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婵红着脸点点头:“很好。”
商繁闻言便安心了:“你父亲守着个五品郎中,也不知何时能往上升。若是能让徐家看上,也算是另外的出路了。”
“母亲,女儿勉力一试。若是能成,自然最好。可若是不成,还有别家的儿郎呢。”商婵知道自己母亲心里所想。嫁去徐家,是高嫁,可好处太多了。只徐怀官居二品便足够让商晤无话可说了。便是徐恪,也有正四品的官职呢。
商繁笑着:“你和你哥哥都是让我省心的。徐家这边你不远不近处着就是。若是人家有意,自然会想法设法来开口。你自己持的住才是好的。”
“嗯,女儿知道了。那母亲才刚是为甚烦恼?”
“你舅舅家。”商繁叹气。商繁自家的母家早已没了人,只剩林家了。
商婵皱眉:“舅舅家又怎的了?苏州那边又借机闹腾了?还是新舅母做了甚?”
“苏州那边打压下去了,贾敏也安分着。你外祖母去了,只剩个乐曦。我总是在害怕,害怕林家就此走了下坡路。”商繁心里烦闷。
商婵明显对林乐曦更了解些:“母亲可是小瞧了乐曦不是,那丫头聪明着呢。再不会让林家如此。”
“但愿吧。”
商婵服侍着商繁歇下,自己转身回院子。路上远远的瞧见杜鹃的侍女莲子探头探脑的,手指在扶着她的绮罗手背上磨了几下。绮罗会意,大声喝道:“前头是谁?在那里作甚!”
莲子听见绮罗的声音,脚底抹油一般就往前走。绮罗见状,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健壮的婆子立时便上前一人抓住一边,将莲子拖了过来:“姑娘。”
商婵摇着手里的书香手扇,朝兰将油纸伞往前伸了伸,不让阳光照到商婵身上任何一寸。
“你慌慌张张跑什么?”商婵温柔的问了一句。
莲子叫她一问,额头上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我只是,只是……”
商婵懒得与她多嘴,扇子放在额头,看了看远方,淡淡道:“规矩学不好就重新回去学规矩罢。”
“诺。”绮罗吩咐道,“拖下去杖二十,去何妈妈处重新学了规矩再来服侍杜姨娘。”
“诺。”两个婆子大声应是。
被拖着走的莲子大声求饶,商婵却充耳不闻,搭着绮罗的手接着往前走。“去探探,杜姨娘那边有何事?”
“诺。”
林忠家的离开了商府,转身回了林家的宅院。
“小姐连宁国府也要一并探查?!”林福家的也是一脸惊讶。
林忠家的点点头:“小姐手里想要多些筹码。四大家族,她都在查。”
林福家的大惊:“里头那么多猫腻,小姐怎的就要趟那趟浑水呢!”
“曲娘子给她留的那几个哪个不是人精子。小姐吩咐了一句,茱萸那小丫头便已经将里头的端倪送到了小姐的跟前。”林忠家的在船上想了一路,得出了那么一个结论。
林福家的脑海里将事情过了一遍,无奈叹息着坐下:“老夫人当初探查了这许久才发现这些,小姐能管中窥豹已然很好了。你可有打算?”
“老夫人已然将张夫人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姐,你觉着呢?”林忠家的反问了一句。
林福家的垂眸:“那便查罢。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会知道的。小姐知道,总比旁人知晓来的好。”
林忠家的也跟着叹了一回气。
一身宝蓝色纻丝衣袍的贾琏背手而立,身后的贾玖垂眸:“哥哥你当真要出门游学吗?”
