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神与赤王那疑惑的目光。
流苏眼观鼻,鼻观心。
开玩笑,她又不是那种白吃白占的社会废人。
她用的是自己的工资,所以派蒙说的肯定不是她。
即便流苏不提,但会审时度势的花神与赤王也不约而同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不再深究。
几人一路前进,最后找到了在门口守候着的维摩庄村长阿玛兹亚。
“你好,阿玛兹亚爷爷,我们是接到维摩庄的委托特意过来的。”派蒙熟练的对着维摩庄的村长热情的招呼道。
“哦,那可是真辛苦你们了,这么大老远跑过来。”阿玛兹亚笑着颔首,
“那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派蒙继续询问道:“能和我多讲讲一些关于失踪者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只要能对你们有帮助。”
阿玛兹亚颔首:“我虽然眼睛不太好,但过去总能听到他的声音,现在听不到了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父母好像都不在维摩庄,但那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孤单,还总是愿意做那个陪伴他人的人。”
“他经常去孤寡老人家做客,也喜欢带着村里的孤儿一起玩。”
“不管谁遇到了伤心的事,他都乐意听人家倾诉,又总是很会安慰人。”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不知道怎么着,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心情非常平静,就像是所有的苦恼都被驱散走了一样。”
“好像他还特别喜欢提着一盏灯,因为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能模糊的看到一点金光。”
“每次看到那点金光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来了。”
“身为村长,我真的很感谢他。从精神上帮助那些身处困难的人,本应该是我的职责。”
“金光?”派蒙挠了挠头,
“阿玛兹亚爷爷,可以详细的说说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阿玛兹亚沉吟了片刻,
“我看见的金光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只要遇到它,全身都很温暖,就像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净化掉一样。”
“所以这也是大家都很喜欢他的缘故吧,对我们一些人来说,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束在黑暗中的光芒。”
“这样啊,难怪他失踪了以后,你们会这么着急,原来是这么一个温柔的好人呀。”派蒙点了点头,对于阿玛兹亚的话也能理解。
“可是,关于他的名字、住所、家庭情况之类的,村长你也完全没有线索是吗?”
“唉。”阿玛兹亚叹了一口气,神色低落。
s“这也是我十分惭愧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记得他的,或许真的是我年纪大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也想不起来了。”
派蒙见此,赶忙出言宽慰道:“啊……没关系的,不用强求,我们会想办法的。”
几人告别阿玛兹亚后,继续开始商量起来。
“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派蒙询问道。
“曾经记得,但现在都忘了。”花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想,应该是维摩庄的所有人记忆遭到了篡改。”
“或许是有人抹去了这个人的存在,又或许是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是被人强行烙印在维摩庄村民的记忆中的。”
“唉?”
被花神这么一说,派蒙也有了思绪。
“你是说,有人影响了维摩庄所有人的记忆?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啊?”
“难道是……”
说着,派蒙将视线投向了流苏。
在她记忆里,能篡改他人记忆的好像也就只有流苏了。
毕竟之前的对方可是让整个须弥甚至提瓦特都遗忘了大慈树王的存在。
只有花神、赤王以及他们在场的几人还记得。
“不,不对,流苏之前说过这件事她也不知情。”派蒙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抱歉,没想到因为我的事情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就在几人都疑惑的时候,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响起。
“欸?你是?”
派蒙转过身,就看到一位浑身被覆盖在金色铠甲中看不到面容的魁梧身影。
突然,空间一阵波动。
原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即刻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周围的场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众人发现自己踩在静止的水面上。
原本那位金色的身影也变成了一位穿着特殊长袍的男子。
男子面容温和,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就如同面对暖阳一般。
在他的手腕上,还绑着一条很不符合他气质的蓝色丝巾。
荧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尤其是看到他手腕上那熟悉的丝巾,很快就想起来了。
“你是,卡利贝尔?!”她惊讶的看向男子。
“你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还记得我的人。”男子对于荧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并不意外,
“王子殿下的血亲。”
“这里是?”荧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有些疑惑。
“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我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卡利贝尔露出一个阳光且和善的笑容,
“抱歉,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才能用真实的自己面对你们。”
“刚刚在外面的就是你?”
