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见天子不拜

“二郎跪在海池边,面朝湖中的李渊,点点泪水从他脸上落下

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往退后,秦王府士兵退到十丈外,萧瑀,裴寂等大臣出了临湖殿,在一旁沉默看着。

父子二人隔着五丈远的湖水对话。”

楚祯书写下此刻太极宫内的情形,一是给李清照三人看,二是给秦王府众人看,让他们知道现在宫内的情形。

大局已定,长孙氏脸上却未见多少喜悦,低声叹道:“二郎心中不好受。”

临湖殿,海池上。

“二郎,我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不是你大哥,也不是你四弟,你不该,你!”

李渊老泪纵横,声音同样哽咽着,悲凉与愤怒交织在他脸上。

萧瑀等臣子皆低着头沉默等待。

“父亲。”

李世民跪在地上,低着头哭泣:“大哥与四弟联合起来,要在昆明池杀我,杀我府中的武将,我不能束手就擒,一旦我死了,我府中的妻儿也要跟着遭难,父亲,我……!”

楚祯看向李渊,如果他问心无愧,这时候该说“伱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我”!

太子齐王要杀李世民,只需直接杀了,没人会追究。

而李世民要杀他们,却要挟持李渊,控制住皇宫后才能杀。

但这些话,此刻却不能说,说了,就再无半点父子情谊。

“你们兄弟…竟到了手足相残的地步!”

此刻的李渊,心中只有悲凉。

“陛下!”

陈叔达站出来,奏报道:“太子与齐王未参与晋阳起兵谋划,无功于天下,又嫉妒秦王的贤能。秦王功盖宇宙,四海归心,授予世人医书,作物等,使天下百姓受益,陛下若能立秦王为太子,将军国大事委托给他处理,这将会是国家社稷、天下百姓的福气啊!”

萧瑀,封德彝等大臣也站出,力劝陛下立秦王为太子。

史书里,陈叔达萧瑀等人劝说后,李渊立刻同意,并说“善,此吾之夙心也”。

但史书是为尊者讳,隐去了太多东西。

就好比现在,李渊听到陈叔达、萧瑀等人的话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向李世民骂道:“你不止想要杀太子和齐王,你还要逼朕退位!!”

他再次看向玄武门,期望能听到禁军攻打宫门的响声,禁军内有大炮,有抛石机,按理说,若是开始攻打玄武门,会有巨大动静才对。

可现在却半点也听不到!

远处。

楚祯看到程咬金他们聚在一起商议。

“陛下不肯服输,该如何办?”

“哼,我早劝说殿下让我去,要是我去,现在早拿到敕令了!”

这是尉迟敬德在说话,他手里还握着斩杀了李元吉的马槊,枪尖带血,杀意四溢。

“再等等。”长孙无忌看向那边,“如果殿下拿不到敕令,我们就去帮他拿了!”

大唐皇帝印章在他手上,只欠缺李渊的亲笔手书。

开弓没有回头箭。

楚祯知道,秦王府众人今日之内必须要李渊将军国大事交给秦王,以迅速平定长安骚乱,处理后续事情。

且要在外地的太子残党反应过来之前,让李渊立秦王为太子!

玄武门紧闭。

所有人都在等李渊下敕令。

海池上,船只被太监们一点一点的划向岸,李渊却突然发起怒来:“不许靠岸,朕要等禁军来,你们有胆就弑君,让大唐的天下变成你秦王的!!”

船上,张婕妤看向玄武门。

萧瑀等人对视几眼。

如今都挑明了,秦王要夺权,陛下则是要等禁军。

父子二人隔着湖水。

李世民依旧跪在地,低着头,半晌后,方才说道:“父亲,你还记不记得,打宋老生时,我对您说过的话?”

李渊一怔。

“父亲,您不久前还指责过我。”

李世民抬起头,面朝李渊:“说我自称有天命,当时我回答是‘生死有命’,是齐王诬告我。”

李渊想起来了。

“父亲,你可知道,”

李世民吐露了心声:“我当时的想法是,我确有天命在身,我该是大唐的天子!”

李渊彻底怔住。

甘露殿之变,及听到兄弟相残,都未曾令他感到有威胁,他知道二郎的性格,断然不敢杀他。

可如今,李世民却亲口说出,天命在他身上,他才是大唐的天子!

“父亲,当初晋阳起兵时,我为您招揽来了数万人,此后进取长安,打薛举,平刘武周,灭王世充,擒窦建德,又平刘黑闼,治理山东……”

李世民把自己的功绩一件一件的说。

“我渐渐的知道,我有定天下的才能,我能让大唐变得强大,我会做得比大哥更好!”

