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鸢眸子暗了暗,视线重又回到菜品精致的席面上。
周围都在谈笑这事,原本应该在主位上震席的侯爵夫人和定北侯在屋里不肯出来,估计以定北侯的性子,正在里头大发雷霆呢。
“你说说,这向雪平时耀武扬威的,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哎,到底是认人不清,怪不得旁人,也真是好笑,只怕要让人说上一些日子了。”说话的是大理寺卿黄舒的女儿黄平宛,分明日前与廉向雪也算是交好,如今却也落井下石。
傅鸢不动声色的听着,突然想起温蜓的话来,这京中世家女子也不过是面上的关系,谁家倒了霉,就要挨个踩一踩。
房内,廉向雪站在一边,廉未之站在廉向雪旁边。
雍王妃带着女儿道完歉就走了,廉未之虽说是为了姐姐,却还是惹出了笑话,也挨了一顿批评,今日之后,是要去后院跪两日祠堂的。
“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你嫁给三皇子不是高攀,是下嫁!下嫁!如今呢?侯府变成什么样?啊?笑柄,我侯府庄重了几辈子,因为你廉向雪,变成了这番模样!面子没找回来,挑衅没成功,反倒变成这幅模样!”
定北侯震怒,一张脸黑沉着,指着廉向雪骂的唾沫横飞,“你若不是我女儿,若不是我心软,你已经在收到和离书那一晚就被我打死了!”
“侯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向雪这孩子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吗?你便指责她?她固然有错,但造成这种局面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这生辰宴我说不摆不摆,你偏要去摆,到头来你还怪到孩子身上!”
侯爵夫人护着廉向雪,脸上也挂了浊泪,这屋子里头,一家人没一个脸上景气的。
“爹,娘,向雪的确错了,错在不该识人不清,让爹娘蒙羞了。”廉向雪冷情冷眼,早已心如死灰,屈膝,左掌置于右手背,额头靠在手背上,“向雪心中也万般难过,唯有青灯古佛常伴于身,方可洗去这份滔天的羞辱。”
“你!你混账!”老侯爷气的冲冠眦裂,指着地上廉向雪的手指都哆嗦,“青灯古佛,你知道终生皈依佛门这其中有多漫长吗?你只知道说大话,有没有考虑过爹娘?我养你那么长时日,不求你多有出息,你却轻飘飘一句常伴青灯古佛就要将爹娘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为何办这生辰宴?我不是要显摆你同旁人和离,我是要告诉旁人,你廉向雪,不是躬身一人!你有家人,有靠山,有整个侯府撑腰,他皇室,他皇室凭何欺辱你!”
廉向雪泪流满面,和离后整日的冷面在听了这番话之后才慢慢皲裂,侯爵夫人帕子掩着脸,低低的抽泣着。
“女儿,女儿…女儿知错了,女儿日后洗心革面,好好侍奉爹娘,不再对那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女子抬眸,眼帘上沾染了泪珠,哀毁骨立之后才是痛彻心扉的悔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