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被我驯养的小狐狸吗

一路安生的到了浴室,云惊鸿放下少年,走出房门,门内早已准备好的侍卫就要扒少年的衣服。

少年剧烈挣扎。

侍女极有先见之明,她找来了不少侍卫,都是身强体壮,虽然没有武者,但仗着人多,少年有被绑着四肢,总算是洗好了澡。

穿衣服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

那少年是被绑着洗澡时,侍卫们还能制住他,穿衣服却必须解开绳索了,少年佯装乖巧,却在侍卫放下戒心的瞬间暴起,踢翻了水桶就要跳窗逃跑。

云惊鸿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拎回来。

少年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外袍的松散的挂在身上,衣襟凌乱,露出一截白皙而伤痕累累的胸膛。

他扭过头,看到了云惊鸿,不知为何,突然放松了一些,心中不再无时无刻不涌动着警惕的暴虐。

他乖乖的被云惊鸿拉回来,不再挣扎,黑眸纯粹迷茫,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洗去了一脸血污,少年露出了一张稚嫩的惊人的脸,——也许不该说是少年,他的皮肤苍白,是长期不见天日积累的冷。

轮廓柔和而稚嫩,眼尾无辜的下垂,是一双清亮的,不通世情的狗狗眼。

虽然比她要高了半个头,可看那张脸,最多十一二岁。

云惊鸿叹了口气,将他的衣襟整理整齐,牵着他的衣角,将他带回了房间之中。

原本的食物残渣已经被收拾干净,点燃清幽的香,门窗大开,阳光和暖风一起呼啸而来。

云惊鸿把他按在椅子上,他不适的挣扎了一下,云惊鸿手上用力,自己在他的旁边坐下。

这个少年应该是听不懂人言。

云惊鸿打算先叫他一些简单的词句。

她指着自己:“云惊鸿。”

少年茫然的望着他,指甲习惯性的在木制的磨来磨去。

她耐心的一遍遍重复。

他愣愣的看着,突然重复道:“云惊鸿。”

声音嘶哑难听,一口破铜锣嗓子,应该是在变声期。

口齿倒是伶俐。

云惊鸿满意的点头,她咋发戒里翻找了半天,摸出来一颗糖。她剥开糖纸就塞到了少年的唇间。

……好甜。

少年生涩的舔了舔那颗糖,一片陌生的甜意在舌尖漫开。

眼前的少女披着光,笑如春花,暖意融融。

有一挚阳光落在了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那睫羽一颤,好像蝴蝶轻抖蝶翼,洒落的光点融入清透的黑瞳,又像是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眨了眨眼,突然无师自通一般的,指着自己,道:“苍。”

他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的长发,白皙的面孔微微鼓起,乖巧的坐着,除了眼里的懵懂之外,几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几乎没有了那天在铁笼里,手持白骨利刃的危险样子。

云惊鸿欣慰极了,她给教给了苍一些简单的词句,告诉了他基本的为人处世。

然后把苍交给了老师。

云惊鸿打架很行,但是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而且,勾城主死了,但她需要去森林中解决一些遗留问题。不能每天在苍身边教导他。

当时,森林里的魔兽实力大增,不仅仅是祭坛的影响,还有一样宝物出世,引起了森林灵气波动异常。

半个月了,都没有人夺得宝物,燕和鸣便委托了云惊鸿。

她能给苍的时间,只有这短暂的两天。

云惊鸿站在门外,看着先生离去,又转过头看着苍。

小孩黑眸沉静的看着她,老师最开始讲课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惊鸿。

对旁边老师的讲课声置若罔闻。

云惊鸿废了些力气,才纠正了他这个毛病。

但是她发现,这个孩子对她的依赖度极高。

云惊鸿这两天一直陪着他,明天要去森林中夺宝,她想,应该要和苍说一声。

苍对这件事表达了极大的抗拒。

他学习语言的速度很快,也许只是应为在铁笼中太久没有说话才忘记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要怎么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苍只是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云惊鸿的衣角。

“一起,不分开。”

跟他讲道理肯定是说不通的,但她居然真的开始考虑他的提议。

苍的实力并不差,只是身无修为摆了,进了森林,应当是有自保之力的。

她沉吟一会,把苍带到了演武场,让他自己挑选了一把武器,道:“碰到我,就带你去。”

苍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中所有与人相关的情绪都在武器入手的那一刻寂灭。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杀人饮血的杀器。

苍疾冲而来,长枪直指云惊鸿咽喉要害处。他显然对手中的武器仅仅只能说会用,但是他在生死之间磨练的战斗最大化的放大了他的实力。

招数凝炼干脆,只为了夺命。

但放在云惊鸿这里,还太稚嫩了。

她不仅躲得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教导指点几句苍的不足之处。

苍大概是碰不到她的衣角了。

在她稍微走神的那一刻,苍细腰一扭,脚步一错,手中长枪横扫,割裂了被风鼓起的长袖。

那个步法,是她使用过的云家步法。苍看过几次就学会了,可谓悟性极佳。

云惊鸿轻抚衣袖,笑起来:“明天,我们一起去。”

“不过你这头发要剪一下。”

云惊鸿依旧找生活技能满级的侍女小姐寻求帮助。

但是苍根本不肯让云惊鸿之外的人手持利刃的接近自己的脑袋。

小孩龇牙咧嘴,眼光凶狠的威吓侍女。

云惊鸿只好自己上,她莹白如玉的五指插在苍浓密的黑发中,耐心的修剪过长的头发。

其实苍的发质不好,是从不护理的干枯毛燥,还有许多打架是用力崩断的截口。

她仔细的修剪,感受到手下的苍咬紧牙关,浑身不自在的苦挨时光的模样,又摸了颗糖塞他嘴里。

熟悉的甜意抚平了心中摇晃的不安。

铜镜中的少年,舒缓了紧绷的眉眼。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最是警惕,敏感,厌恶与人靠近,却任由身后的少女手持利器,摆弄他的脑袋。

明明是随时都可以取走他生命的危险行为,他下意识的接受了。

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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