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叔见她脸色不佳,说话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度:“这三千银可是神君挣来的,用于维持云幕里正常的运转的。”
“真是愚昧,将生路给活活断送了,人家追杀就躲起来,云幕里躲了这些年,该躲够了,是该出去晒晒太阳了,木叔开启云幕里跟外界的通道,让云幕里人带些东西给各个神域人开开眼界。”她将账本放回到桌上,起身推开了书房的窗户,阳光透过云层的光有些晃眼,底下是云幕人辛勤耕种的身影。
木叔迅速反应过来,他抬手行礼:“神主,这样做违背了初代掌域者的遗志。”
她转过身来缓缓行至于木叔身前,将他扶起:“现在,我是掌域者,即使初代掌域者从棺材里面爬起来,我也要这么做,若真的有仇家寻上门来,只管叫他来找我。”
木叔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望见那双眸子迸发出的火花,他都明白了。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然叫他上下几代全部覆灭。”她立在阳光中,红衣如火,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足以点燃一切。
“好,神主有此决心是云幕之幸。”
木叔一撩袍子,恭敬跪下:“老朽也豁出去了,不论以后结果如何,这条命生生死死都是云幕里的,能够亲眼见到云幕里崛起,此生也就无憾了。”
将木叔从地上扶起:“木叔,你定然能看到那一天。”木叔不住的点头,他的手有些颤抖。此时她想起了父君,想起了云生,他们的灵魂一定在周围注视着她,想要靠近又不能靠近,她将手往前伸了伸,仿佛看到云生认真修炼的模样,那呆子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她又看到父君端着她最爱吃的桂花鱼招手叫她。
伸出手那些景象全部破灭,不,不要走!
她跌落在地上,面露悲戚,眼眶湿润,却强忍着不落泪。
木叔惊呼:“神主,你怎么了?”他跑过来扶她。
东陵捏住木叔的胳膊,情绪由热烈转为失落:“木叔,我见到了父君,见到了云生,他们看着我笑,可是我却追不上他们。”放开了木叔的胳膊,将头埋进膝盖上。
木叔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神主,想哭就哭吧!”
他以为她定然受不住嚎啕大哭,却没有想到她抬起头,悲戚之色尽数消散,眼中带光坚定的道:“木叔,我是掌域者,即使伤心也不能落一滴眼泪。”她要将希望带给云幕人,作为掌域者,思虑的是一方神域,怎能过度的沉浸在悲伤中。
云幕人勤劳的耕种着,突然天空一阵巨响,地面开始震荡,他们发现自己在急速下降,心中恐慌不已,空中的声音在四处回荡:“云幕里从此刻起,打通跟外界的通道,你们可将家中囤积的粮食作物贩卖到各个神域,贩卖的银钱不必上缴,归个人所得。”云幕里人听清楚了,这是木叔的声音,想来一定是神主下的令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幕里终于可以出现在阳光下了,他们兴高采烈的叫起来,都纷纷奔赴家中,等到云幕里彻底的落到地面上,他们都已经将东西都装到麻袋中了,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在云幕出口处排着队,临出云幕之前,守卫们会在他们手腕处盖上一个红色的印章,归来时将手腕放到结界上则可进入。
在云幕降落之前,东陵将着陆的地点告诉了木叔,选了一座离人间不远的山峰,这座山峰蜿蜒盘旋,她给此处取名“玉带峰”,云幕里降落在玉带峰之上,荒芜的玉带峰上点点灯火升起,充满了烟火气,这座悬浮于云中的神域,彻底的落到了地面上。
她站在闻天高台上,凝聚神力拉出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是云幕结界阵法,阵法向着四周不断的扩散着,直至笼罩住了整个玉带峰,从地上隐去,透明的光膜升起,瞬间笼罩住了整个云幕里。
抬眼看去,不远处就是人间,那座城盏盏灯火升起,灯火挨着灯火,仿佛一条流动的河流,她想那流动的定然是密集的人群,这些日子大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不愿意出来,别看它是一只扁毛,它可是云幕君苏遮一手带大的,对于云幕君的感情不亚于她。
它既然不愿意出来,她也不勉强它,这样也挺好的,嘱咐着紫斑好好开导它,紫斑猪却是极其不屑的道:“我可是万古来的第一只神兽,安慰的活从来没有做过,实在是不会。”
她将紫斑猪从空间中提溜出来,把它的尾巴狠狠的拉了拉,那尾巴极其有弹性像橡皮筋似的,一拉长就弹到它的肉屁股上面,“啪”的一声,那自然是极疼的,紫斑猪在她手下叫的厉害,她却说:“你这一身皮糙肉厚的,哪里会知道疼。”
紫斑猪嘶吼一声:“哎呦,你可手下留情,我知道你这是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拿大爷的屁股寻开心,大爷以后娶不到漂亮媳妇儿的。”
听了这话将这泼皮猪往空中一扔,踢皮球似的踢了出去:“就你这浑身紫毛的模样,便是没有得瞧上你的猪了。”这一脚之下,心中的烦闷被驱散了不少,这猪没有目前对于她别的优点,烦闷时候逗逗乐倒是尚可。
紫毛猪一贯的皮糙肉厚,这一脚又不能把它这么样,等到它跑回来见她脸色阴霾消散,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它起了作用了,它不会安慰人,只能用话语刺激她解气。
它尽力的将气氛活跃起来:“本猪爷是这万古以来的第一位神兽,瞧不上那是她们的猪眼糊了眼屎,都是一群没有眼光的白毛猪,本猪爷才不稀罕!”紫斑猪将头仰得老高,那模样很傲娇。
“我们解除契约吧!”
紫斑猪不住的摇头,它的四个蹄子极为人性的,紧紧抱住她的腿不放:“不要,你想都别想,本猪爷跟定你了,生是你的猪,死是你的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