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下, 比赛正式开始,在裁判吹响口哨的一瞬间,卡列宁赫然出击, 直接捞走了冰球并以极快的速度滑过对面的弗伦斯基, 且在两人相错而过时, 重重撞到了对方肩膀上。
把半躬着身子的弗伦斯基撞得旋转半个圈,不过他很快稳重身形, 侧滑着追赶上来。
任谁一开始就被点名争斗, 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况他本来也看不上卡列宁的官僚作风,更不认为他那种文官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刚刚那一撞, 让他明白对方的力气有多大,肩膀更是隐隐发麻, 但作为武官的他,日常训练必不可少, 这点伤完全不放在心上,当即加速冲过去。
此时卡列宁已经带着冰球过了两个人,又被后面围上来三人团团包围, 当即毫不迟疑直接一个假动作,让人以为他要蛮力冲锋,实际有技巧的把球送到了右边线上的自家队员。
那人本来在外围,试图想办法挤进去,没想到球突然出现,当即条件反射往对方球门的方向一扫。
而守门员一直关注着冰球,很轻易就预判了它运动方向,当即挡了回去,但卡列宁突然从角落钻了出来, 再次进球,这次擦着球网进去了。
“乌拉!”所有人齐齐站起来欢呼。
军官队的卡列宁率先进一球,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且他的行动轨迹和速度实在惊人,往往能绕过包围圈,出现在特定的位置,仿佛提前排练了无数遍一样。
但事实上,场上的队员对他不说全然陌生,但绝没有看过他滑冰,更不用说配合默契了。
他分明是了解所有人,预判了队友的行为,达成如此行云流水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第一球,是不是真的还要看接下来的比赛。
冰球在裁判手里转了一圈后,落到贵族队手里,那是一位十足高大的青年,块头很大,力量很足,带着冰球横冲直撞。
并且他有意绕开卡列宁的位置,而卡列宁这边也被弗伦斯基缠上了,他往左突击,他也往左拦截,各种阻止他的行动。
卡列宁见此,突然后转,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己方自己的位置,并顺利截住快入门的球。
原来在弗伦斯基阻拦他往前时,冰球已经不知不觉被对方队员带到了他们球门的位置。
与之抢夺的己方队员被撞倒,最后一关就是守门员了,正志得意满时,卡列宁突然出现,截走球不说,还意图传给弗伦斯基后的队友。
这次弗伦斯基反应速度极快,当即冲上去抢到了球,正准备转身运球,发现卡列宁出现在他后方的位置,果断挥到队友面前。
队友认为那是个好机会,当即运球向球网,却正中卡列宁下怀,突然横扫再次把球打到了弗伦斯基方向。
原本弗伦斯基已经向前冲,准备拦截卡列宁,见此不得不回防,但冰上转身需要的技巧和力道,比路面艰难多了,这一点工夫,卡列宁再次超越他,最先赶到冰球的位置,打给了网前的队友后,完全不看结果,转身阻止弗伦斯基。
“乌拉!”军官队再次进球,速度快得惊人,此时离比赛开始,才过去三分钟而已。
军官队越打越勇,快速奔跑,带着球在全场乱窜,而卡列宁却犹如猎豹,总会在关键时候窜出来,或自己进球,或协助队友进球。
同时,他还全方位狙击弗伦斯基,到了他手上的球,势必要抢走,且还总用冰球吊着他,让他眼见机会来了,转瞬又落空。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弗伦斯基感受到了队友们的嫌弃,之后哪怕他所在的位置更适合传球或进球,都不会传给他。
弗伦斯基郁闷极了,干脆不去管球了,全方位地盯着卡列宁,走哪跟哪,发现他有特别行动时,当即撞过去出手阻止,颇有点耍无赖的意思。
甚至为了阻止卡列宁,他不惜撞倒队友,如此暴力而野蛮的做法,却让队员高兴。
因为在卡列宁束缚住手脚后,贵族队连进好几个球,打破了一球没有的窘境。
时间一点点过去,场上的比赛出现焦灼,比分也来到了8:6,而人员也减少了四个,都是在冲突后力竭或受伤不得不下台的。
