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从云此刻正快速奔跑着,手中长枪触地,拖出轻微的声响将身后追来的邪祟牢牢勾引着。
唰!
眼见自己选定的战场已经到了,龙从云也不迟疑,一式长枪横扫,枪尖带着一点雷霆,直接将当先的一只邪祟轰杀。
而后龙从云脚不停歇,直奔眼前的巨石而去。
说是巨石,不如说是一块天然巨石形成的高台,石高有个四五米,形状不太规整,但在一侧有几个类似踏步般的突起。
龙从云凭借身法,三两步便跃到这高台之上。
而其身后追袭的邪祟则一股脑的全撞上了这块巨石。
那踏步狭窄,这使得追来的邪祟们都如同被迫排队一般,一只一只的借由其涌上高台。
而高台顶上,龙从云早已守在一旁,枪尖雷霆闪耀,所触及者无不灰飞烟灭,一时间纵横披靡。
这就是龙从云给自己选定的战场。
其地形易守难攻,借由踏步的阻断,让邪祟一只只的上来送死。
就算有擅于攀爬的邪祟从其他地方爬上石台,大不了龙从云解决完它后再从台上跳下去就好。
到时将其他邪祟再拉一圈,重复这操作,总能把这些邪祟给慢慢清剿光。
不一会儿,龙从云引来的这波邪祟就被他斩杀殆尽。
而在清剿完这一波邪祟后,龙从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默默盘膝坐下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的喘息太过剧烈。
毕竟,就算这群邪祟都只是一阶的,但让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使用魂兵的能力,尤其还是雷霆的力量,免不了还是透支了自己的体能以及真气。
一声轻笑,平台上一道黑影划过,就像是在空间中划出一道口子般,一道身影从切口处钻了出来。
来人正是这场试炼的专职贩子韩丁纳,也不知怎的,这厮竟与龙从云混在了一起。
“你自己捡吧,都在这呢,一共十七颗,再给我一瓶益气丹,其余的抵扣那一百颗秽迹珠!”
龙从云看了一眼来人,沉声说道。
“嘿嘿,好的,一瓶益气丹四颗秽迹珠,再扣除十三颗秽迹珠,你还差我六十七颗。
接着!”
说完,韩丁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龙从云。
那龙从云接住也不数,就这么将瓷瓶里面的丹药悉数倒出,一口气全拍进了嘴里。
这益气丹是补充真气的丹药,能在短时间内补充使用者一定量的真气,但像龙从云这样,一口气服用一瓶的,饶是韩丁纳心大,也是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服药的。
有时候,并不是服用越多效果越好,相反,只要是药,过量了都有副作用。
“咳咳,龙兄,虽说赚钱的事我很积极,但出于好意,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益气丹可不是这么用的。
你这样用,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快的真气恢复速度,但副作用肯定也是巨大的,小心过犹不及啊。
这男人啊,服药要慎重!”
那龙从云闻言冷冷的看了韩丁纳一眼,说道。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或者你可以先干活后收钱。”
“那可不行,做生意讲诚信,说好了一百颗秽迹珠我帮你将峡谷内的邪祟引开,那在没见到一百颗秽迹珠之前,贫道是不会动手的。
我韩某人行走江湖,凭的就是概不赊账四个字,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一码还是要归一码的。”
那龙从云闻言,便不再理他,开始专心打坐恢复起真气来。
可那韩丁纳却不管这么多,犹自述说道。
“其实你真不必如此拼命,贫道潜进岳屏峡口内去看了,那里面不知被谁给放置了一枚血食香,现在这方圆数十里的邪祟都被引到了那里。
而且还有一点不对劲的是,虽然贫道不知道平时邪祟的分布是怎样的,但就现在这峡口内聚集的数量来看,这规模肯定是不正常的。
这夜游司的那帮家伙也不是傻子,血食香那么重的味,根本瞒不住。
这次的试炼说白了,已经被破坏了,再重新来一次试炼肯定也不现实,那么具体的评判结果肯定也会更改。
说不定就你在这击杀的这么多数量的邪祟,判你个第一也说不定啊,何必非要按老方法来,还这么拼命!”
