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安子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高童那惨烈的求救声,纠结了一晚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冷血,怎么会做出这等见死不求之事?这不是来自良心上的谴责,而是一种人性上的纠结心态。
院里的秦老爷子可不一样,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老人家生活极有规律,起得也早,还在院里散了散步,之后将早上所有事都做完也没见左屋里的那小子起床,老爷子有点不高兴,决定亲自动手将这小子弄起来,太不象话了,年纪轻轻的那能这样虚度光音。
秦老爹拄着拐崩着脸推门就进了安子那屋,倒是兔兄机灵,眨眼就跑得没影,安子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不管四七三十六“呼啦”一声掀了安子卷得跟春卷似的被窝。
秦老爹以为这小子一定会蹦起来,那知没什么反应;只见安子就穿了个裤衩继续流着口水睡得很是安逸,刚才那下子正好帮他换了个睡姿。
“嗬~~”秦老爹还真没见过这么懒的人,惊叹一声,道:“有两下子啊。”说罢转身出去,一边走嘴里还嘟嚷道:“气死老夫了,还就不信老头子我还治不了你。”
不大会儿秦老爹揣着一盆凉水进来,在一看床上没人,愣了。
“哟~~秦老爹,您~您这是做什么?太客气了,这打洗脸的事怎么能劳烦您,快放下快放下。”安子不知道从那个角落窜出得顺着凌乱的头惊慌道。
“你------”秦老爹气得嘴角真哆嗦,甭问就知道被这小子给耍了。
老爷子狠狠的放下洗脸盆又崩着脸出去了,安子不以为然,心道:“让你没事掀我被窝,让你惊我春梦,眼看就要办事了让你这老头给我搅黄了。”
洗漱完毕,装带齐整安子准备出门找那赵掌柜谈买卖去,刚出屋被那老头叫住了。
“这都快中午了你去哪?”
“找赵掌柜有谈事。”安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小子太不懂得敬老,不是说读过两年书么?”秦老爹拄着拐棍跺着地面怒道:“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说罢转身回了自己屋。
安子刚出大门,兔兄不知道从哪窜出来蹦上肩膀继续保持那呆荫的模样,安子好像习惯了兔兄这种行为方式,没事人似的背着手奔向赵掌柜的吃食店。
现在已是中午,正是饭点,街流的人群来往不绝,显得这里的交通异常繁忙;赵掌柜那店稀稀坐满了不少客人,都是些来往客商或者一些草根极还没到避谷的修士。
“哟~安小哥!”那店伙计正跑堂了,见是昨天刚给人当了干儿子那小哥,连忙招呼。
“赵掌柜在不在?”安子抬腿进屋后找了个空桌坐下问道。
“您稍等,我这就跟您叫一声。”二子给倒了怀茶扛着手巾板夹着托盘走了。
“这哥们还挺敬业的。”安子对二子的印象相当不错,除了胆小基本没什么缺点,是个老实本份之人,考虑了会儿心道:“是个可以提拔一下的极品跑堂。”
“安小哥,找我?”赵掌柜不在跟安子客气,直接过来坐下问道。
“赵掌柜,小子初来乍到的有些不知事理,有些想法请教一下。”安子理了理措词,说道。
“这小子不会是想埋怨我帮秦老头找干儿子那事吧?”赵掌柜有些心虚,心道:“当初写契约的时候这小子是看仔细才签的字,不能完全怪我吧。”
安子见赵掌柜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说道:“小子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一起合伙做买卖。”
“做买卖?”赵掌柜一愣。
“你这个店以小子看来还有巨大的潜力可挖,昨天因为金凤那事所以没来得及说。”安子继续说道:“不知赵掌柜是否愿意合这个伙?”
赵掌柜理了理头绪,问道:“安小哥有什么想法?”
“我这里有些新菜式的配方,可以拿出来合伙,还有这店里的摆设和家具全部换了,你原来的那套管理模形我也建议改改。”说着指着跑堂跑得不亦乐呼的二子道:“这哥们在这跑堂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快五年了。”
“不知道这五年有没有加过薪?”
“加薪?”
