慎?”
“当今离阳赵家天子,并无什么过错,这时候造反,大军南下,直逼太安,会死很多人的。”
毛骧感慨道:“世子殿下还是个菩萨心肠。”
张良淡然道:“世子慈悲?你可真会看人!”
毛骧:“要我,直接让白起将军,带着十万大军,南下,直奔太安城,拉下赵家天子。”
张良眯眼,看着这位都指挥使,发问:
“毛骧,我问你,等殿下登上皇位,失去了天下民心,人人以杀死殿下为快,你该怎么应对?”
毛骧摸了摸后脑勺,“啊…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过。”
张良想了想,“没有群众基础,就等于以后面对天下人,人人皆敌。”
“江湖草莽,可以如此!庙堂之高,不可如此!”
“除非你想让世子殿,做那千古罪人。”
“可以做孤臣,不可做孤皇。”
毛骧被张良一提醒,立刻一拍脑袋,“子房,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一个人。”
“他说的一句话,我觉得,此时此刻,用在此处,很是应景:「百姓是水,庙堂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张良眼睛一亮,问道:“何人所言?”
毛骧笑着道:“在你之后的一个人说的。”
“还是君王人臣的一段佳话。”
“他叫「魏征」。”
张良在脑海中搜索,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水和舟」的比喻,倒是在世子殿下给的资料中看到过。
他读来也是极为兴奋。
现在被毛骧拿出来说,更深有体悟。
毛骧继续道:“我就是个粗人,为殿下搞搞情报可以,但要让我想复杂的事情,我就犯糊涂。”
张良眯眼看着毛骧,“你可不笨。”
毛骧被张良这么一说,还有些不好意思。
…………
毛骧走出张良的房间。
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没有说出口,现在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
他又返回去。
毛骧站在门口,看着张良。
本来在忙活的张良,看到门口的毛骧盯着自己看,狐疑道:“怎么?”
毛骧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我就说你变了。”
张良笑着道:“你才发现?”
毛骧抓了抓头发,“刚才和你说话,本来记得,但一说话,忘了。”
“子房,你的身躯,看不出孱弱了。”
“就连你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
“你做了什么,教教我,我也想改变一下气质。”
张良有些尴尬。
毛骧狐疑道:“子房,你这什么表情?”
“难道是你的独家秘密。那我就不问了。”
“不过,我为你的改变,开心。”
说完,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大大咧咧走出张良的屋子。
在庭院中。
毛骧碰到了吕布。
吕布正在喝茶,看到毛骧,立刻放下茶杯,问道:“毛都指挥使,你去子房那,可有什么重大消息?”
毛骧白了眼吕布,“告诉你了,也没用!”
吕布被毛骧的话戳到了痛处。
毛骧就是欺负他不懂,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毛都指挥使,我看你现在还是「指玄境」,我实在看不过眼,要不我也为你「梅开二度」。再次破开「任督二脉」?”吕布威胁到。
毛骧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他笑看着吕布,“有脾气,跟世子殿下去说,让我将情报告知你。”
“你……”吕布被气的七窍生烟,指着毛骧,手都在颤抖着,“够狠。知道我最惧世子殿下,你偏偏拿他,压我。”
毛骧坐了下来,自斟自酌。
他望向吕布,“奉先,说不定,不久后,我们就可南下。”
闻言,吕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喜上眉梢,微微上翘,盯着毛骧,“真的?”
毛骧点头道:“激动吧?”
“我也想快点出兵,到时候,大展拳脚,我要让离阳知道,要论谍子,哪家强?自然是要看我「锦衣卫」。”
吕布也是摩拳擦掌,乐呵呵道:“届时,我就跟殿下请战。”
毛骧眯眼看着吕布,“奉先不想做殿下的护卫?是想建功立业?”
“当然……”吕布豪气干云,望向毛骧,“哪个男儿不喜热血?哪个男儿能抵抗得住建功立业?哪个男儿不成为万人敌?”
毛骧手中握住茶杯,乜一眼吕布,“是呀。”
吕布兀自问道:“毛都指挥使,你也可以啊!”
“捞军功,等到战争结束,再回来,做你的「都指挥使」。”
毛骧摆摆手道:“各司其职。”
吕布有些郁闷:“要是各司其职,我就只能是殿下的,护卫。”
毛骧笑眯眯道:“将来殿下做了皇帝,封你个,带刀侍卫,品秩:一品。想想都带劲。”
吕布冷冷看一眼毛骧。
后者见状,立刻逃之夭夭。
还在空中留下一句话:
“奉先,我先走了,你好好守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