龙从云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横放在腿上的长枪却被双手死死握紧。
他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
随后思绪也顺着回忆开始漫延。
二十年前,龙从云出生在浔阳府一守夜人世家,家里叔父姑伯都是守夜人。
自己少年聪慧,十六岁便已魂兵具现,且是家族擅长的雷属性魂兵,十八岁修为更是突至魂开四魄,被夸为族中最有希望突破至地魂境的天才。
人生顺畅,绚若阳光。
直至一年多前,浔阳府一次血月临空引发的邪祟攻城。
龙从云永远忘不了那样的场面。
密密麻麻的邪祟如潮水般涌向城头,邪兽群的嘶吼声震天动地。
而当时自己家族中的所有战力,都被安排在了城西的那一片城墙上,甚至自己祖父还被任命为那一侧城墙的守城官。
原本依照浔阳府城墙的规模,这次攻城的邪祟虽多,但却不是那么容易攻上来的,自己族中好手不少,防御物资也充裕,在那次城防中,算是一支比较强劲的势力了。
就算浔阳府最终要陷落,也绝不可能是从西侧先开始的。
然而事与愿违,在邪祟攻城开始后不久,却不知怎么回事,西侧城墙的大门忽然就被邪祟撞开,就像事先没有上锁一样。
一时之间,大批邪祟蜂拥而入,闯入城中。
这在历届守城战中,是从未有发生过的事情,其性质之严重,几乎可以引发灭城。
随后龙从云便亲眼看着自己的亲族如飞蛾扑火一般,填没进那邪祟组成的兽潮之中。
自己父亲手持长枪,如礁石一般,抵在了邪祟的冲锋路上,后淹没于滚滚兽潮之中。
三舅魂兵化盾,反向冲锋邪祟兽潮,企图将其主力顶回城门外,而自己姑父更是以一敌三,一人独战三只二阶邪祟,最后被撕成血沫。
龙从云自己也在拼杀一阵后,被自己祖父给扔出了战场。
“云儿,快走!至少给咱龙家留一点血脉!”
随后龙从云便被自己小姑拖走。
临撤前,龙从云眼睁睁看着自己祖父燃烧神魂,施展出家传的七星聚魂之术,以自身神魂为代价,激活潜力。
随后更是使出了手印中的“禁术”——雷祖印,只身化做雷霆,在兽潮中炸出一片长达十五息的巨大雷泽。
这对涌进城池中的邪祟群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也为后续援军的赶来,争取了宝贵时间。
事件的最后,浔阳府还是守住了,在夜游司以及府衙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抽调了其他几面城墙的部分防御力量,并以巷道布防,人命堆砌的方式,拼死守住了邪祟的进攻。
这其中,盘踞在城西的豪族殷家出人出力,在那次的守城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由于那次事件对夜游司以及府衙军的打击极大,各方势力几乎重新洗牌。
靠着力挽狂澜的战功,以及在民间收获的声望,殷家更是在之后的封赏中,获得了知府的位置。
而在殷家当上知府后,便开始大力打击龙从云所在的守夜人家族,将西侧城墙的破门事件全部怪罪到龙家头上。
以玩忽职守的名义,肆意抹黑龙从云的家族。
可叹!守城一战,龙家所在精锐几乎殉城死绝,事后却担上了所有的骂名。
最后,龙家名声被搞臭,百年声誉毁于一旦,龙家更是被殷家携民意赶出了浔阳府。
而就在龙从云举家搬迁出浔阳府的路上,却突然杀出一股神秘势力,对龙家残存的族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本就经过守城战后,龙家精锐几乎死绝,也就龙从云与自己小姑身手还不错,能拼杀一阵。
可猛虎架不住群狼,最后龙从云魂兵被斩碎,身体也受了重伤,族中剩余家眷全部被杀。
最疼爱龙从云的小姑更是为了给龙从云拖延时间,一人强行拖住追击他的敌人,直至被对方虐杀!
龙从云靠着跃入湍急的江水,一路假死顺流而下,这才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