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入的秘书伊斯特伍德满脸惊慌失措,这时候更是紧张的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不知道是需要汇报的事情太过于震撼,还是在场的一众人给他的压力太大,等他结结巴巴的汇报“哥伦比亚号”已经在常规攻击中落入了下风,已经按照预定程序开始准备一号方案,他们预计有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撤离的时候,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间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包括座椅上的那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众人默契的分成几波人鱼贯而出:他们已经有了各自的判断,也有了各自的目的地。
首先走出办公室的是大统领先生,五星上将国防部长以及调查局局长,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白宫幕僚团队;其次是副统领女士和海军中将,跟在他们后边的是情报局局长;第三波离开的是议长女士,她和白宫办公室主人是老熟人了,但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俯身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之后,遗憾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就和国土局局长一起离开。
跟随这批人离开的,还有大量的保镖和军人。
只留下办公室主任无力的瘫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他嘴里喃喃的说道:“他们这是叛国……他们这是叛国……”
可惜走出去的人没有人能够听到了。
伊斯特伍德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老上级,不知所措。
等他终于镇定了下来,一开口依然发觉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口干舌燥的他自然清楚主任说的叛国是什么意思。
没有大统领的授权,其余人没有权力去把部分属于合众国的权力攫取到自己手中,可是在大统领的默认下,副统领女士去了海上,因为海上不光有航母打击群以及哥伦比亚级核潜艇“威斯康辛号”,还有副统领女士背后的财团所支持的海上居住群体;议长女士去了中西部地区,那边是荒漠,但更是合众国最大的能源矿区,也是议长女士背后的金主的地盘,散布的地下军事掩体,足够里面的人类生存数百年,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地盘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而大统领上了空军一号,则清晰的表明了他的观点:大统领以及他的幕僚团队不认为地面和海上会有多安全,只有不停移动位置的空中,才是最安全的。
所有人的行为,其实都在用自私自利的方式表示了他们对这个国家人民的抛弃,就没有人想到坚守下来,反而是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于是伊斯特伍德艰难的开口说道:“先……先生,我们这里的掩体……也是很坚固的……就算……就算没有军队的保护……”
说到这里,伊斯特伍德的思绪终于流畅了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我们白宫的文职人员,警卫人员也可以捍卫合众国的荣誉,坚守我们的职责,现在我们只要关上上面的安全通道口,炸毁上面的设施,等待最终的救援,就一定可以坚持下去。或者等这一波攻击过后,我们还可以出去救援更多的人。先生,我愿意留下来坚守,直到大统领先生,副统领女士,议长女士、国防部长以及各部门部长,内阁成员们的归来。”
办公室主任从失神中慢慢恢复过来,没有人比他和情报局局长更为了解这次灾难的起源在哪里,内情以及未来的走势,但那又怎样?人类的未来终究在他们手里毁了。
或许十几年后,或许是几十年后,当最后一个人类写下诅咒他们的话语的时候,文明终结的时候,遥远的未来的智慧生命会怎么看待他们现在的行为?
白宫办公室主任绝望的看着窗外,被手帕捂住的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在伊斯特伍德的帮助下服用了一粒药,喝了一杯水之后,情况才得到了缓解。
他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助手,却悄悄的把沾了鲜血的手帕藏在了口袋里。
白宫办公室主任一直用药物强行压制着,不过是他自己内心的道德天平还在国家上边,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候,窗外的景色突然闪烁了一下,接着整个“窗户”就熄灭了,原来,这个窗户只是一整块的显示光屏,用来模拟这个地下掩体上方大统领办公室的窗户,虽然景色模拟的像模像样格外的逼真,但失去了电力供应,景色也就不再。
地下掩体中的这个办公室内的应急感应灯亮了起来,数秒钟之后电力又恢复了,整个办公室灯火通明,预备电力供应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办公室主任和所有留守下来的成员都知道,模拟大统领办公室窗外的屏幕熄灭的时候,就表示刚才在地下掩体办公室内的高官权贵们都已经离开了五角大楼和白宫,上方的工作人员切断了整个白宫的电力供应。
看着墙壁光屏上恢复的景观,他们可以看到空军一号开始起飞,一架架直升飞机朝着不同的一个方向飞去。
他们不是被抛弃,事实上是他们自己出于职业道德的要求而坚持留守下来的,伊斯特伍德说过在这里还能够接收到一些幸存者在电台里的呼叫声,也许他们能够在可怕的打击后幸存,然后接受他们的救助。
也许这些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星星点点的幸存者们,才是未来真正的希望。
就在伊斯特伍德神游天际的时候,伴随着其他工作人员集体惊呼的“NO”的声音中,一声枪响传来,他被吓了一大跳,声音传来的地方,赫然是无力的垂下右手放下手中手枪的办公室主任,以及脑袋上那恐怖的血洞。
鲜血喷洒在墙壁上,那一抹猩红格外的刺眼。
格林伍德站了起来,他想要做一些什么,却看到主任随着枪声的响起从椅子上瘫到了地上,已经开了个大洞的头颅上的眼睛无力的看向了他这边,透过破碎的镜片,他能看到主人的眼神里除了对人生的眷恋,就只剩下苍白和空洞,鲜血从身体下涌了出来,一股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留守人员中第一个放弃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