“是的,那就是存在外界中,真实的我。”卡利贝尔点头。
“一直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和你聊聊天,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荧询问道。
“谢谢关心,我现在很好。”
“那命运的织机到底是什么?”
“极度的悲伤与苦痛,血脉中流淌的期望与悔恨,再加上量级超乎常识的深渊力量……”
“父亲曾说,具备了这一切,我便会成为命运的织机。”
“那你现在……”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成为命运的织机。”卡利贝尔轻轻抬起头,
“过往的我被神明救赎了。”
“父亲说过,我们坎瑞亚人是不能向神明低头的。”
“但是父亲曾经为了我也跪倒在七天神像之下。”
“说实话,我有点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
“既然不是真心实意的请求神明,那么神明又怎么能降下祂的恩泽呢?”
“没有虔诚的心,是得不到神明的注视的。”
“那时候的我揭下了自己的面具,看的是丑陋不堪的自己,一度的悲伤与苦痛,让我内心充满了悔恨。”
“就在我即将要按照父亲的意愿变成【命运的织机】之前,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温暖的光。”
“麻木的我只能本能的追寻那道光,直到我走到七天神像下面。”
“看到的是一位沐浴在金光中,仿佛能解开世界所有苦痛的神明。”
“祂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到我。”
“但我的心里有一个意识在不断告诉我,只要我信仰它,就能脱离丑陋的自己,一切的一切都会趋向于光明。”
“于是我怀着渴望救赎的心,对着神明虔诚的拜倒。”
“神明在那一刻也确确实实的注视到了我,我能感觉到祂那一双隔着时空看向我的目光。”
“这一刻,身上的苦痛与悲伤在被金色的火焰燃烧。”
“火焰带来的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虽然这种痛深入灵魂,但燃烧的却是我的绝望与心灵的苦痛。”
“在被金色的火焰燃烧殆尽的同时,我的一切一切也都被随之净化。”
“纯粹而不带任何诅咒的灵魂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净地,在那里有着许许多多和我一样曾被金色火焰净化的同族。”
“他们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舒心的笑容。”
“他们和我说,他们都是被殿下的血亲净化后才来到这里的。”
“在这片世界里,没有悲伤与苦痛,人们的眼神中都充满着对于未来的向往。”
“他们还说:只要沐浴完足够时间的光辉,就能重新转生成人。”
“我那时候在想,如果我能重新回到我曾经的那个世界,能够用神明的力量净化更多的国民,那该有多好啊。”
“或许是我的诚心再次被神明注视到,与我有同样期望的人一同成为了圣树骑士。”
“目的就是净化那些我们曾不能净化的国民。”
“带着这样的期望,我们回到了提瓦特大陆,以这样的身份。”
“在净化国民的同时,我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体验一次人生,让提瓦特大陆有人能记得我。”
“哪怕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遗忘了我的外貌,但也要留下一点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现在,请允许我对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说完,卡利贝尔对着荧行了一礼。
“那命运的织机呢?”荧点了点头,然后询问道。
“或许是我父亲延续了我的苦痛,在我被金色的火焰吞没之前,我看到了极度悔恨与对着神明抱有极端恨意的父亲。”卡利贝尔回答道,
“抱歉,关于命运的织机,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没关系。”荧摇了摇头,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继续履行我的使命,以此来净化更多的国民。”
“但是我们的行为是不被深渊教团认可的,而我们的实力也远不如现在的深渊教团。”
“所以,在以后,还请您帮助我们。”
“我会的。”荧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
卡利贝尔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流苏、花神、赤王几人也行了一礼。
“同时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够记得卡利贝尔·亚尔伯里奇这个名字。”
在卡利贝尔完成道谢后。
空间再次变化,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中。
眼前只有一位金色铠甲的骑士真对着他们行礼。
等卡利贝尔离去后。
派蒙这才开口。
“为什么现实中的卡利贝尔不能说话啊?”
