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上药的手法很轻,看得出来我昏迷的几天内她为我上药的次数不少,已经很熟练了。
苏云按住我胸口的伤疤,抬起头有些心疼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没料到苏云的突然发问,一时有些怔忪。
朱无常和我的纠葛,就像是京海里的一滩污浊,而苏云,生活在安稳生活里的普通女孩,我并不想将她扯进这方污浊的天地。
心内的思绪有些纷乱,我轻轻拿开了苏云擦药的手。
“我自己来吧。”
说着,我拿起箱子里的纱布和药粉,眼神示意苏云可以离开了。
苏云有些不满我态度的突然转变,听到我的话,她原本羞红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
苏云“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也无心安慰她,药粉接触皮肤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
简单包扎好伤口后,我的肚子“咕噜~”一声。
应该是饿了,昏迷的这几天,我应该还没有吃到饭。
这样想着,门突然打开了。
苏云端着几叠小菜、一碗粥和几个馒头走了进来。
她“啪!”地一声将这些东西放到我床前的小桌上。
没想到她还记得我昏迷多日需要吃饭。
我感激地看着苏云,苏云面色不忿,看也不看我一眼。
呵,说到底她也没有多大。
作为一个独自承担起家庭重担的姐姐,大多数时候她默默地承担一切,但大多数人都忘了,其实她也还是个孩子……
对于耍小脾气的苏云,我只能无奈的笑笑。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苏云而不是顾小曼,那我的生活应该会幸福很多吧。
可惜的是,大多数时候,生活并没有如果。
我只能苦涩地咽下口中清甜的小菜,看着苏云生气的样子摇了摇头。
一顿午饭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我将餐盘上的一切一扫而空的时候,苏云还在气鼓鼓地生着闷气。
带着些微婴儿肥的脸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我伸出手捏了捏,手感极佳。
被我轻轻一捏后,苏云的耳尖突然爆红。
我则是收回了手,默默偏过了头。
片刻后,我听到房门轻启的声音,闭上了双眼。
苏云是个好女孩,得不到回应是对她最好的结局,我落寞地注视着午后阳台照射进来的光,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如果妹妹许伊还在的话,一定会和苏云苏雅她们一样可爱吧……
许伊?!
我想起前几天向警局那里报备许伊的失踪,如果许伊有了消息,而我正好不在珠海怎么办?
想到这个,我向苏云借了她的手机。
珠海警局近日的新闻资讯在眼前不断刷新,我松了口气,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至少说明许伊还有机会被找到。
我心情有些酸涩,事到如今,我居然会觉得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了。
苏云看我面上的表情有些失落,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摇了摇头。
苏云的视线落到屏幕上显示的寻人启事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我并不想被她看到软弱的一面,退出了浏览器后,将手机塞给了苏云。
我能感受到背后苏云的目光充满怜悯,可我不需要怜悯。
我需要的是权势,是打败朱无常的力量。
我这样想着,闭了闭眼,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养伤的日子过得格外快。
这与我平素强壮得身体素质是分不开的。
苏云再一次端着午饭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利索地下床自己吃了。
我知道苏云还在生我的气,从她每次开门关门时重重的力道可见一二。
可我早已下定了决心,并不打算将苏云牵扯进我现在的生活里。
被我视若无睹的苏云小脾气越发的重,奈何面对我一个病号,她又不能打不能骂的,每次只能用她那
苏云和苏雅生活并不富裕,我深知,她们的状况经不起生活的风波。
而我,已经和朱无常结仇的我,注定会给她们带来海上的疾风骤雨。
只有过上平静无波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才会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我才会在已经听到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后,依旧毫不犹豫地将苏云的手甩开。
如果我的生活注定要鲜血淋漓,那么,我希望自己的血污离她们越远越好。
被我多次回避,苏云的眼神逐渐暗淡,我扭过头,不愿和她对视。
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我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右臂,这样安慰道。
养伤的日子,比我想的时间要长。
也许是这次的伤真的很重,直到一周后,我才勉强恢复行动力。
我重新换上来时的衣服,右手手腕的纱布已经去掉了大半,瘸着的那条腿也已经能维持行动。
苏云看着我整装待发的样子,闷着的嘴张了张,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我揉了揉她额角的秀发,将心底的话咽了下去。
拉开苏云家铁制的防盗门那刻,我转过头,看到苏云眼里溢满的担心。
悲伤溢满心头,在即将离开她视线的拐角,我隔着厚厚的墙,冲她挥了挥手。
苏云,你要好好生活。
我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小区,随手拦住了路上的一辆的士,坐了上去。
“师傅,京海市中心海淀区。”
听着我头也不抬地点海淀区的名字,师傅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遇到肥羊的兴味,“小伙子,海淀区离这很远,可不便宜。”
确实这里离京海的中心区很远,打车的消费很高,但为了尽快回到京海,花这些钱,在我看来很划算。
妹妹许伊的消息,不知道何时就会出现。
我离开的这几天,朱无常的回归也不知道会对白姐造成什么的样的影响。
顾小曼我倒是不担心,毕竟这个女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很大。
为了尽快赶回京海,我无奈地从裤兜里掏出五百块,拍了拍前排师傅的肩膀,“师傅,尽快。”
这应该是苏云离开前,特意塞进我口袋里的,想到苏云,我心头微酸。
出租车师傅拿到钱,眼光顿时冒起了精光,“得嘞,您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