好在双方人数仍然持平,只是大家拼斗了这么久,力气已经大幅度下滑,渐渐速度和力道似乎都在减弱,比赛少了气势。
突然,一直按兵不动的卡列宁猛然脱离弗伦斯基的围守,冲到人群中央,球杆往前一伸,把被五六个人争夺的冰球击出了包围圈,并以蛇形走位,错开了他们,直接滑到对方球门,在守门员的紧张观察下,重重一击。
球擦着守门员的鞋子进门,让他差点打到自己的脚。
各种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卡列宁支棱起来后,比赛顿时变得精彩。
队员们看到了进球的希望,当即强打精神配合,此时他们也不抢走了,完全是一对一拦住一人,留下卡列宁和弗伦斯单对单对决。
第一球,弗伦斯基全神贯注,完全不去关卡列宁的表情如何,只死死盯着球,两人在僵持了半分钟后,卡列宁果断旋身,把球挥出半圆后,直直往球门而去。
但因为球门处没有接应的队友,只能被守门员拦住。
第二球,冰球在弗伦斯基手里,卡列宁尝试几次从他手里截球,却只能无功而返,可不知不觉,两人竟然接近贵族队的球门。
卡列宁果断出手,狠狠挥向对方的球杆,相撞的间隙,球杆双双折断,但抛出去的杆头却迫使冰球滑入球门。
这番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众人愣了半响,发出剧烈的欢呼。
他们才不会关心规则允不允许,只觉得这样像极了对决,精彩极了。
而原本规则里也没有不允许球杆相撞,只是不允许用球杆打人罢了。
这件事是力与美的完美展现,叫崇尚暴力美学的战斗民族热血沸腾。
全场包括男人女人,甚至小孩子都站起来使劲喝彩。
而这似乎也启发了弗伦斯基,他很快从队友手上拿到了全新的球杆,甩了两圈扬起来指向卡列宁,发出正式的决战邀请。
列宁当即也接过队友递来的球杆,两人用这个作为剑,正式击打起来,先是有技巧的试探,你来我往进攻和防守,抓到机会立刻狠狠挥向对方的薄弱处。
很快,两根球杆又断了,冰上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球杆一根接着一根送上来,都成了他们手里极快报销的武器,直到剩下最后一杆,两人互相对望,暂时没有行动。
全场顿时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盯着。
突然,他们同时往前冲举起球杆,一左一右狠狠挥去,没有技巧,全是力量,两杆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其中一杆断了,另外一杆竟然完好无损!
且在巨大的冲击下,两人倒退数步,弗伦斯基因力道太大,直接跌倒背靠冰面滑出数步。
而卡列宁再往后滑出数米,强劲的腰身竟然直了起来,并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一杆挥到了冰球上。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这时候不仅稳定住了身形,更是一杆入门,拿下一球。
众人默了默,顿时狂欢起来,精彩,太精彩了!
弗伦斯基看了看手边断裂的球杆,原本想起身的,顿时泄气,直接躺在了冰面上。
只眼神不甘心地盯着卡列宁,但他似乎想错了,卡列宁似乎没有趁机多进球,而是向裁判示意,中场休息。
裁判看了眼比分,此时贵族对军官队是10:13,是可以休息了。
何况场上只剩下一根球杆,继续也没意思。
这一场已经解锁了足够多的打球新姿势,没必要继续了。
随着一声哨响,所有队员下场,等到了休息区,他们才知道身体有多疲惫,那是直接躺下就动不了的程度。
但他们还必须坐好吃东西,顺便补充点能量。
趁着这功夫,侍者又过来推销了,询问他们是否继续下注,目前来看,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卡列宁的实力摆在那里,唯有弗伦斯基能给他造成麻烦。
中途也不是没人想过帮忙拦住他,让弗伦斯基进球。
可卡列宁盯准了弗伦斯基,不允许他进任何一个球。
这也就算了,他自己还能见缝插针,进了全队一半的球。
就这远超他人的实力,除非不能上场,不然迟早是他赢。
可问题是,他虽然行为略有点出格,却并没有犯规,而以他的身份,在他没有违规的情况下,谁敢乱罚?
