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半年功夫,陆敬渊修为便晋升到了凡灵境凝气期。这提升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
若非亲眼所见,沈云阳也都不敢相信。
然而,就算亲眼目睹之下,他仍旧是将信将疑。可陆敬渊身体外溢出来的灵气旋,又无声地证明了这一切。
陆敬渊舞罢一套剑法,收式,还剑入鞘。静静看着唐云霆,等候他的指点。
唐云霆的身影如山岳般高大,难得一见的高手啊。他绝不能轻易地放过。无论如何也得让对方指点一二。
陆敬渊并不清楚,他的天赋之高,正深深地震惊着了眼前的他所仰慕的两人。
遇见这样的天纵奇才,没有人会不喜欢。唐云霆也不例外。
唐云霆此时看着沈云阳的眼神里都透着嫉妒。正是因为对陆敬渊的喜爱,却又没有机会收他为徒而抱着深深的遗憾。对无意间得到陆敬渊的沈云阳,同时怀揣着羡慕嫉妒恨三种不同的复杂情绪。
景龙半年时间便感受到炁,这在几百年来,武当剑宗弟子中,能进得前十名了。天赋可算得上极高。誉为天才也不过分。
可和陆敬渊一比较。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了。
陆敬渊的天赋,放在山门,乃至整个修真界也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怎么能不使得一向求才若渴的唐云霆眼红呢!
看出唐云霆眼中闪烁的不善越来越浓,一股火辣辣的热焰扑面袭来。对此,沈云阳只是熟视无睹,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唐云霆嫉妒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沈云阳对此早已经习惯。年轻时,沈云阳修为高出唐云霆一筹,就使之极为不服气,每每有空暇就缠着他比试剑术。后来,宗主把镇派之宝辟心六壬剑传他时,唐云霆更加眼红得不行。
如今,唐云霆看他的眼神,比之当年宗主传他辟心六壬剑的时候,那股嫉妒味儿更加浓烈了。
“师弟啊!我这笨徒弟还等着你指点他两招呢?你这做师叔的,也别寒了娃娃的心呀!”
“师兄呀,你别取笑我了。你虽在西楚没有名气,在武当剑宗谁人不知道你‘一剑道人’大名,修为高深,堪称百年难遇,你的好徒弟哪里还需要别人指点呢?”
唐云霆说着,醋坛子打翻了一地,心酸得不得了。他自诩“刀剑双绝”,在西楚也是罕逢敌手。可每次比试剑术,在沈云阳手底下都走不过百招,便即落了下风。
时间一长,不免在心里落下了阴影。
如今,又见陆敬渊天赋这样高,估计想要在下一代弟子中赢他一头,也是不大可能了。
唐云霆尽管嘴上这样说,手却很诚实,只听他对陆敬渊说道:“我虽剑术不及你师尊,刀法上却可称得上一绝。这样吧,我便把拿手刀法传给你吧。”
说着,唐云霆信步走入到练武场当中,身子上下三百斤的肥肉抖擞一下,背后长刀出出“咔嚓嚓”一声响,蹦出黑色刀鞘。随后他一伸手,整好接住。双目一瞪,虎威凛凛,浑圆的身体又是一个抖擞,暗劲使处,一连挥出三刀,向前推出。
只见白光晃过,下一瞬,距离唐云霆三丈外的青松,应声而折。从中间断裂开去。切口处,如锯子锯掉一般光滑。
看到这一幕,陆敬渊惊为天人,对唐云霆的手段和功法,倍生敬仰。
陆敬渊接过刀,到一旁练了起来。
唐云霆便“呵呵”笑着迎向沈云阳。沈云阳一看就知道这笑中不怀好意。只听他道:“师兄啊!我已经将我毕身绝学‘刀光残影’传给你家陆敬渊了,你是不是也表示表示,传我家景龙点什么啊?”
沈云阳一听,果然是个套。唐云霆既拿出了绝学传授,不会这样简单。非在他身上捞够好处不肯罢休的了。
见沈云阳沉默,唐云霆搭着他的肩膀,尴尬一笑道,“兄弟我也不贪心,只要你把你那招‘邪心破’传授我家景龙就行。”
沈云阳听到这话,眉心拧巴成一团,双目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邪心破》乃是集他一生所学之精华,沈云阳都舍不得传授给陆敬渊,更何况是个外人?
见他含怒欲发,唐云霆堆出一脸愁容道:“我自知以我这点微末修为,难以教出像样的弟子。故而想借沈兄的光,传授景龙一些像样的绝学。往后他要是侥幸能够成才,也能光耀沈兄大名啊。”把沈云阳好一阵夸赞,才打消了他心中的不平气焰。沈云阳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传授。唐云霆得了准信后,这才心满意足,哈哈大笑起来。
“陆敬渊啊!快把你师父家的好酒好肉端上来!”唐云霆一高兴,便开始吆喝起陆敬渊来。他现在也算眼前这小子半个师父了,师父指使徒弟做事,那是天经地义的。
陆敬渊看了沈云阳一眼,征求他的意见。这一幕入了唐云霆的眼,他便很不爽了,喝道:“刚学到点东西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还没学全我‘刀光残影’呢?就敢不听话了?小心我不传你后面法诀了。”说着,转头瞪了沈云阳一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有好酒,‘桃花酥’可是能香飘十里的,我老远就闻到了。不会是我逼着你传授我家那小子《邪心破》,你还记恨我吧?”
