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山走出房间,虽然玄剑宗要求的岁贡已经解决一大半,但他心头还萦绕着淡淡的惆怅。
玄剑宗的护山大阵必须由筑基境修士定时灌输灵力,才能正常运转。族长赵玉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家族内一天不出一个新的筑基境修士,家族危机就一日不能真正解除。
“家族内最有希望筑基的是赵莫白。”
事实上,赵满山其实不认可赵玉树这句话。
只对事,不对人。
家族虽然风雨飘摇,只有赵玉树一名筑基境修士。但老一辈中,有赵满弓这样的练气圆满修士。只是缺了一颗筑基丹,这才被迫困停留在练气境。可即便如此,强行突破仍有一线可能。
赵莫白虽然天赋好,还年轻,但练气五层到筑基,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而且,说起这个,家族内前几年刚诞生一名远比赵莫白更天资绝伦的孩子。
想起那个木火双灵根的孩子,赵满山就忍不住心里得意。
正想着,孙儿赵莫民走到他身边,深深地低着头。
赵满山对着自家孙儿笑一下,道:“莫白都跟我说了,他是趁你不注意,才偷偷跃进的祖师堂。不关你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莫民怯怯地摇着头,“爷爷,我是不是很没用?”
“嗯?为什么这么说?”赵满山怔一下,问道。
赵莫民道:“我在门口挡了那么久,都没能挡住那些族人,连带着爷爷都挨了他们不少骂。可莫白表弟来了后,三言两句就把人都打发走了。
我很想很想为爷爷分忧,可却什么都做不好。一直在您和那些家族长辈之间来回奔波,既惹您烦,又害得门外那些家族长辈们生气。而莫白表弟一来就帮爷爷解了燃眉之急。”
他虽然老实木讷,却心细如发,一下子就看出这两天一直崩在赵满山心中的那道弦,在赵莫白到来后,终于解开了。
赵满山心底横生出一丝愧疚,他拍了拍自己的亲孙子,“没有的事,莫民已经做得很好了。是爷爷太软弱,下不了狠心用族人的家产去填充玄剑宗岁贡。”
赵莫民使劲摇着头。
陡然间,他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一定能真正帮到爷爷的!”
赵莫民的脸像球一样圆肥,小眼睛像芦苇叶子切出来似的,一眨一眨间总是给人羞涩和善的神情。
但此刻,在赵满山看不到的角落里,那小眼睛尽可能地瞪大。配合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狰狞恐怖的感觉。
......
藏经阁。
赵莫白正看着手中关于灵药的书籍,忽然,丹田处又传来剧烈刺痛。
老毛病了。
原身没有这样的毛病,他一直以为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但通过刚才赵满山和他说的话,他才隐隐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自己直接啃食灵药和灵果的关系。
没敢直接问赵满山,他从祖师堂出来后,就直接来到家族藏经阁,找了这方面的书籍,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生吞灵药虽然能吸收部分灵力,增长修为。但更多的灵力会聚集在丹田处,成了外来异物。这些异物中,不仅有灵力,还有其它说不清的药性杂质。若不及时驱除,肯定后患无穷。
想到这,赵莫白脸色一阵煞白。
“幸好我只是啃食了一些低年份的灵药,其余高年份的灵药一株都没吃。也还好没吃,不然按书上记录的结果,就不只是丹田刺痛。而是爆体而亡了!”
想到这,那种一下子把所有灵药捐赠出去的心痛感又缓和了不少。
这些灵药都是他这两个月想方设法移植进灵瓶空间里的,刚移植的时候,这些灵药最多的药龄才七十年份。经过两个月的时间,才慢慢发展成百年份的珍贵灵药。
两个月的辛苦白费,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其实也就那样。
于他而言,只是失去了一点灵药。重新丢一批五六十年份的灵药进去,两个月后又能恢复如初。
但对于家族来说,这些灵药这可是救命稻草。
两者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想着想着,赵莫白把目光放在书籍上“炼丹”二字。
书上说,高年份灵药最佳用途是炼丹。只有通过炼丹,才能祛除灵药里的大部分杂质。只有炼丹,才能把灵药转换成可供人吸收的纯粹灵力。
赵莫白眼睛一亮。
炼丹师是修仙界最有前途的职业。最关键的是,对于他来说,炼丹所消耗的灵药几乎是零成本。
......
半个时辰后,赵莫白提着两条鲤鱼出现在家族后山深潭。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的邋遢中年男子。
“简直欺人太甚!”
男子怒摔手中鱼竿,撩起袖子,作势要跳进深潭中。听到身后沙沙的脚步声,他立马拿起鱼竿,端正坐好,闭上眼睛,动作一气呵成。
赵堂皇。
家族唯一一名炼丹师。
一般炼丹师都是需要大量灵药作为练习材料,才能稳步提升炼丹技术。但赵家是个小家族,可供赵堂皇挥霍的材料不多。
迄今为止,他能熟练掌握的丹方只有驱除蚊虫的萦香丸和疗伤用的黄芽丹。其余的要么没丹方,要么炼丹材料太贵了,家族负担不起。
每年,他只有家族需要这两种丹药的时候才会忙碌一阵,拾起炼丹大业。
嗯,忙碌个几天时间吧。
其余时候,就窝在这里钓鱼。
别人问起,他就笑着说,“老子四灵根还修炼个毛哦,废这功夫我还不如多甩两杆。”
赵莫白提着鱼走过去,看到的是赵堂皇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四叔,钓着呢?”
赵堂皇睁开眼睛,打量一下来人,装出一副刚看到的样子,“哦,莫白啊。”
眼角余光瞥到赵莫白手中用草绳提着的那两条鱼,他没好气道:“来就来,带什么鱼啊?你四叔我,一天钓几十条鱼,吃鱼吃到吐。”
“那说明该换换口味了,我这鱼,四叔你这潭子里可没有。”赵莫白说着,在赵堂皇身边一屁股坐下,正找地方安置手头上提着的两条鱼,却见赵堂皇提着空空如也的鱼篓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往身后藏。
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尴尬。
“没空,刚来,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