贵族队和军官队本就非正规的冰球队伍,表演性质更重,而比赛的趣味性远超前面两场,有层出不穷的意外和惊喜冒出来。
这让主办方万分惊讶的同时,更是惊喜。
看观众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兴奋极了,就喜欢这种热血的,野蛮的,充满暴力美学的比赛。
可以想见,今年冬天最受欢迎的比赛,已经不是赛马,更不是冬猎,而是冰球。
它会成为从上流社会到平民都热捧的比赛,主办方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把卡列宁弄下去,最好是闹出的意外越来越好。
包厢里,女士们的脸上都红扑扑的,声音甚至还有点沙哑,都是刚刚激动欢呼造成的。
她们都为卡列宁的精彩表现而雀跃不已,唯独安娜表情有那么点不好,当然只有一点点。
心上人被全程压着打,她自然不那么高兴,但有一说一,弗伦斯基的表现精彩极了,没有谁会认为他能力不行,被卡列宁压着打,那是非战之罪。
没看到有一场,三个人围攻卡列宁,都被他顺利带着球入门。
而弗伦斯基是拦着他最长最久,甚至一度势均力敌的存在,只能说,卡列宁太强了,而不是他弱。
这就好像一个顶级天才和普通优秀生对决,天才各方面实力碾压,优秀生凭借扎实的功底反击,虽然一直在输,但依旧展示了其实力。
没看不远处的沙皇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身边的首相交谈,“那位就是弗伦斯基伯爵的小儿子?比他父亲更加勇武!”
“是的,只是没想到卡列宁先生也如此身手了得,”首相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以文官示人的卡列宁,竟然拥有远超众多五官的武力值。
沙皇露出一抹微笑,“他小时候就很勇猛。”
是的,沙皇能力排众议,支持卡列宁的改革,在遭遇阻挠的情况下,仍然力排众议,特批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作为实验点,绝不仅仅是看到对方的能力。
一个如此年轻的官员,天然让人不相信,人都是有思维惯性的,自己不是天才,就不会相信天才究竟有多厉害。
如果这是学术研究,那还可以量化成绩,可偏偏是执政水平,要怎么衡量?
所以沙皇的支持是有原因的。
那还是前任沙皇还在时,带着继承人,以及亲信大臣出行巡视领土,却遭遇了叛乱,被围困在一座雪山上,迟迟得不到救援,差点弹尽粮绝。
是年仅十三岁的卡列宁敏锐察觉了不对劲,通过各种渠道,发觉叔叔可能遭遇不测,于是说服了卡列宁勋爵的好友,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冬季狩猎队,去那附近的山上打猎,并与伏击围困的队伍撞个正着。
而他们这边,个顶个是军人出身,加上有猎狗和丰富的活力,在部分牺牲后,顺利救出了沙皇父子和卡列宁勋爵一行人。
事后,在沙皇的询问下,卡列宁复盘了整个过程。
他是如何察觉事情不对,又如何通过整合信息猜到了大致的情况,再以什么借口说服那些人外出打猎,怎么不做痕迹的把人引导到那座山附近,又怎么组织围攻的。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展现出惊人的军事素养,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信息的敏感和收集能力。
前任沙皇原本想培养他成为一名为帝国征战的将军,但卡列宁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的想法。
俄国不缺将军,不缺各种形式,各种武力值,□□的将军。
但俄国实力远远落后欧洲其他国家,急需要进行一场规模庞大,涉及各行各业的工业革命。
只有让俄国人民吃饱饭,发展出强大的武器,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
而他的目标不是将军,是推动俄国发展。
此番话打动了沙皇父子,交代卡列宁勋爵好好培养这个孩子,未来一定会是俄国的栋梁。
并且在他上大学期间,委托他组织了情报安全部门,以对抗国外的间谍组织。
卡列宁花了五年,把情报网遍及俄国大部分有人烟的地区,并在各个国家打下基石,只要按部就班发展,就能形成庞大了情报网,帮助俄国政府及时掌握各国情报。
而他在昨晚这一切,立刻功成身退,把明面上的一切都交出去了,自己则成了清清白白的文官。
沙皇派了亲信接受,对他此番表现更是满意非常。
当年,他是见过十三岁的少年,如何冲锋在最前面,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的,因此卡列宁此番表现,并不让他意外。
只是惊奇的是,那一向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今天好似格外的冲动。
他让人去打听,才模模糊糊得知,原来是为了美人,顿时哑然失笑,同时更放心了,“还是个青年人啊!”