沈云阳看了他一眼,漠然不答。可他那冰冷的眼神,出卖了他。
随即,沈云阳便唤陆敬渊进房去拿酒。
唐云霆见他一副肉疼的样子,便呵呵直笑,道。“知道为什么我非要你的《邪心破》吗?”
沈云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冷冷丢出两个字眼,“贪心!”
听到这话,唐云霆又是哈哈大笑,“我能不贪吗?想当年,‘门派大比’之上,我就是败在你《邪心破》下啊。这怎么不使我耿耿于怀啊。”
“离下一届‘门派大比’还有五年,到时候小徒十二岁,整好能赶得及。”
听到这话,沈云阳“哦”了一声,不无错愕道:“你还掂记门派大比呀?”
唐云霆所说的“门派大比”,是内门弟子之间的比试。武当剑宗,每五年进行一次门内弟子大比,以检测弟子修为高低。而沈云阳、唐云霆乃是掌教的嫡系弟子。所收的门徒,自然直接跳过外门弟子,归内门弟子之行列。
比之外门弟子的小打小闹,内门弟子大比,可谓是卧虎藏龙,每年都有高手涌现。
“哪里能不掂记?当年要不是被你压了一头,门派弟一人便是我了。现在收了个好徒弟,自然是要完成我的素愿的了。”
“可我听说了,大长老、二长老近年来也收了个了几个不得的徒弟,天赋之高,还在当年你我之下,上届‘门派大比’,大长老、二长老的弟子便包揽了前三强。一身修为均已达到玄灵境上下。你真有把握能在这下一届的大比上让你的徒弟把那两个老家伙的徒弟给比下去吗?”
“我也是心里没有底啊!这不,找你来了嘛。”
一听这话,沈云阳心里凉了半截,敢情他也是没有信心。便把一张驴脸往下一拉,道:“我也没有把握啊。”
却听他急忙说道,“沈兄别这样快便没有耐心,你且听我说。待我把话说完,再赶我走也不迟嘛。”
沈云阳便即双手抱抱,乜着眼看着他,一副没有好气的样子,道:“有话快说。”
唐云霆也没有在意,嘻笑着道,“待我把话说完,你非但不会赶我走,还会留我吃午饭不可。”
说话间,向去取酒的陆敬渊喊了一嗓子:“叫你取个酒,要这样半天?等你把酒取将来,黄花菜也都已经凉了。”
陆敬渊吃这一顿骂,才匆匆忙忙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成人脑袋大的酒缸,老远便闻到香味儿。
见他有意无意便训斥陆敬渊,沈云阳便不乐意了,道,“没事少拿我的徒弟出气。快说,说完回你的狼窝,训斥你的好徒弟去。”
唐云霆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地笑了笑,一把夺了陆敬渊手里的酒缸,道,“说之前,你总得让我过完酒瘾吧。这鬼地方安静倒是安静,适合你们这些清修的。我可不行。百里之内荒无人家,更没有酒肆,这几日不吃酒,肚子里的酒虫都造我的反了。”
说着,只见他一把撕开酒缸上头的封印的纸,口对口“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一连灌了几大口,这才卷着袖子擦拭了一下嘴,眼睛看着空酒缸,闪着贪婪的光,舌头伸出来“哧溜哧溜”舔舐着满是酒水的嘴角,很显出意犹未尽的模样,低声嘟囔着:“酒是好酒,就是少了点。哎!不够尽兴啊。”
“好酒你也喝过了,现在该把你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了吧?”沈云阳虽知道眼前这个酒鬼喝起来就是没个量,可说话还不至于昏了头脑。沈云阳倒要听听他拿什么和大长老他们的徒弟扳手腕。
唐云霆打着酒嗝儿,因了酒精作用,他的那张老脸红得发着紫。只听他说下去:“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昨天我和鬼手天医唠嗑,这老药仙在深山老林中发现一株‘神药’。你知道这神药是什么吗?这老药仙原还不想说,他还想留着那神药延年益寿的。耐不住我的磨,终于给我套了出来。原来是火粟果。”
沈云阳听到,心底里也是吃了一惊。心里忖度着,“火粟果”乃天材地宝中地品顶级仙药,其功效不在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之下。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看到沈云阳脸上的震惊神气,唐云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接着道:“若服下火粟果,那会怎样?不用我说,你心里也该知道。”
“你是说,让这两个孩子服下?”震惊再一次出现在沈云阳脸上,要是吃下一整颗火粟果,修为至少提升一甲子。这还是保守估计的,要是天赋禀异的人,提升个两甲子修为也不是难事。他不敢置信一向饮酒贪杯的唐云霆,竟舍得把近在咫尺的肥肉让与他人?
这还是他沈云阳认识的唐云霆吗?
“别拿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说实话,我确实没有那么大方,能把自己到手的肥肉给人,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要我的徒儿重拾我的素愿,拿到门派第一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