“因为这是一种限制。”流苏开口,
“人总要为自己获得的东西付出一些代价,这样一来,他们才有期许的希望。”
“也能知道这一份力量来之不易。”
“卡利贝尔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那么相对应的代价他也需要承受。”
“可是,流苏你……”
派蒙还想说什么,却被流苏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并不是一个善人,也没有让世界再无痛苦的宏愿。”
“我只是一个有着一些力量的普通人,我关注的也只有我眼前的事情。”
“我看到了,我会出手,我看不到我也不会去多管。”
“有着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才是一个真实且完整的世界。”
“如果将一切的负面情绪全部剔除,让世界在没有了遗憾,那那样的世界真的就是好的吗?”
“世间的一切本就是不平等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个人的不同在以七情六欲的加入下,才能造就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像是一个大善人,他也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予所有人帮助。”
“一位医者也不用完全治好每一个所见到的病人,只要他们尽力了。”
“所以世界很大,很复杂。”
“你们也没有必要同情世界上的所有苦难,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只要自己尽心尽力了,那么就算没有做到,也不会有人来苛责你们。”
“流苏,那你呢?”荧心有所悟,随即看向了流苏。
“我啊。”流苏想了想,
“我的目光很小,只能注意眼前的事情,没有被我看到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去过多的干涉。”
“因为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呀。”
“可是,流苏你不是神吗?”
“谁告诉你的?”流苏瞅了派蒙一眼,
“我只是一个稍微有一点力量的普通人。”
“神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
听着三人的对话,花神与赤王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觉得流苏说的有道理。
对方并不是不帮忙而是只出手看到的。
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会做出回应。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对世界的万事万物产生了共情。
所以流苏会复活他们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吧?
这一刻,两人也想通了。
不再过多执着于之前的事情。
毕竟流苏又没有死。
接下来,他们只要按照自己的所希望的那样生活就行了。
等几人离开后。
一位穿着黑衣戴着黑色眼罩的金发男子才姗姗来迟。
“咦,这里的深渊气息怎么消失不见了?还有那种让人感到心里平和的气息也不见了。”
来者正是戴因斯雷布。
“等等,有旅行者留下的气息,难道是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将事情解决了?”
戴因斯雷布沉思了片刻,也就不再多想。
“这样也好。”
“毕竟【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被那位神秘的神明拿走,看样子她与深渊教团也没有什么关系。”
“事情既然已经得到解决,那我在留在这里也没必要了。”
“戴因斯雷布,你果然出现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戴因斯雷布的身后响起。
“空?”
戴因斯雷布惊讶的转身。
来者正是第一次再见面就被荧扎过心窝子的深渊教团王子殿下——空。
“戴因,快将【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给我。”
“空,你知道,现在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戴因斯雷布用深沉的目光看向空。
“那又如何?”空眼神平淡,
“你觉得现在的你在深渊的影响下,能独自逃离吗?”
空刚说完,戴因斯雷布就发现他已经被一种恐怖的事务锁定了。
“什么时候?!”
“戴因斯雷布,我早就在这里布下了陷阱,就算你的实力比我强又如何?”
戴因斯雷布咬了咬牙,他看出来了。
空虽然封锁了他,但也并没有和他死磕的打算。
目的就是他手中的【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
可是,那个东西并不在他手上啊。
“空,那东西并不在我手中。”想到这里,戴因斯雷布也只能妥协。
因为他现在也没必要与空在这里死磕。
“真的?”空狐疑的看向戴因斯雷布。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戴因斯雷布点了点头,
“它被一位未知的神明拿走了。”
“而那位神明和你的血亲也有不错的交情。”
“原来是她,这下难办了。”
空也看出来了,戴因斯雷布并没有骗他。
但是想起那位一剑把旋涡魔神奥塞尔劈的渣都不剩的神明。
说实话,空有点发怵。
那种强到让人绝望的战力,根本不是他能碰瓷的。
最后空离开的时候,只是警告戴因斯雷布离他妹妹远点。
危机得到解除,戴因斯雷布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戴因斯雷布:“……”
这一天天的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比起空,他更在意的是那位未知的神明。
因为那位表现出的战力,明显不像是提瓦特本地人才有的。
所以那样的存在,要【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有啥用?
戴因斯雷布实在想不明白。
但可以肯定的是,空也不敢对那位未知的神明下手。
这么一来的话,至少也说明,第一座耕地机的眼睛是安全的。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戴因斯雷布也带着满满的疑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