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元璋脸色不悦。
轻轻挥手,示意护驾的锦衣卫等人散开。
众人不敢触怒龙颜,稍微弯着身子,恭谨退到远处。
朱林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连吃两碗稀饭,二笼包子。
感觉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
不过肚子还是没饱。感觉就像没怎么吃一样。
准备还要再添,要吃饱为止。
不了。这时却被朱元璋拦了下来。
“老丈你这是?”
朱林不解。
“你数天没有进食,不宜吃太多,恐伤身体。”
听到这话,朱林恍然想起。
以前听过的故事,人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一下吃太多会撑死。
于是感谢道。
“多谢提醒!小子受教。”
朱元璋看到朱林的样子。
又忍不住想起朱标。
那可是他最爱的皇太子。
不然也不会在攻打集庆,也就是现在的京都应天府时。听到这个消息就跑到军营旁边的山上刻字。
来到这座山的人,不用担心没有子嗣啊。
可一转眼,这位大明的继承人,已经薨了快半载。
看到桌上的粥,旋即又想到当初饿死的家人。
到此,忍不住泪眼朦胧
“老丈,你这是怎么了?”
朱林不解的问道。
“啊!想到当年咱……唉,都过去了。”
朱元璋虽然是大明天子,一言就可决定无数人生死,坐拥万里河山,权势达到顶峰的堂堂九五之尊。
但他毕竟是人,还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擦了擦眼角。
开始仔细打量朱林。
和朱标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管神情还是动作,甚至是声音都毫无二致。
朱标十三岁立为太子,洪武十年,也就是二十二时就被放权批阅奏折。
可见其深受的喜爱。
这是之前的皇朝中从未听过的事情。
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也就是那一年。
朱元璋为了考验以后大明之主的能力。
带领拱卫司(锦衣卫前身)侍卫回了一趟凤阳。
期间遇见了一位和年少时,心中倾慕而因为身份没有得到。
如今,却是遇到长得别无二致的年轻女子。
于是在命令知县,共度春宵之后,留下了金银和曾经还是吴王时的腰牌。
准备等回宫后,派人接到应天府。
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对方一个惊喜,看看那种别样的美。
可期间因为边关政事,又加之突然病了些日子。
这一耽搁,已经过了许久。
于是派毛骧去办。
但却像是石沉大海,始终了无音讯。
所以在胡惟庸案后,也就一并把对方给灭了。
这种小事情都办不好,自然要被清除。
但朱元璋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还有着一些曲折的故事。
那就是,当时的太子朱标知道后发了话。
所以毛骧不敢动。
当然,换做谁都不敢动,一个敢和老爹顶嘴甚至急了还吵架。
压得其他兄弟不敢说话的太子,未来的大明储君,谁敢?
“老丈,我可是脸上有什么异样?”
朱林被一老头这么盯着看,自然有些不适。
况且眼前这位,一下哭一下又这样,感觉有些瘆得慌。
“啊!我观你,像极了长子……”
听到对方一番解释。
朱林这才明白过来,随即问道:“老人家,你膝下子女可多?”
“有不少。”
朱元璋听到这话,表情一怔。
他这一辈子,活下来的儿子生了二十六个,女儿十六个。
四十多个子女,这何止是不少。简直不要太多。
当然,如果眼前的少年是的话,又得多加一个。
“既然如此,你就别伤心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将往后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原本朱元璋还以为眼前的小子有什么想法,人家这是安慰自己。
不过有些事情得搞清楚。
“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到应天来投奔什么亲戚?”
“回老人家的话。我叫朱林,虚岁十五,凤阳府人。来此是投靠拱卫司的至亲。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母亲临终前将此牌给我,就说了这些。可打听许多人,都说不知道是哪里……”
朱林不知道的是,如今锦衣卫让人闻风丧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拱卫司是什么机构。
拱卫司,元朝建立的官署名。
大明沿袭后改为都尉司,又再改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
直到洪武十五年。
马秀英,马皇后驾崩后。
朱元璋心痛之余,也明白自己早已不在年轻,且已过了天命之年。
说不定哪天……
看着年轻的朱标,恐他对付不了一干骄兵悍将,也为了多一重保障。
哪怕徐、常、李等人是其亲家,可外戚篡权古来就有。
西汉,东汉,周,唐、宋那可都是血淋林的教训。
怕皇子到时无军可用。
命令抽调忠心的兵士,将亲军都尉府撤改为锦衣卫。
当然,原先的仪仗等工作还是继续执行,不过将其一分为二,将另外一半精挑细选的人直接改成巡查缉捕的特种兵士。
随后,又将当年要杀宋濂时,朱标跪下为其求情。
把当时一怒之下,抹除荆刺的那根染血荆条,交给朱标。
锦衣卫,真正的掌控者,除了朱元璋,其实还有一位,那就是大明皇太子朱标。
这个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收集军情、策反。
集军,警,间谍,特工于一身的特殊兵种。
在胡惟庸案后,体现出了让人闻之色变胆寒的特权和力量。
所以,朱林问的时候就算知道的,也不想惹上那些明面上已经脱下飞鱼服绣春刀,其实一直隐藏在身边的官家人。
毕竟镇抚司,那可是听着就让去起鸡皮疙瘩,进去就得脱层皮的人间地狱。
“巧了。老朽也是凤阳府人,咱们算是同乡。不知你居住何处。”
“原先是住凤阳怀远,后来随母和外祖搬到徐州,幼时随家到河南承宣布政使司舅父处,然后又逢大变,迁往江西南康府乡村山野,一年前才回到原居……”
听这一番话,所在的地方没有错。
朱元璋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毛骧找不到人了。这从凤阳到河南,又到江西承宣布政使司。
当然,这其中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但细细一想,这又有些许蹊跷。
不过此时,他不动声色。
“听你提及其母,为何不见讲其父?”
这才是朱元璋最想知道的答案。
朱林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瞒老人家,我出生之时就不曾见过父亲。孩提时进私塾,总被同窗嘲笑是个没爹的孩子。每次回家问及母亲外祖等人,皆是换来一顿竹条……直到娘去世前,让我来应天,说找到那位亲戚他会告知我一切。”
原本这些话是不该说的。
但前身由于压抑了太久,朱林也就控制不住的一股脑吐了出来。
说出来后,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