有弱点就好,他就怕臣子太过强大,又冷静的可怕,那样的人不好掌握。
而卡列宁很明显,弱点就是那位女伯爵。
两人相隔两个包厢,但因为一上一下的距离,沙皇顺利看到那位女伯爵,确实很美,不枉男人们为他吃醋。
想到这位出生战功赫赫,荣耀加身的伊戈尔家族,不由更放心了。
论对帝国的忠诚,伊戈尔家族绝对首屈一指。
满意的沙皇在首相惊讶时,稍微解释了几句,“弗伦斯基伯爵对上他能不落下风,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值得大力培养。”
而这句话,也落到在场其他人耳中,自然而然飞快传到苏叶这个包厢。
包括佩特西公爵夫人在内,所有人都为弗伦斯基高兴,这表明他未来的道路定然顺畅无比,谁让他是沙皇点名赞扬过的呢。
以后有立功的机会,首当其冲会派他出席,并在立功后,无人抢夺他的荣耀。
如此前途无量,安娜怎么会不高兴,只是年轻的姑娘,心上人输给了身边同伴的未婚妻,不自在是难免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至于下注,众人想到昨天的经历,当即手痒,可见苏叶没有动,不由好奇,“伊戈尔小姐,你是否要下注支持未婚夫?”
苏叶看了眼场下休息区,那个即便很累,依旧正襟危坐的男人,不由笑笑,“不。”
众人错愕,“你认为卡列宁先生会输吗?”怎么可能呢,优势如此明显。
“不会输,”苏叶道,也不会赢。
主要那男人就没想赢啊,他就是想给弗伦斯基一个难忘的教训而已,让他知道,伊琳娜·伊戈尔小姐只能是他阿力克赛·卡列宁的人!
什么马特维,哪怕或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苏叶没有解释,只询问侍者,“你们这有平局的选项吗?”
侍者错愕,谁下注下平局啊,何况目前的局势还挺明朗的,军官队占尽优势,又有卡列宁这个大杀器在。
“可买军官队获胜,又赚不来多少钱,我只想玩刺激的,”苏叶微笑。
侍者立刻道,“我去询问老板。”
他们可是培训过,一切以客人的意愿为主,要让他们高兴,买的尽心。
既然伊戈尔小姐想,也不是不行吧?
他匆匆离开,回去禀告后,又立马回来,汇报了一个好消息,“老板决定加塞一个选项,您可以买平局了。如果达成平局,那么全场通吃。”
“很好,”苏叶满意了,直接出一千卢布购买平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买,但想到昨天的经历,或许伊戈尔小姐就不爱走寻常路呢?
那他们怎么办?要跟吗?
迟疑半响,还是佩特西公爵夫人率先开口,“算了,反正昨天我已经赚尽心了,今天就算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也下注一千卢布,买平局。
其他人见状,纷纷想到身上戴的那些珠宝,是了,她们已经大赚特赚了,今天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因而全部跟着下注买平局。
侍者离开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比赛重新开始,两对人马面对面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在一声哨响后,全都丢下球杆,脱下手套,一对一互搏起来。
众人:......
“乌拉!”巨大的欢呼声响彻云霄,相比打球,这种搏击才更激发人的兽性,简直刺激到辛巴上了。
而且他们极为讲规则的,全都一对一对决。
观众兴奋的狠狠拍打前方的座椅,甚至有人跳起来欢呼,剽悍的挥舞拳头时,不小心碰到前面人的头,那人转身就和他打起来。
贵族这边还好点,惊愕半响后就镇定下来,对面的平民看台就刺激了,不仅有欢呼喝彩,更是有人直接打起来。
而场上,激烈的搏斗一一上演,有把人压在地上,一拳拳挥着拳头,也有你来我往,互相扯着对方衣领,另外一只手往对方脸上招呼,将暴力美学发展到极致。
整个场上,全都是抱在一起互搏的身影,看得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下去干起来。
而场中央斗争最激烈的,是卡列宁和弗伦斯基。
他们一直是对手,也没人会和他们抢,自觉地空出最中心的位置,留给他们发挥。
这一次,卡列宁的实力发挥到极致,毫不客气地一拳接着一拳打过去,往对方脸上招呼。
没多久弗伦斯基就招架不住了,但他绝不肯认输,贵族的荣誉,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退缩的士兵,他情愿被活活打死,也不会在此时退缩!
