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能让诸葛亮都不再沉静呢？
益城没了。
李药师和程义贞督战，益城若有刘备和诸葛亮在，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自是固若金汤，可刘备已经没了。
益城也没留下很多人守着。
有将无帅。
沦落其实也是注定的。
诸葛亮有些气恼，为什么就没想到这时候会被抄底呢。
其他人看着诸葛亮，眼里并没有往日的笑意。刘备没了，赵云没了，刘禅重伤。任谁都再笑不起来。
洛书书也坐在椅子上，这时她才想起，季汉的核心一直都是刘备。她也有些想念那个带着斗笠的接线员了。
孔明治过一轮刘禅，从外面走进来。感受着“亚热带”低气压，有些理解，但并不打算放任。
“怎么了？益城没了？留侯还是留侯啊。”
孔明的感叹落在其他人耳朵里自然就不一样了，诸葛亮眼里是恍然，洛书书眼里是疑惑，张飞眼里就是迷茫。
“张子房的恩师可是倒悬天那位太古魔导，我们都太放心他了。他认可的还是高祖，眼下高祖未死，他又怎么可能一门心思帮我们。”
诸葛亮对这个世界的秘辛知道的更多，更进一步道:“典韦身上的魔女斗篷，是当年狐妖妲己覆灭殷商的法宝。曹操没有可能从倒悬天抢东西，所以...罢了，我们先回稷下吧。”
关羽抬起头，很带着些火气道:“去稷下躲着么？大哥打下的基业不要了？”
张飞也抬起头，没说话，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俺和二哥想法也一样”。
马超面带些许疑惑，但还是很信任诸葛亮的，并不吱声。
“这基业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我岂能舍了不要？只是益城是守唐国的屏障，现在益城没了，我们在唐魏之间生存是很难的。”他换了一口气，继续道:“主公只是被打进空间裂缝，并不是已经死了。我去稷下求老师打开归墟，还是有希望把主公找回来的。找回主公取回益城不过是探囊取物。你们说呢？”
他又看了一眼关羽，语重心长道:“云长，我知你心意。但你一个人，撑不住的。如是我找回主公，你和翼德却没了，我该如何交代啊？你们当日立誓同年同月同日死，难道要主公一回来就自尽？”
关羽无话可说，但从他听闻有机会找回刘备，便不可能再去和诸葛亮犟嘴。
“那...回吧。公嗣也需要稷下救治。”孔明也看似随意附和一句。
关张却同时抬起头，“那快走吧，早去早回。”
黄忠却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悠悠一叹，“不知子龙，是否无恙。”他和赵云早先是一搭的，一块在外边做些雇佣任务，感情是比较深的。
众人心底皆是一叹，这场战役失去的又何止刘备和赵云呢？战前蒋琬出使魏国就落了个死，撤离途中又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不再得见了。
就在这所有人都感伤的时候，元歌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你们走吧，我不走。”
便是最熟悉元歌的诸葛亮都不禁愕然，问元歌道:“师弟，你...？”他其实也不知该说什么，出声只是为了让元歌自己回答。
元歌抬起头，眼神中透出许多情绪，有迷茫，有坚定，有好奇，有不舍，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全然不似往日呆木。
“师哥，稷下就像是一片净土。我们输了，还能回去疗养伤口，与师长诉苦，可是那些去不了稷下的百姓呢？他们要怎么办？要为我们的失败付出不应承受的代价吗？就因为他们是平民百姓么？可我本来也是平民百姓啊。”
诸葛亮沉默了，连孔明也不知该怎么说。
倒是洛书书说道:“那士元你留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这倒是把元歌问住了，论道法，他不如师哥诸葛亮，论理政，他不如道兄孔明。这两人都觉得留下来有些徒劳无功，自己能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只是尽心呢？那尽心尽力以后会不会就得了问心无愧返回稷下了？
这不是我的本心啊。
“请道兄指点。”元歌转向孔明，欲求解惑。
孔明自不会拒，他还挺佩服这样的元歌的，心怀天下百姓，而不只是心怀天下。
“士元是担心魏军接管城池以后苛征杂税还是什么？”
元歌摇摇头头，嗓音逐渐带上情绪道:“即便我们在这的时候，该有的税目也不在少。加之局势紧张时，百姓们自发捐助，其实算下来也不比苛税少交很多，只是百姓没有自主选择权了而已，被迫勒紧再勒紧裤腰带。
曹操若有自信长久占据汉地，也该宽松怀柔一些，他手下有谋略有格局的谋士不少，当不会有问题。这样尽管百姓们情绪不好，日子还是能过的。如果是担心这个，我不如早点回稷下，早去早回也好，我留下死守他们反而是提心吊胆呢。”
他缓了一口气，再道:“当年牧叔说过，军令再严明的军伍破城之后也会有不当行为。即便能及时阻止，百姓受到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
诸葛亮若有所思，孔明摇着羽扇，心里对元歌的评价更高了，如是尽力守城，那可能勇气和想法可嘉，但对百姓真谈不上多好。他轻笑道:“这样说出来以后，想必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有时候，不明白的事情，找个人完整的说出来是比较容易理顺的。”
元歌点点头，赞同道:“我快修到千人千面了，到时候不用找人也可以。”
“不是吧，师弟，我记得你前不久傀儡一道还在‘貌合神离’境的，怎么就快到‘千人千面’了？”诸葛亮对这件事很有印象，本来当时还想让元歌弄几个手办的。
“最近一段时间我有在观察师哥你和洛姑娘的神情，进境很快。”
洛书书:？？？
诸葛亮也很有些疑惑，“你怎么去观察洛姑娘了？还有以前观察我们进境怎么不快？”
“因为以前你们的神情无非是主公的没有表情，云长的捋胡须微笑，翼德的黑脸黑脸和嘿嘿脸，还有孟起蹭赤兔、蹭饭、蹭拥抱时候的快乐，还有师哥你的淡然。这些情绪都挺好的，可太单一了，悟不出什么东西。”
“这些日子里，魏姑娘有身孕，白哥要陪着，就由我来暗中保护洛姑娘。洛姑娘的情绪是很丰富的，有和谢姑娘玩闹的轻松愉快，有对魏姑娘的关切，有拿着木头不知道拜什么东西的‘虔诚’，还有沮丧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