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首诗在文人圈子中流传。
那是一个衙役,当着所有学子的面,念出来的。
这衙役,一共作了两首诗。
前面的一首,是在提醒他们现在的时辰,提醒他们自己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眠惊觉秋已至,无根落叶似湍流。
纸笔一展鸿图志,争得金榜留吾名。
他们读书,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吗?
不少学子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啊!已经秋天了,马上秋闱了,应该抓紧时间苦读才是。
这种事情,居然还要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衙役来提醒他们,实在是羞愧。
一些学子当即起身离开,回家读书去了。
可他们离开,才是真正的损失,因为这个衙役,给醉青坊的头牌清倌人,梅香写了一首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样雅致的诗句,却是出自一个衙役之口,他们一群学子更是觉得羞愧。
自己苦读,文采还不如一个衙役。
此诗一出,诗会就结束了,因为没人能超越。
他们那无病呻吟的诗句,相比之下,太过平淡了。
……
所以今日一早,一些学子,来到府衙前,想见识一下这个文采出众的衙役。
然后他们发现,不少学子都来了,都是熟人。
“宁兄,你也来了?”
宁铉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是陆明。
宁铉揖手行礼,笑道:“陆兄,你也来了啊!”
陆明笑了笑,说道:“能做出那般文雅的诗句,自然要来结识一番。”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也在醉青坊,并且是留到了最后的,想巴结一下常家的公子。
只不过事与愿违,宋云涛两首诗,抢走了所有风头而已。
使得他们彻底沦为背景板!
“你可知这衙役,是何人?”宁铉问道。
陆明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一群书生堵在衙门口,不少人都聚集过来看热闹,还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
很快的衙门口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来上班的王德发看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
可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就是府衙。
“你们为何在衙门口聚众喧哗?若是有冤屈,就击鼓鸣冤,知县大人自会开堂秉公办理。如果无事,那就散了,再聚众喧哗,统统抓起来打板子!”总捕头杜峰皱眉,呵斥道。
不少围观去群众,纷纷散开。
这年头,当官的都惹不起,即使最小的衙役也是一样。
普通百姓散开了,可陆明、宁铉等十几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可不吃这一套。
秀才有功名,所以有些特权,比如见官不用跪,审讯不能上刑,不用服劳役等等。
杜峰也不敢如同对普通百姓那般,对待这些秀才。
“你们还有事吗?”杜峰问道,语气平和许多。
陆明上前,对杜峰作揖行礼,说道:“杜捕头,府衙中有一个衙役诗才了得,我等今日,特来拜会的。”
杜峰一愣,诗才了得?
衙役中有几个识字的?
之前学问最好的,就主簿和齐彧。
齐彧请辞后,就主簿一个人有点笔墨。
诗才?谁啊?
“他叫什么名字?”杜峰问道。
陆明苦笑摇摇头,说道:“我等是在醉青坊诗会上遇到的,没来得及问名字。”
听到诗会,走到杜峰身后的王德发脸色变换一下,他们找的,不会是老宋吧?
整个府衙,昨天就老宋一个人去了醉青坊,还从齐彧那里弄来了两首诗。
王德发没有对众人说出那人可能是宋云涛,而是直接走进了府衙大门。
原本他打算等宋云涛来,再问问的。
可到了正午,宋云涛还是没到,他今天没来府衙报道,也没和主簿请假。
接着下午外出办案的功夫,王德发去了一趟宋云涛的家。
他家中只有老母,宋云涛并不在,一问才得知,宋云涛昨夜就未归。
王德发皱了皱眉,不在家,彻夜未归,那么能在哪呢?
不会是在……醉青坊吧?
王德发皱眉,就算真的成了梅香姑娘的入幕之宾,这个时辰,应该出来了啊!
……
“好诗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首诗,将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远行不舍和思念表现的淋漓尽致,当真是绝世好诗!”
醉青坊中,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看着手抄写的诗句,一边赞同,一边吃着旁边美人递过来的葡萄,一脸赞叹之色。
“常公子喜欢就好!”在他对面,宋云涛一脸的诚惶诚恐。
常廉瞥了一眼宋云涛,然后问道:“这诗是你所作吗?”
宋云涛很想说这是齐彧作的,可是犹豫半晌后,宋云涛心一横,咬牙点点头。
如果能够得到常廉的赏识,他就不用再做一个衙役了。
他不想在安于现状,他想娶梅香,他要给梅香赎身,衙役一个月才七两奉银,这到猴年马月都不够。
“是我所作!”
常廉细长的眼眸随意的扫过宋云涛,随意道:“是吗?当真是好诗才啊!你这样的才气,当一个衙役可惜了,你是九品武者吧?以后就在我身边当护卫吧!”
宋云涛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急忙单膝跪地,说道:“谢常公子赏识!”
常廉摆摆手,说道:“去吧,梅香在青禾房等你呢!”
宋云涛脸上露出喜色,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少爷,依奴家看,这诗,并不是他所作,看他那样,怎么可能会作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旁边的美姬,娇声娇气开口。
常廉看着手中的诗句,笑了笑,说道:“我怎么会不知呢?不过我并不讨厌这种卑鄙无耻的人,相反的,我就喜欢这种脸皮厚,并且心黑的人。”
“他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好好引导培养,来日绝对能成为一条忠犬。”
美姬嫣然一笑,然后双手揽上了常廉的脖颈,顺势倾倒在了常廉的怀中。
“少爷有数就好,只是不知道这诗是何人所作?可惜了!”美姬一脸哀愁,叹息道。
常廉揽住美姬的细腰,往自己身上一提,笑道:“美人不必哀愁,我已经找到是何人所作了,并且还有了意外的发现。”
美姬感觉到腰上的大手,在不安分的往下移,娇羞将头埋进常廉怀中。
可等待了半晌,常廉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美姬不由抬起头,疑惑看着常廉。
“美人,我们来玩一些有趣的。”
常廉微微一笑,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门立即被打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护卫走了进来。
“她就赏赐给你们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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