于是不管不顾冲上去,一把抱住卡列宁,狠狠撞到护栏上,任由卡列宁的拳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
卡列宁也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出气而已,额,或许他此时已经把眼前的人,当成早已死去的马特维。
因此原本落在脸上的拳头,转移到了背上,会让对方痛并受伤,却不会死。
弗伦斯基当即觉察了他的心思,默默忍受,找到机会立刻反击,虽然被挡了下来,依旧不屈不挠。
就这样,两人至少纠缠了二十分钟,弗伦斯基全身上下都是伤,脸更是肿了起来,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卡列宁放过了他,没有再进攻,转身看全场倒了一地的人,没有说什么,举手示意弃权。
好家伙,这是连比都懒得比了,裁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全场就他一个站着的人,但进球的数量远远不到20球,所以谁都没有赢,真成了平局!
这结果,怎么说呢,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打架的最后两败俱伤,说明势均力敌嘛,除了卡列宁这个特例,双方实力相当,平局很正常......个鬼啊!
他们输钱了,大输特输!
可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抱怨,实在比赛过于出人意料和精彩,所有人精神极度兴奋,已经来不及为失去的钱财惋惜!
而苏叶这个包厢的人,在兴奋之余,更是激动万分。
她们......又赢钱了,且是比昨天还要高出好几倍的数目,想想自己投的钱,将会十几倍的赚回来,就不由一阵呼吸急促。
就连最温和的陶丽,都不由眼神恍惚,双颊爬满红晕,“五千多卢布......我可以买十几台机器。”
她和丈夫列文蜜月旅行时,参加了一场农业器械展览会,当时列文非常心动,感慨有了那些机器,能提高好几倍效率,也能减少农民的负担。
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存款,现有的钱,一部分要留着应对未来,一部分拿出来修缮他们在乡下的住宅,剩下还要接济他另一个哥哥,实在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陶丽见丈夫遗憾,心里也很难过,获得这么一大笔钱后,第一反应是实现丈夫的想法,同时能帮到那些农民,她心中也万分满足。
其他人也纷纷畅想,有了一大笔钱后,她们要做些什么。
唯有安娜,一边高兴,一边担忧。高兴于自己赢了一大笔钱,加入嫁妆中,是不小的一笔,同时也担忧弗伦斯基的情况,紧张他的伤情。
顾不得别的,她匆匆站起身,想要去查看恋人的伤势,可看台这边和场内出口不在一个方面,她只能绕道。
场上,所有人躺在地上大喘气,唯独卡列宁往观众席这边看来,远远和苏叶对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撞了他一下。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撞出好几米,这原本没什么,以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并不会受到伤害,偏偏在前进的冰面,横亘着几个球杆,交错在一起,拦住了他的去路。
卡列宁脚一拐,打算转移方向,咔嚓一声,冰刀竟然在这个时候断裂,人瞬间跌倒,撞在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所有人惊愕,就连那两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只是想出口气而已。
本就没什么力气,这种程度的冲撞,并不会对卡列宁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把他撞到对面墙上罢了。
结果冰刀出现意外,导致人不仅摔倒,那冰刀还直接割伤了卡列宁的小腿,鲜血染红了冰面,刺眼夺目。
苏叶当即皱眉,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去,甚至超过了已经出发好一会儿的安娜,跑到冰面上。
此时卡列宁已经被人扶起来,只是他双眼紧闭,小腿上的鲜血一直再流。
苏叶面色凝重,拨开众人,一边把脉,一边查看伤情,然后意外发现,卡列宁无故昏迷,并非撞到头之类的,脚上的伤并不会造成如此后果。
她不由皱眉,又重新把脉,还是相同的结果。
悄悄拿出一根针,扎到他的穴位上,让鲜血慢慢止住,此时医生拿着药箱过来,先包扎伤口,然后检查。
“怎么样,”其他人迫不及待的问。
医生费解地摇摇头,除了脚上的伤,他没发现有问题,但现在这情况,也不能直接说啊,只好道,“撞到头,但应该没大碍,等醒来再说。”
众人听闻松了口气,帮忙一起把卡列宁抬到担架上。
第二天上午,卡列宁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是不可置信,进而充满了惊喜。
他迫不及待起床,顾不得脚上的伤,推开房门出去,原本想下楼的,在起居室门口见到里面正在看书的苏叶,立刻激动喊道,“克洛艾!”
