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陵悠悠转醒,知道是木叔给自己下了药,心中气闷,抬头却看到木叔跪在地上,生出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她撑起身来:“木叔,你这是做什么?”
“神主,木奎有罪,请神主降罪。”木叔将头低着,声音闷闷的。
将木叔从地上扶起来,又特意嘱咐了一遍:“睡了一觉果然舒爽了许多,我知道,木叔是为我思量,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
木叔将此事应承下来,突然想起混沌神域多次来人,说要买一批魔芽泡泡,回去栽种。
这件事情本来不欲打扰到神主,可是对方点名要见到神主才谈价格:“神主,这两日里混沌神域来人说要买一批魔芽泡泡栽种,且数量巨大,对方点名说要见你一面。”
“对方再来就直接带过来吧,我手头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
巫山神宫
禅言拿着一株魔芽泡泡,觉得很是稀奇,他这万万年来从来么有见过如此稀奇的物种,他拿着东西直奔殿内:“迦楼罗,你瞧这倒是一个稀奇的玩意儿,竟然能随着人的意念变换形状。”将东西摆放好,看着它不停的往外面吐出各种形状的泡泡来。
迦楼罗伸手,泡泡飞了过去,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啪嗒”一声,泡泡破裂了:“你如何喜欢上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禅言听着这话并不暂同:“哎呦,你这身处神宫之内,这诸多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就眼前这玩意儿,已经风靡各大神域,是紧要的拿手货,就这么一颗三百银币。”
“你今日风急火燎的问青衣支取银钱就为这个?”
“唉,我这几日银钱不够了,便找青衣支取些,可是这魔芽泡泡可不是我拿银钱买回的。”
迦楼罗挑眉似乎不信,禅言信誓旦旦:“真的,我是存了心思想要见见这东西,这不,刚出巫山遇见了云幕里的木奎,他们神主交代此物务必要送到你的手上,就托着我带一带。”
迦楼罗眼神柔和了许多:“原来是她让人送来的。”
那魔芽泡泡感悟到他这瞬间的心绪,吐出的泡泡化作了一个女子的模样,那洒脱的姿态,毫无疑问就是血色东陵。
前些日子同他饮茶就察觉出不对,这今日瞧着他比之前更削瘦了,那下巴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之前的那一战,圣婆摩替他封住了神魂溢散的出口,可是那崩散的三分之一的神魂,没有任何办法修复。
自然圣婆摩临走之前将他叫到一边,特意嘱咐着他,莫要让迦楼罗再动情了。
这天道因果循环,神佛动情始终有违天道,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待到他神魂彻底消散的时候,便是真的消失于这天地间了。
“迦楼罗,你心中到底还是未曾放下。”
他未曾放下,这万万年来第一次有人入了他的心,他舍不得放下。
云幕里的那一战,他至今都历历在目,她悲痛欲绝的面容始终在眼前晃动,叫他日日不得安睡。
想见她又不能见她,如今他这幅模样,定然平白的让她担心。
当日对着那些闹事的诸神,他指尖涌动佛光,第一次生出了别的心思。
禅言拉他的袖子,天道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令他收住了手,走前扔下了一句:“诸神自即日起禁足于各自的神域,不可外出。”
如今想想,这般处置,她定然是恨他的,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正想着,守门人来报,云幕里神主来访。
是啊,他快忘了,她已经是云幕里神主了,照例让守门人放行,他端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到来。
底下,东陵同守门人打过招呼,想来他得到了迦楼罗的允许,他打开的结界快速放行。
再次入得巫山,巫山风景依旧,未曾有过丝毫的变化。
只是此刻,她的心境不同了,中途路过那纯白的普陀花,她也仅仅只是驻足的片刻,未曾像之前那般肆意的在上面打滚了。
上去的路,她还记得很清楚,青衣在前面引着路,一面对她说:“神主已经好久都不曾踏入过巫山了,这许多日子未曾见过,神佛虽然嘴上未曾说过,但我知他心中必然挂碍着神主。”
自然,他们过了普陀花海之后,临近不远处,被墨竹围绕的一座院落,就是她曾经住过的破空院。
既然走到了这里,便想起了她和父君在此相处的情境:“我可否进破空院去看看?”
青衣点头:“自从神主走后,这破空院内未曾动过一丝一毫,一切都保留着神主走前的模样。”
青衣在前面替她打开了院门,她恍恍然的踏入,院中大片的白莲开得正盛,仿佛又回到了初来的那一刻。
她手伸到荷花里面,人往里面缓缓的行去,感受着指尖跟荷叶荷花相碰的触感,走完的这一段路后,站在了往日居住的房门前。
指尖沾染上莲香跟一些淡黄色的花粉,抬手推开的房门,屋内的摆设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心中有些触动。
特别是看到那梳妆台上的一串糖葫芦时,伸出了手,将糖葫芦拿在掌中:“竟然还在这儿?”然后撕开了包装纸,轻轻的咬上了一口,一滴眼珠遏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落在那白石板上“啪嗒”摔了个粉碎。
“神主走后,神佛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碰此物。”青衣此时指的就是她正吃着的糖葫芦。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瞧一瞧破空院,既然已经瞧过了,看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神主不去见一见神佛吗?”
“不用了,你替我转告他,糖葫芦很甜,谢谢他!”这句话说完她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来不及伸手去抓,那红色的衣角就已经消散了。
青衣暗叫不好,这人未曾带上去,神佛那边,他要怎么交代呢?
指尖发力将所有的门都带上了,然后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一步的奔向巫山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