“不游学去外祖家也成。”贾琏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去贾府的族学。
贾玖抚着袖子上蝴蝶的纹路,点点头:“也好,这个地方还是少些牵绊。哥哥放心去罢,这里有我帮哥哥看着。”
“阿玖,你……”贾琏看着这个年幼的妹妹,心里有些歉疚。
贾玖却是微笑着摇头:“这里欠咱们的还没还呢。等他们欠的债还了,哥哥也出息了,再好好补偿阿玖也不迟。况且哥哥不是去外祖家念书么,又不是天长日久的看不见,也不妨。”
贾琏点点头:“那我便出去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阿玖难道连这也不会了不成?”贾玖笑道。
被这灿烂的笑容晃了一眼,贾琏暗自发誓,以后定要让自己的妹妹过得比荣国府里所有的姑娘们都要好!
送走了贾琏,贾母身边的鸳鸯便寻过来了:“二姑娘,老太太找您。”
因为张家与荣国府关系冻冰,虽然张家对两个外孙十分照顾,碰上旁人却是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贾琏与贾玖的日子在这里便不大好过。府里几位小主子的排行便依着年纪来了,贾玖虽是长房嫡长女,却因为比二房的贾元春小,只能排成二姑娘。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同,贾玖的名字随了几位兄弟,贾元春却是没有。贾母不愿,硬是给贾玖取了个迎春的乳名,随着元春的来。贾琏当时不愿意,贾玖念叨了两句却笑道:“我是大年三十除旧迎新那日生的,叫迎春,也算是应景。”才堪堪对付了过去。
这回贾琏去张家念书,是先斩后奏,贾母知道时已然晚了,马车都出去几里远了,如何能追。便是能追,贾琏也决计不会回来。贾母只能找贾玖了。
“给老太太请安。”贾玖屈膝行礼。
贾母听见声响,抬了抬眼皮,上下打量了一回。浅紫色蝶戏水仙裙衫衬的她皮子格外嫩,嵌宝蜻蜓钗将乌发随意挽了一挽,大半还垂在后背。姿容倒是瞧不出什么来,年纪到底还小。如今且只能说是清秀罢了。
贾母没有喊起,贾玖如何敢起来。好在平日里这样的刁难她见多了,也习惯了,这才一直撑着。
“嗯,起吧。”贾母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慵懒的说了一声。
贾玖道了声谢,这才起身坐下。一抬眸便看见了坐在贾母身边的贾元春,十二岁的青春年华,大红色刺绣折枝小葵花金带红衣裙,脖子上挂着金镶蓝宝石项圈。容颜姣好,有神的眼睛带着几分妩媚,看的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贾玖见了,眼眸微沉。这个堂姐,往后怕是要入宫。可她这样的气质,怕是……
“琏儿好端端的怎就离了府里去张家了?可是我亏待了他?”贾母语调慵懒,可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拔高了。
贾玖心里一沉,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贾母。
贾元春见了,笑着说话:“老太太瞧二妹妹,这是吓着了。”
贾母闻言看去,见她神色实是不似作伪,这才缓了声音:“族里有书塾,何必舍近求远去张家?来往不便,还叫人说闲话。”
贾玖这才收了自己的神情,笑道:“哥哥说老堂叔年纪到底大了,精力难免不济。族里每日那么多人要请老堂叔指点,怕老堂叔顾不过来。这才去的外祖家。外祖父那边都说好了,总不好言而无信不是。”
贾母看着这个才四岁半的贾玖,眼睛眯起,她居然有些猜不明白这是真的年纪小不懂事还是装糊涂。难道她也年纪大了,看不出好歹来?