苏叶抬头,“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克洛艾,我终于找到你了,”卡列宁冲过来,一把抱住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却小心翼翼不至于伤者她。
苏叶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伸手握住他的脉搏,想顺势把脉,被反握住,“我没事,太好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他激动又压抑道。
苏叶莫名其妙,怎么回事,不会是傻了吧?
卡列宁自然没有傻,他只是想起了前世的遗憾!
怪不得他会觉得克洛艾那个笔名如此地熟悉,那是前世一遍遍刻在心里的名字,深入骨髓,哪怕失去记忆,依旧叫他的灵魂颤抖!
他以为自己不道德,竟然同时爱上两个人,可事实上,他们是同一个人!
梦里的侦探,就是前世的克洛艾,她虽然是姑娘,却喜欢用男装示人。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写侦探,那是她做过的事,他愿追随她的脚步,做她做过的每一件事。
前世,他因身份之顾,不敢靠近,只敢远观,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两人的友情,卑微又卑劣的守在阴影里,注视她的一切。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打定主意,要一直站在阳光下,掌握权势,如此才能拥有靠近她的权利。
上帝对他何其偏爱,让克洛艾也来到这个世界!
卡列宁满心激动,颤抖着单膝下跪,激动又虔诚的看着她,“伊琳娜,我的克洛艾,请嫁给我好吗?请赐予我无上的荣幸,守护你一辈子。”
苏叶惊奇看他,这是想通了?不再纠结什么梦中神女了?
她至今不知道,卡列宁幻想的那人竟是以男装示人,也没在意,只觉得无语罢了。
不过,这不妨碍她折腾下这个男人,给自己找点乐子,“说好半年的,放心,我绝不食言,你好好养伤便是,我们半年后再谈。”
“不,请你......”卡列宁连忙反驳。
“哦,至于弗伦斯基,你放心,我并不喜欢他,他喜欢的也是安娜,我们只是一起聊了聊马特维的文稿罢了,你知道的,我还是比较欣赏他才华的,但这无关风月,你不必为此担忧,”苏叶微笑道。
看,她是多好的恋人啊,担忧对方身体,有误会立刻解开。
“不,克洛艾,这无关任何人,只是我想娶您,迫切的想要和您在一起,”卡列宁此事万分急迫,已经等了一辈子,爱意早已刻入灵魂,他再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然而苏叶就像故意和他作对般,怀疑般的看着他,“哦,所以你已经忘了梦中那人吗?”
“没有,可他就是......”你啊!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因为苏叶明显没有前世的记忆,而他也不想她想起前世。
要知道前世克洛艾可是和基督山伯爵恩爱了一辈子,他没有信心自己能击败那人的位置,完全占据她的心。
所以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记起,如此,她的生命里都是他!
如此做卑劣又可笑,但只要能占据克洛艾的心,他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何况是这种小小的算计。
“看吧,你都没忘了她,这样真的好吗?”苏叶故意沉下脸来,“还是再等等吧,反正我不着急结婚,半年不行,一年两年都没事,反正迟早你会只喜欢我,对此,我有信心。”
卡列宁瞳孔剧缩,这是什么意思?
半年忘不掉,就要等上一年两年?