“就是涨工钱。”
“那倒没有,这店的生意也就一般般,一个月流水就那么多,工钱那涨得起来?在说这店里又不至他一个伙计,要涨肯定全部都得涨,那我哪负担得起。”
“那就应该想办法想让这个店的流水涨起来。”
“安小哥,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赵掌柜有些不乐意,道:“这流水不是你说要涨就涨的吧?那得有好点子才行。”
“我这不是给你送点了来了么?”安子不慌不忙道:“就我那些新菜式的配方,不是小子夸口,两个月内就能跟那客来居平起平坐。”客来居的菜式安子可是见式过,根本就是妖怪吃的,自己看着就返胃。
“呵呵~”赵掌柜显然不信,嘴角一乐,道:“安小哥,这事太大,要不容我考虑几天?”
“行!”安子知道赵掌柜这是拒绝,也不生气,道:“那就这样吧,先给我来点吃的,简单点就好。”
赵掌柜走了,安子一个人坐着望着满屋子的人有些灰心,心想:“还是人太年青啊!”
等了十来分钟,二子托着一小盘过来,放下吃食客套两声后继续努力跑堂,好早日奔小康。
买卖没谈成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味口就变得差,有口没口的吃着,感觉自己的人生归划太理想,而实现很残酷,这方面跟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两样,只能说人在做生意的思维上是一样的。
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饭有些走神,没注意到一个拄着拐,脑袋上缠着崩带,左手吊着的人一瘸一拐进了店门,满屋望了望后直接走到安子这桌,也不说话,坐下后扔了拐抄起桌子的吃食就往嘴里塞。
“你居然还活着?”安子面对这个快被绑成木乃伊的人一脸的震惊。
高童闻声魂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用唯一的右手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还摸了摸眼泪,吸了吸鼻子,显然是昨天的事让他太受打击,感觉生无可念,但无懒的本性让他如小强般的活着、挣扎着。
安子很理解他这种内心有苦没处说的心态,也不说话,直接招呼二子让多上几个高童爱吃的菜。
就这样一个只顾埋头吃东西,一个肩上蹲着只兔子四支眼看着眼前如乞丐般的高童,画面很是和谐。
不过瞬间,安子眼睛一亮,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是的,他有办法了,即能让自己跟赵掌柜合伙做买卖的事能成,还能让高童有事做,更能让他脱离混混这个群体,可谓一举三得。
高童好像饿极了,满桌子的菜让他一扫而光,在次让安子惊叹不已,心道这小子太能吃,身体也不错,换着一般人早让金凤给玩死了。
看着高童用那漆黑的袖头擦完了嘴安子才开口问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能帮的我尽量帮。”
“我要走了。”
“啊!”
“我要去内6寻山拜师,不修成神仙绝不回来。”高童说得很是平静,不带一丝的怒意,这说明他现在很冷静,不是一时的冲动。
“你想将来找金凤报仇?”安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然你以为了?”
“修仙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吃点苦头就行!”安子太明白修仙是怎么回事,那刻苦铭心的碎骨之痛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人毛耸立,有时还纳闷当初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大不了死在外头,总比在这天天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好。”高童似乎坚定了信念,报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
“唉~~~~~~~~”安子长长叹了口气,望着高童许久没有说话,心道:“都是可怜之人,一个拼命的往修仙之外的世界跑,一个却赌上了性命也要扎进去,太讽刺。”
“我想去你那个门派。”高童说这话时候声音放得很低,他知道安子最怕的就是这个。
“无论你想去哪个门派都一样。”安子很明白他现在的心思,劝道:“修仙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那是一条不归路,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你没有回头的机会,等有一天你厌倦了你就会现还是现在的日子好。”
“我就知道你不会帮我。”高童有些瞧不起安子,说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跑到这口外躲着。”
“随你怎么说吧。”安子一点不生气,笑道:“我的事一般人理解不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为一个男人不见得一定要修仙才能找到自我,这个世界有很多比修仙更重要的事;就比如活着,一生无忧无虑的活着,这可比修仙难多了,不是吗?”
“收起你那套说教。”高童好像很反感这种说词,微怒道:“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找你借点盘缠我好走,将来如果我成功了加倍还你便是。”
安子看着高童许久都没有出声,心理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算我看错你了。”高童见没戏起身准备离开。
“坐下。”
“谢了,不想跟你这废人说话。”高童现在可以说极其的鄙视安子,虽然两人相遇时间只有短短两天,但眼见此人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好吧。”安子实在不想看着高童走自己那条路,但他认为修仙不一定要进个宗门,只得叫回对方,道:“我给你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