贾元春此时又出声道:“老祖宗可要用膳?厨房那边早已准备妥当。”
贾母看了贾玖良久,最后点头:“那便摆饭罢。迎春留下来一并用膳。”
“诺。”贾玖连忙起身唱喏。
红漆刻丝贴金大圆桌上摆着八宝野鸭、宫保野兔、蚝油牛柳、蟹黄油烧豆腐、人参乳鸽炖汤。一桌子的荤腥,大鱼大肉,满盘子的油水。看的贾玖这饮食清淡的差点没反身吐出来。因着知道这是贾母的地方,不敢叫她抓住了把柄,死死咬住了唇才将喉间那点子酸涩忍了下去。
贾元春却是习以为常,贾母惯常喜欢这些,每日里三顿总有两顿要如此。便是早膳也有一道炖羊胎盘,初初她也觉着难受。后头吃了几日便也习惯了,并不觉着什么。甚至觉着有爵之家便该有如此排场。
鸳鸯在一边布菜:“太太使人来说,这些日子染了风寒,怕传给大姑娘与宝二爷,便向老太太告个假。”
贾母点头:“这很是。宝玉小孩子家家的,最是容易染病,她既病了,那便好生养病。我这里不必她来侍奉了。鸳鸯,记得开了库房,寻几支好参出来与太太送去。”
“诺。”鸳鸯应了一声,伸手一筷子乳鸽便进了元春面前的白磁碟子里,“这是厨房特意炖了送上来为大姑娘补身子的。”
贾母喝了碗汤,心里十分受用:“这汤滋味好,给元春也盛一碗去尝尝。乳鸽最补姑娘家的身子了,往后有用呢。”
元春知道贾母说的是甚,羞红着脸点头应诺。将那大半碗乳鸽汤都用了。
贾玖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吃自己面前的那盘子菜,后头贾母见了,使鸳鸯挟了筷子牛柳过去。贾玖强忍着不适吃了,而后再少动筷子,只吃了两筷子那后上来的四种海鲜镶盘的海鲜。见贾母搁了筷子,她也立时放了手里那足足有几两重的象牙镶金筷子起身。
贾母点点头,倒是知道些规矩。
“姑娘。老太太她……姑娘!”东隅一声惊呼。
贾玖扒在桌子边,吐了。将自己才刚吃的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咳咳……无妨……咳咳。吐出来,我才舒服些。呕……”
桑榆几个捧漱盂的捧漱盂,拿巾帕的拿巾帕,倒水的倒水……等贾玖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再后头也只是呕些酸水时才略觉得舒服些。接了水漱口。
“姑娘,您若是吃不进何苦去受那遭罪呢?”东隅心疼的说道。
贾玖摇摇头:“是我自个儿脾胃太弱了些,受不的油星子。”
“咱们这边素日里饮食清淡,何时吃过那般油腻之物。您怎么……”
贾玖觉着嗓子里油腻腻的,又含了几口水进去,扒着漱盂不放。闻言摆摆手道:“今日哥哥先斩后奏、不辞而别已然触怒了老太太,我若是在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会叫她愈发厌恶大房。再往后有些东西便再难改变了。如今不过就是个称呼,往后说不得便是爵位家财了。”
东隅既欣慰有心疼。欣慰的是自家姑娘如此明白,无需点拨便知道府里老太太的意思。心疼的是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许多。“姑娘。”
贾玖饮了半杯蜜水才掩下嘴里的腻味,拿巾帕拭净嘴边水渍,摆摆手道:“如今我生受了,叫她们觉着我性子软弱好欺,后头的日子才好过。”
“可姑娘大了终归是要婚配的呀!”桑榆劝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几年尚可谋划,不必急。”贾玖放下帕子,“取了梅子来我吃,往后膳食里加那么一道油腻的。免得往后我再吐。”
桑榆摇头:“不必。以后若是再有,姑娘先垫了肚子再去。肚子有了东西,便是席间少用些也无妨。”
东隅自去取了梅子来:“如此便可,姑娘莫伤了自己的身子。”
贾玖含了梅子,颔首。
“老祖宗,您今日怎就突的想见迎春了?”元春奉了毛尖上来,问道。
贾母接了甜白釉绘松竹梅岁寒三友的盖碗,看着氤氲的水气,微抿了一口,笑着解释道:“并不为着甚。只是要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天在荣国府,就休想从我手里谋出好处去。”
元春取了置在案几上的团扇轻轻扇着:“老祖宗,迎春年纪毕竟还小呢。有些话她未必懂。”
“她身边不是有能懂的么。”贾母歪在福字云绣靠垫里,“想要在这大宅院里活下去,得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
元春看着这个捧了自己父亲上位,打压了大伯母张氏的老祖宗,心里有一股寒气从内心深处升起。
“元春,你是将来贵不可言的命格,一定要替你父亲争口气,为咱们荣国府争口气。”贾母握着元春这双被细细护养出来的柔夷。
闻言,元春垂眸:“可我的身份太低,进不了大选。”
“不过就是个身份,有甚了不得的。老祖宗会替你办好的。”贾母眼里泛着寒光。
“元春听老祖宗的。”
天昊帝看着桌案上密探送来的密报,眼睛微眯,闪着不知是何意味的光。“戴权,你说,普惠大师从前的话当真否?”