可他压根不会也不能忘了她,顿时卡列宁陷入两难,说与不说都是极致的难题。
他心里剧烈挣扎,表情都有一算计的空白。
苏叶眼中笑意一闪而逝,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是不介意他所谓的梦了,也不担心那会影响到自己,如果感情这么脆弱,那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只是卡列宁这幅呆头鹅的样子,为了一件小事万分纠结的模样,十足十娱乐了她。
“好了,你腿受伤了,快起来吧,先养好伤再说,”不由分说把人拉起来,送回房间,并给崩裂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刚刚卡列宁太激动了,浑身颤抖又怕吓着她,只能绷紧全身,以至于伤口开裂。
卡列宁没办法,知道再继续下去,这个小坏蛋也不会让自己如愿,不过苏叶的关心,也让他心满意足,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让她答应求婚。
此后半年,卡列宁一直想方设法求婚,全被苏叶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
也并非她手段有多高明,只是她稍微露出迟疑纠结的表情,卡列宁就舍不得让她为难了,放弃筹备了许久的求婚。
苏叶很惊讶,他竟然如此惯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她是无上的珍宝。
有时候她都怀疑,相比上帝,她才是卡列宁的信仰吧?
这是有迹可循的,以前,卡列宁会遵从教义要求自己和他人,虽然对苏叶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忙扫尾,但自己绝对克己复礼。
可自从受伤后,他仿佛挣脱了名为道德的枷锁,完全不把所谓的教义放在心上,而是把她的话奉为圭臬,就......挺奇妙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下蛊的本事,不然何以把卡列宁迷成这个鬼样子?
难道她前世是什么祸国妖妃,而卡列宁是被她迷惑的帝王?
不对呀,她前世就是个普通且清澈的大学生,也没见过什么卡列宁,前前世?
想不通,苏叶也就不纠结了,猫捉老鼠般逗着卡列宁玩。
而他十分配合,让她玩个尽心,做出的反应十足十愉悦她。
唔,即便如此,她也没想放过他。
她苏叶,好坏呀!
她一边忏悔叹息,一边享受着卡列宁的追求,似乎没有结束的意思。
夏天到了,今年的温度格外热,城里完全待不住,苏叶回到伊戈尔庄园,卡列宁毫不犹豫跟了来。
在完成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事后,他找借口,给自己弄了好长一段假期,正好空出时间在苏叶身边打转。
伊戈尔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美不胜收,每年的风景都有细微的不同。
但今年似乎格外不一样,阳光格外耀眼,风格外柔,眼前的风景分外吸引眼球。
苏叶在水边看书,顺便纳凉,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水花声,抬眸望去,不由瞳孔巨震。
俊美绝伦的海妖缓缓浮出水面,精致的五官,阳光下白到发光的皮肤,耳朵上是尖而秀气的精灵耳,唇色浓重带着深海的墨迹,却格外惑人心神。
黑色衬衫,缀以暗红纹绣,被水浸湿后黏在身上,暴露完美的身材。
即便扣子遮住了所有肌肤,却十足十性感。
他眼神深情中带着极致的渴望,游过来时宛如灵活的鱼,斑驳的阳光穿透树叶偶尔洒在他的发间,翻出点点星光。
苏叶恍然发现,在那黑绸一般散落的发间,竟然有数不尽的微小珍珠,被阳光一照,犹如盈盈月影。
眼前的男人和她《海妖》画中夹带实货画出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苏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那幅画的,又准备了多久,可眼前半少年半青年的模样,完完全全摄住了她全部心神。
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她咽了咽口水,这......谁忍得住啊!
“你,”她想说点什么,缓解已经红到发烫的脸颊。
可犯规的是,那男人竟然用海妖般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浅言,念着让人耳红心跳的情诗。
这不是任何诗人的杰作,每一句都是卡列宁的心声,是他极致爱意的表达。
他把全部深情灌入其中,淋漓尽致的倾注爱意,任谁听了都要迷糊。
对马特维的情诗,她从未放在心上,只以纯文学的角度欣赏。
可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都打在她心上,让她整个人飘飘忽忽,仿若在云端。
“......嫁给我,好吗?”卡列宁双手捧着她的脸,黑眸如夜,灿若烈阳,神情异魅流盼,风采祸人。
“......好!”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