“可你不是太子!!”

李渊恼怒大喊道:“你不是太子,你怎么能说你有天命?!”

如果李世民有天命,他就该是第一个出生,是他的嫡长子。

“是,我不是您的长子,可天命依旧在我身上!”

李世民拿出了对讲机,连通弘义宫,说道:“房玄龄,楚先生可在?”

楚祯笑起来,他听到房玄龄对讲机内传出的声音了。

李渊被吓住:“你,你对什么人说话?秦王,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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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没疯。”

在萧瑀,裴寂等人吃惊的注视中,李世民手中的对讲机里,传出了房玄龄的声音。

紧接着,是房玄龄请楚先生说话的声音。

弘义宫内。

长孙氏,房杜二人,独孤彦云等人,一起看向楚祯。

太极宫内,李渊,陈叔达,封德彝等人用震惊的眼神看来,连张婕妤都站起身,心中惊疑,这就是秦王说的“天命”?

不远处,长孙无忌等人看到了殿下拿出对讲机的动作,也跟着纷纷看来。

在这无数人注视下,楚祯隔着数公里,对李渊轻笑道:

“时空史官楚祯,向大唐皇帝问一声好。”

临湖殿四周安安静静。

时空史官?

这是什么?

“你,你是朕封的鲁国公!?”

李渊想起来了。

楚祯淡淡道:“我可没领过大唐的一次俸禄。”

李渊怔住。

李世民开始解释事情的原由,说出楚祯的来历:住在一千四百年后的时空史官!

众人面面相觑。

不止李渊萧瑀等人,连尉迟敬德等人听到楚先生来自一千四百年后,都吃惊不已,他们不禁庆幸,幸好楚先生是站在他们这一方,否则秦王府要如何应对?

秦王殿下说他有天命,天命就在于此!

“陛下!”

李世民再说了无人机,种子,医书,对讲机等物,以证明楚先生之能。

“……”

似乎是受到了打击,李渊的身体摇摇欲坠,萧瑀忙命船上太监扶住陛下。

张婕妤站起身来抚,终于开口劝道:“陛下,秦王既然有天命,太子和齐王都因作乱而死,您就立他当太子吧……”

她也认了。

秦王有这等远距离通话的宝物,难怪他能在夜里入宫挟持陛下!

“楚先生!!”

李渊后悔莫及:“您为何是去帮秦王,而不是来辅佐朕!!”

就凭你一句辅佐,我就不可能帮你。

楚祯没说话。

李渊又悔恨的说:“今日朕本打算见一见楚先生,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世民说道:“今日之事,与楚先生无关,是我与太子、齐王之间已不能相容!”

李渊哑口无言。

“你还要继续等吗?”楚祯看了一眼玄武门,“禁军已在宫门前,却无一人动刀兵,只列阵或席地而坐。”

李渊看向玄武门方向,脸色越加灰败。

“陛下!”

陈叔达再劝。

萧瑀,封德彝也劝,就连李渊的老友裴寂,此刻都叹道:“陛下,您就立秦王为太子吧,秦王有天命,又得人心,太白星高挂天上三日,岂不就是上天预示秦王当有天下?”

李渊转头看向南方,果然又看到了太白星。

众人纷纷看去,确认太白星再次出现。

“陛下!”

众人都朝李渊行礼,请求他将秦王立为太子。

“朕,朕…”

李渊嘴唇动了动,看向李世民手中的对讲机:“朕要见一见楚先生!”

楚祯答应了。

他骑上马,在房玄龄以及十多位将士护送下,从弘义宫出发,来到玄武门前。

禁军队伍中飞驰而出数骑。

房玄龄给他们解释:“陛下召见楚先生。”

得知消息后,休息中的禁军纷纷站起身,看着玄武门被缓缓打开,又目送这位楚先生骑着马走进宫门内。

玄武门不再关闭。

楚祯骑马往临湖殿走去,步伐不疾不徐,路上,他看到了盖上白布的六具尸体,看到了长孙无忌,尉迟恭,程咬金等一行人。

“先生!”

数百秦王府将士对他恭敬行礼,楚祯对他们点了点头,很快来到了海池边,见到了“泛舟”的李渊,跪地的李世民,以及大唐的几位大臣。

“陛下!”

楚祯骑在马上,朝船上的李渊拱手行礼。

见皇帝不下马,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鲁国公?

不稀罕!

“……”

李渊仔细打量他,短发,短衣,年纪比秦王还小几岁,面上无须,气质卓尔不群,虽称呼他为陛下,却是见天子不拜,如仙人般孤高傲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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