“奴才粗笨,不知真假。天家圣断,奴才不敢置喙。”戴权躬身答话。
天昊帝冷笑出声:“一个女子,若是真能为我大楚带来百年荣华鼎盛,那也是站在这前几百年的积淀上!”
戴权愈发不敢抬头,沉默着。
当年还是皇子的天昊帝在大相国寺遇见了普惠大师。普惠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铁口直断说他将来必为真命天子。天昊帝正是因为普惠这一句,坚定了夺嫡之心。普惠既然被称为大师,自然有他的本事,天昊帝只见过那一回。是天昊帝成功坐上龙椅,前来感谢普惠当年的提点,还想再问一句未来如何。
未曾想,普惠听了这一句,看着天昊帝良久。末了,才吐出一口气,阖目转着手里的佛珠,并未开口。天昊帝无法,只好恭敬行了一礼预备离开。就在他的脚迈出门槛时,普惠开口了:“施主有缘,贫僧便为施主卜上一卦。”
天昊帝大喜:“多谢大师。”
普惠取出珍藏的龟甲,开始算卦。天昊帝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其中的奥义。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普惠倒出里头的铜钱,细细看了半晌,缓缓道:“紫薇盛,太白明。异相生,百姓安。”
天昊帝大约明白其中意思:“大师,可是好兆头?紫薇乃帝星,这太白……”
普惠看了他一眼:“太白星照阴人,乃女子。”
天昊帝大惊,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强自支撑着。
见他如此,普惠笑问:“施主可要听后半句?”
天昊帝沉思了一回,艰难点头:“大师请讲。”
“阴时生人,两世一生。天下大同,百世昌荣。”普惠看着面前人脸色逐渐煞白,胡须掩盖下的厚唇缓缓将下半句念完。
“这,这绝无可能!”天昊帝惊起,“我大楚决计不能再有武后临世!”
普惠双手合十:“大慈大悲救苦救难释迦摩尼,阿弥陀佛。此女不是武后,也不会是武后。却能如武后一般带大楚走向盛世,百年昌盛可保。天家所愿定会实现。”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时的天昊帝绝不相信会有另外一个武后出现在大楚,虽能带大楚鼎盛,可……那是个女子!
普惠曾以宋仁宗未亲政前刘太后垂帘听政一事规劝,只天昊帝难以接受,此事一直为绝密,牢牢封存在天昊帝、当时跟着天昊帝一同听见普惠卜卦之言的戴权以及早已圆寂的普惠三人口中,再无第四人知晓。
如今旧事重提,且密探已然有了头绪呈上时,戴权如何不心慌。“也许普惠大师也有错时。不然,如何圆寂如此之快?”
