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董卓已经回到了南朝,得知自己的袍泽被杀,极其愤怒。
而且还有消息传来,慕容家的人正在到处搜寻陶潜稚的遗孀,这无疑让董卓极为愤怒。
慕容氏。
正是北莽女帝的姓氏。
派人去找,不能让慕容家的人找到!
大王,要是遇到了慕容章台这些怎么办?
胆敢碰她们者,杀无赦!
回想起自己的袍泽陶潜稚被杀,董卓控制不住的悲伤,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杀气,淡然开口道:
去吧!
杀了此人,我会跟陛下请罪的!
这个时候,这群纨绔子弟,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还真以为我董卓是好惹的啊?
董卓紧握拳头。
眼神中充满血丝,刚刚从北莽北庭回到南朝,就发生这样的事,着实有些令他手忙脚乱。
慕容家的小子,居然还敢如此做。
大王,这件事是不是得先和陛下通通气?这可不是小事。
其中一名副将提醒道。
毕竟,这是在北莽。
现在慕容氏在女帝的庇佑之下,在北莽无人敢招惹。
董卓沉默了良久……
给陛下去一封信吧!
请罪奏疏!
……
副将连忙让一名文书拟定了一份文书,然后快速呈上,董卓看完后,点点头道:
送往北庭!
董卓此刻忧心忡忡。
自己的兄弟被杀,遗孀逃难在外,还被人盯上,着实是令他有些愤怒。
其中还牵连到了北莽女帝。
要不是军国大事在身,他真的要亲自带着兵马,前往营救。
副将说道:大王,您也无须担忧,咱们的人已经派出去了,相信不久后就能见到陶将军的遗孀。
董卓摇了摇头,
这一次咱们的任务重,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对手。
本王总感觉,这一次的对手很不一般,不像是北凉的军略。
咱们要小心谨慎啊。
闻言副将也是微一怔,迟疑的望向董卓:
大王,这一次您在北莽王庭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董卓瞪了一眼副将,淡然道:
有什么,本王会告知你。
北庭做什么决定,本王也得听从女帝陛下的,不能擅自做主,除非……
副将一惊,凝视着董卓:除非什么?
除非……董卓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除非是北凉大军顷刻之间压境,否则,我们就不能违背北庭的意愿!
副将沉默了片刻。
虽然不知道董卓为何有这种猜测,但是他跟随董卓多年,每一次董卓的预感都不会错。
沉默!
呼吸!
两人站在这里都觉得很窒息。
大王,我出去透透气!副将恭声道,然后离开。
跟随这位被称之为南朝第一人的大王十多年,这副将可不是徒有虚名,深知董卓在担忧什么,此时此刻他要安静的思考,不能有任何人在身边,因为这样会影响他的决策。
陶潜稚是他的兄弟,莫名其妙被人杀死。
这对他而言。
绝对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而且……
他不相信陶潜稚是个糊涂虫,其中定然有不少的曲折。
慕容氏在留下城里面,与陶潜稚的对抗,一直都有。
但那都是为了什么?
董卓清楚。
就连当今的女帝陛下也清楚。
他董卓没有私心。
反而是慕容氏,见到女帝陛下权力越来越集中,势力越来越大,顽固势力也被慢慢清除,这些个靠着女帝崛起的纨绔子弟们,开始享乐了。
在他们眼里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就该是他们的保护伞。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
北莽北庭。
北庭皇宫。
女帝陛下的案几上,收到了两份情报,一份是关于北莽南朝董卓的奏疏,里面写了什么,女帝都看了。
另外一份则是一份战报,里面写了什么,女帝也看了。
大抵一个是给自己的兄弟辩解,说的是陶潜稚不是叛变,斥责了慕容章台的卑鄙行径。
可是另外一份则是关于慕容章台被杀一事。
同时下面跪着一个人,正是慕容家的老族长。
女帝俯瞰一下大殿中的老族长,沉声道:
老族长啊!你的请求,朕是答应你呢?还是不答应你呢?
被问及,老族长怔了怔。
良久……
这位北莽的女帝轻笑说道:
我慕容家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子孙,不知道是我慕容家的悲剧,还是朕太过纵容了这些晚辈?
闻言老族长低声道:
陛下!都是老朽的错,没有尽职尽责,不该让他们如此的恣意妄为。
老朽愿意领罪!
只是……南院大王居然敢在陛下没有应允之下斩杀慕容家子弟,是不是太过狂妄?陛下,咱们可都是北莽的贵族啊!
这些北莽的新贵族,就是慕容家。
因为有慕容女帝在,成了北莽新的贵族,而且还是最强。
但是令人看不懂的是,北莽女帝虽然掌控着北莽,北莽政权里面,居然没有慕容家的一席之地,反而是重用南人,这些人已经骑在了北莽新旧贵族的头上了,他们都快没有位置了……
因此不管是新老贵族,和男人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
这些似乎都无法避免。
哦?女帝闻言,凝视低头不敢看她的老族长轻笑道:并非是朕不愿意处理南朝的人,而是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前,谁都无法定罪,要是调查清楚了后,再做定夺,你老看如何呀?
老族长闻言怔了怔。
领命!
下去吧!
北莽女帝淡然开口道。
老族长起身,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这老人正是慕容家现在的老族长,被人称呼为慕容老太爷。
很显然。
这老人起身的瞬间脸色凝重,得到了慕容家的小子被人杀死,老人紧赶慢赶来请女帝陛下主持公道,事与愿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落寞!
这老人走到大殿门口,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变了!
都变了!
回忆就像是洪流席卷着这位年过耄耋之年的老人,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那时候的女帝陛下还是个孩子,就在他面前奔跑着。
可如今。
她坐在上首。
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去讲。
就连赐座都不曾有。
这一刻。
他清楚,自己的路,或者说,家族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