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风起云涌

49风起云涌

三月末,江南不过下了几场雨,天气就开始冷冷暖暖的反复,非花一个不小心就又病倒了。往年的这种季节,非花生病的频率和程度亦比其他时间高,杨凤珏生怕下照顾不周到,再弄得非花缠绵病榻一个半个月的,于是把书桌搬到卧室里,一边办公一边照看着。

几日前,芙蓉楼那边出了点事情,蓝竟航就去了扬州,天阳商行里原来归蓝竟航处理的事务现就都落到了杨凤珏的身上。

这一日,杨凤珏照例坐房中批示着公文,对面的床上,非花睡梦正酣。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轻手轻脚绕到书桌边,对杨凤珏附耳低语一番,杨凤珏皱眉,看了毫无所觉地酣睡的非花一眼,起身带上门离开。

走到前院杨凤珏就看到一名粗使仆役打扮的汉子正院子里焦急的打转,看到杨凤珏过来,“主子爷!”汉子躬身行礼。

“怎么回事?”

“前日有三个主顾一同包了楼里的两位头牌姑娘,宿了一夜,昨儿一早,其中的两个主顾就死了姑娘的房里,邱老板本来已经秘密追查这事儿了,谁知道今儿庄里就涌进来一群官差,说是有举报咱庄里谋杀,官差刚进门,邱老(邱仲垣)就火速派了好手去衙门那边溜了一圈,只知道那举报之正是当日一同来楼里、后来却无故失了踪的那名主顾……”

“现庄里怎样了?”

“那两名花魁娘子本来因为这事儿被邱老板单隔了开,属下离开庄里时,邱老板正派了将她们遣到秘密之地去,可是邱老板和庄里的几位管事都被衙门的拿去了,邱老已经让往衙门打点了……”汉子说到这里,脸上显出一片焦急之色。

“邱老板查到了什么?”

“那三不是第一次光顾咱山庄,身份上亦是洛州土生土长的纨绔子弟,未查到破绽。咱楼里的姑娘被下了迷药,所以那名主顾是如何失去踪迹、今天又如何突然向衙门上报的,尚未查实……”

“官府里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爷,是新上任的府台大直接下的拘捕令,张书记官向咱们的递了话,说是这回难以善了了……”

新上任的府台大?不就是三王爷一系的官员么?看来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派监视着那举报的,特别注意看他跟什么接触,还有,再派去探探这个新府尹的意思,另外,马上让张书记官想办法让跟亭臻见一面。”

“是!”

同乐山庄的刚走,杨凤珏抚着额正想着这件事情背后可能的隐情,卢晓(大家还记得这厮吧?不记得的亲请看第二卷关于天阳商行的职务分工哈)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

“老大老大,大条了……”看见杨凤珏兀自沉思着,卢晓一叠声的嚷嚷着小跑过来。

才大条了呢!杨凤珏捏了捏额角,走到花园的石桌上坐下。“又有什么事情?”

“老大,这绝不是坏消息,听了就知道了。”卢晓讪讪的挠挠脑瓜,嬉笑道:“跟您说,咱们的兄弟走穴的时候凌家发现了前朝盛宗帝的一件宝物,绝对是宫禁级别的!您看这……”

卢晓管着商行里的钱庄当铺,手下的兄弟有些时候会接些古玩行当的外活儿,近年为了对付京城以古玩起家、经营钱庄赌坊的凌家,卢晓手下的活儿更是接得广。

“什么时候的事?”他正愁没有一个好契机一举拔掉凌家,现他们自己送了现成的机会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今儿接到的飞鹰传书,凌家正找下家想秘密出手。”卢晓跃跃欲试的说着,屁股石凳底下蹭来蹭去,好像只要杨凤珏一下令马上就要冲出去一样。

“这件事自己去安排,手脚干净伶俐点,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同乐山庄的事情都知道了吧?家的陷阱可不要傻嘟嘟的跳下去!”杨凤珏慢条斯理的说着,“等会给岳天楼那边去个信,跟太子那边勾结勾结,看能不能拉更多的下水。”

“是!老大!”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蹦跶着出去了。

事实上,这一年的三月注定是让忙乱的一个月。

此时恰逢东北春汛,泉河发了水灾,而西南诸地却开始干旱,一些州府春种不久的作物开始出现旱死。

这样的时机下,天阳重楼部截获了三王爷勾结东北、京津之地官商,暗筹粮草、私募战马的消息和部分情报,重楼潜藏朝的暗桩也终于探得了十几年前三王爷一党诬陷谋害前御药供奉杨家一门的证据。

前往泉河赈灾的太子接到天阳商行送去的飞鹰传书后,岳天楼和重楼为了尽快搜集三王爷谋反的罪证,派出了大批的探子、暗卫、侍卫,杨重钰为了此事也特地北上京城,坐镇重楼总部指挥大局。

所有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中时,非花居住的城南别院和月朗风居住的蓝府也再次遭受到不明士的攻击,那一拨一拨的杀手宛若被磁铁吸引而来的回针,绕着非花和月朗风前赴后继的旋转着。