天昊帝双手紧紧攥着,眼睛紧闭。突然坐起,将桌案上所陈设之物尽数扫落。乒乒乓乓,哗啦哗啦……
眼睛腥红的天昊帝看着漫天飞舞的纸张,洒落满地的碎片。耳边普惠说的话一直徘徊着“窥见天机,已逆天而行。吾命,是为代价,送与上苍。”
忽然间,他好似想通了。武后又如何,刘太后又如何,最后结局呢?褒贬不一,徒为后人谈资。便是此女为武后为刘太后,几十年后也不过一抔黄土罢了。是名留青史还是为世人唾弃,端看史官那一支笔杆子如何书写。大唐不怕,大宋不惧,他大楚又有何不可。只要,大楚真能如普惠所言,百世昌荣。www.九九^九)xs(.co^m
天昊帝疲惫的阖上双目,颓然坐下。
“天家,可要歇息?”戴权小心翼翼问道。
天昊帝抬手揉着太阳穴,摇摇头:“宣殿前大学士唐焕文进宫面圣。”
“诺。”戴权不知天昊帝此时心意,忙不迭出去宣旨传召。
唐焕文不明真相,不解其意,连忙起身穿戴了入宫。“臣唐焕文参见天家,天家圣恭安。”
天昊帝摆摆手:“不必行那虚礼了,起来罢。朕有事吩咐。”
“诺。”
唐焕文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满肚子的苦水,丧眉搭眼的出了宫门。
“听说唐大学士昨夜半夜被唤进宫面圣?”林忠家的喝着浓稠的米粥,佐着南边来的小菜,与林福家的说话。
林福家的点头:“是有这事。听说,出来时面色很不好看。不知所谓何事。”
“天家事,咱们这些小人家如何晓得。我倒是听见商家的那位得宠的姨娘杜鹃,被打的半死拖出去的。”林忠家的交换着自己知道的。
林福家的不屑一顾,冷笑道:“这种出身下贱,不知规矩的烂货,便是丢去山里喂狼也使得。不过就是打一顿罢了,扛不住,自然就别想着好处了。”
“可知为何?”
“哼,黑心烂肺的腌臜坯子!”林福家的罕见如此生气骂人,可见这杜鹃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一个贱妾,妄想攀高枝儿。想做那正室大妇,请了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沓里寻出来的不入流的道婆,下符咒呢!叫人发现了。”
大楚严禁厌胜之术!若是简单的烧个符水也就罢了,可若是生了不好的念头,那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
“这贱人也忒大胆了!竟敢用禁术!”
“当年因着厌胜之术搭进去多少人,还折了两位皇子、一位皇太孙以及十几位皇室宗亲还有那无辜官员百姓。这可倒好,犯禁忌了不是。”林福家的说话不见客气,没有了往日的宽容和气。
林忠家的沉默了半晌,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
“我在这里还得多待些日子,京都的事情还没完呢。”许久,林忠家的说了一句。
“是为着那几个铺子庄子的事儿。”林福家的取了东西出来,指着上头的字道,“我家那口子打听的差不离了,不知小姐的意思。”
林忠家的接过一一细看了,点头道:“小姐说了,若果真好,不必多等,直接出手便是。我今日有空,去看看。”
“也好,看了心里才有数。”林福家的点头,“苏州那边的东西趁早脱手罢。终归在别人手里几年,谁知道清白与否。与其捏着个不定时要炸的□□,不如立时就扔了它。”
林忠家的听见了笑道:“小姐也是这个意思。对了,小姐想在宅子里造个小祠堂。嘱咐了我回来时瞧瞧,问问你可能行。”
“小姐顾虑的也对,到底是分宗了的。不是一个祖宗,何必与人家抢地方。祠堂要修建是无甚问题,只咱家的宅子太小了些。老爷日后不定是否还会有子嗣,总不能挤在这小小的一间小宅子里。”
林忠家的听了不禁捶胸顿足:“哎呀!我这糊涂的,竟忘了这等事!”
林福家的见她这副模样,忙笑着说话:“其实并不着急。老爷刚去扬州不过一年,三年任满回京述职。还有两年的时候呢,哪里就这样急了。中间节礼年礼难道不走了不成?小姐身边还有个林显家的呢。你先将此事回去告诉小姐,祠堂定然要修。若是能,便将这小宅子单拎出来做祠堂。住宅再寻。据我所知,今年外放告老回乡者不少,东区那边能空下不少的大宅子来。”
大楚南尊北卑,以右为尊。京都南边住着的除了皇宫,便是皇室宗亲。王府等有爵位之家皆在南区落户。东区住的便是朝廷官员了。除了品阶太低的或是家贫者落住西区外,大半都住在东区。西区住的是商人富户,北区自然成了三教九流的落脚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