四月,太子赈灾回京,朝中同时爆发了东北三地官商勾结侵吞赈银库银、哄抬粮价药价的贪污案件,皇帝大怒,下令彻查之下,又牵扯出朝中的几许官员。

五月,朝中的贪污严办风还没过去,崔尚书上书弹劾京城世家——凌家私藏先帝御宝、其子欺民霸女却为三王爷所包庇,帝王一怒之下撤除凌家皇商之名,严惩了凌家之子,却碍于皇室威仪并未对外惩处三王爷。

朝堂上掐架掐得热闹,百姓们却只看到了几个家族起起伏伏,议论得最多的不过是因之而大盛的另外几个大家族。繁华的都城,们没有兴趣去关心那辉煌的表象下,多少倾覆了的生灵。

而中州,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顾家。

顾家投了大笔银钱中州和江南几地办起的大宝绸缎庄,开张之初着实风光了一阵,连原本做绸缎布匹生意的月家都被他压了下去。可是这还没过几个月,大宝绸缎庄突然之间就因为无货可出,垮了。

定了货物的主顾和商家追债追到顾府,却发现顾家根本没这个闲工夫搭理他们——顾家几个子嗣忙着争夺家产,正青天白日之下上演了一出篡权的戏码。

顾家二少爷勾结黑道枭雄,弑父弑兄,族中多半子嗣为其杀害,而最后,这个曾成功谋夺了家族大权的顾家二少爷却被一直依附于其的顾家庶出的小公子反戈一击,到手的鸭子没了,自己也被族中长老拘禁。

和东北、京都、中部的风云变幻相比,江南之地无疑宁静多了,然而这样的宁静下,许多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平静的世相下,仿佛有一股潜流,正等待着激烈的爆发。

五月过去,六月也渐渐接近尾巴,缠绵的梅雨季节终于稍离,灿烂的阳光驱散了空气中的潮味,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晴朗起来。

凤珏去了苏州没回来,重钰和铁宝去了京城也没回来,刘斌和卿蓉回了中州,因为刺客事件还没彻底解决,非花只能尽量整日呆别院里,如此过了月余终于也觉得烦了。

正寻思着要到哪里去走走逛逛,月朗风就来了。

这几个月,月朗风来非花的别院也来得勤了,跟非花渐渐熟起来之后,无聊之时也来找非花说说话。

他一进门就吩咐小厮让厨房做几个小菜,自己抱着个大酒坛拉了非花来到别院的花园凉亭里。

“上好的女儿红,十五年陈酿,喝不喝?”

“从哪得来的?”非花盯着他顺手往里倒酒的大海碗,这个莽夫,这样喝法不醉才怪。

“嘻嘻……跟说,从阮伯的房里偷来的,看见他偷偷藏了,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是酒,酒就酒吧,还没喝过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呢,想不想尝尝,来,先尝一口!”

月朗风先是偷偷摸摸的凑近非花毫无愧疚的诉说着窃酒的过程,说着说着就豪放起来,把斟了半碗酒的粗瓷碗推到非花的面前,咱哥俩好的申请看着他。

非花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转而看着碗里的酒,因为装粗糙的土黄瓷碗里,看不颜色,端起碗嗅了嗅,馥郁芳香,是好酒,浅浅的啜了一口,入口辛辣,带着清冽的甜,吞入腹中时有一股微苦的酸涩,回味之时却又有着香醇绵长的鲜爽香甜。

非花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开始觉得新鲜,而后竟是欲罢不能了。月朗风也不含糊,牛嚼牡丹一般咕嘟一碗下了肚,咂巴咂巴嘴巴,呼啦啦又灌了半碗,才学着非花的样子浅斟慢酌。

两个也没管其他,就默默的各饮的,等厨房里炒了小菜端过来,两已经喝了个半醉了。

月朗风河的脸蛋绯红,半趴桌上傻兮兮的招呼着非花:“菜…菜来了,吃菜吃菜…别光喝酒了……”一双筷子对着一叠黄生米夹了几次没夹中,于是干脆弃了筷子一手抓了丢进嘴巴里,一边使劲咂巴一边咕哝:“叫逃~叫逃~看~不把嚼得粉身碎骨~~”

反观非花,虽然酒量更比不上月朗风,然而喝了两碗酒下肚,眼睛都朦胧了,一张脸却愈见白皙,半点红晕也没有。

云檀不知道去了哪里,随身伺候的小厮也没敢拦着两,于是这两兄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一坛子女儿红喝光了。

等杨凤珏从苏州回来,匆匆进了院门,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香,进来一看,两个都喝趴下了。

杨凤珏看看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和歪旁边空了的酒坛,叹了口气,对身后跟着进来的月清风道:“那个自己搞定吧。”对就要扭到地上去的月朗风扬扬下巴,抱起非花走了。

兰来报道了(*^__^*)回老家过端午节,昨天下午刚回来,总算还记得咱还有坑要填,更上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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