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如海跟贾敏说起此事,两人都没想到皇上以前那么的杀伐果断,如今也会有舐犊情深的时候。
“上一世运河并未决堤,怎么这一世会发生这件事?”贾敏问。
“你忘了,王子腾在西北的时候因为暴露了和三皇子的银钱来往,害怕出事就没有再给三皇子运银子。三皇子要用钱,他又刚好主持京城这边运河的维护,自然就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去了。”
“三皇子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居然没有罚他?”
“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无论对待别人多么冷血,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不舍的,更何况也没有证据证明三皇子谋逆,只是贪财以致害人性命。”
“只是,这代价有些太大了,几乎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还有那些船上的人和货物。”
“敏儿,要知道这些人在皇上眼中蝼蚁。在他的眼中,为了所谓的大局,他甚至可以牺牲一个城的百姓。”
“皇上的大局就是保住他自己吗?他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性命来成全他自己?”贾敏有些激动的道。
“敏儿你着相了,皇帝本就是至高无上的,他是整个天下之主,他手中的权利,使他有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他想让一个人死,明的或是暗的都很容易。”林如海轻轻的拍着贾敏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贾敏何尝不知这些,只是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而难过不甘,“你说的没错,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那个位子甘愿付出一切了。”
“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下三皇子很难在翻身了,他在朝中唯一的助力就是汪显荣,如今皇上下令让他置仕,三皇子又要远离朝堂了,没有人帮他,他自己又受到皇上的猜忌,只怕今后就是个富贵闲王了。”
“上一世三皇子都没能赢过四皇子,不过为什么王子腾到最后会倒戈呢?”
林如海冷哼一声,“是王氏从中斡旋,四皇子承诺除了升官之外,马市的税银和王子腾平分。”
“原来如此!三皇子原先要抽走七成的税银,剩下的要交归国库,他虽有商队的收入,可哪能跟税银相比。三皇子到死都不会明白,一直忠心的王子腾,竟然是因为银子而背弃了他。”
“王子腾本就是个反复小人,单看他把妹妹嫁到商贾薛家,就能看出他的贪婪。”
“王家就没一个好人,那个嫁给薛家的小王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在金陵那些年,她没少给我使绊子,我的陪嫁铺子的生意都是被她给打压的做不下去的。”
“小王氏只不过是王氏的应声虫,跳梁小丑罢了。咱们以后有机会收拾她,让我的敏儿好好出口恶气。”
贾敏高兴的点点头,“如今王氏和三皇子都对我们没了威胁,我也能安心的把我的陪嫁庄子、铺子好好经营一下,好给咱们的孩子们攒家底。”
林如海神秘的笑了笑,凑到贾敏儿边道,“敏儿的嫁妆是丰厚,可若论起来,比起林家的连九牛一毛都没有。”
贾敏震惊的瞪着林如海,她知道林家的家底很厚,就算是上一世林如海对她隐瞒了一部分,那些她知道的也已经很厚了,却也没有到这种地步,顶多就是她嫁妆的三五倍。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家暗里的家产会那么庞大,更没有想到林如海居然把这些透露给了自己。
“夫君,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背叛你,谋夺了你的家产,毕竟那么庞大的数目,很少有人不动心。”
林如海笑的开心,“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不会背叛我。而且我也怕你背叛。你我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何来背叛之说?”
贾敏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很可能被贾母哄着把林家的真实家底告诉贾母,也会拿一些珍贵的东西孝敬贾母,更会心甘情愿的把银子给贾政让他疏通关系,甚至是盖大观园的钱也会自家出,那么最后林家的整个家业都有可能被贾母哄了去。贾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发抖,还好林如海没有跟她交底。
林如海看贾敏神色异常,担心的把他抱在怀里,“敏儿,怎么啦?告诉我,一切有我!”
贾敏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下来,“如海,夫君,还好你上一世没有跟我交底,不然以我上一世的糊涂性子,咱们的家底都被我送给荣国府了。”
林如海好笑的看着贾敏,“敏儿,那时候咱们没有孩子,你心中不安,肯定向着娘家,你想想后来咱们有了玉儿和琛儿以后,你是怎样做的。岳母他们要玉儿嫁给贾宝玉,打的什么主意,你又是怎么做的?”
贾敏恍然大悟,“对了,我有了孩子之后就完全为着孩子着想了。”
“是啊,身份不同了,自然立场和想法都会改变!”
“谢谢你夫君,谢谢你肯原谅我,也肯信任我!”贾敏眼眶微红着。
林如海紧紧抱着贾敏,“上一世咱们都有错,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咱们要一切向前看。虽然如今看来王氏没有威胁了,但是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底牌,她早晚要回荣国府的,那么她背后的神秘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她。我们也需要王氏钓出那个神秘人来,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推一把。”
“我明白的,我虽深恨王氏,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这个神秘人,不把他揪出来干掉,我们始终处在危险之中。”
“没错”林如海点头,“还有江南那边,我虽杀了甄应武,打击了甄应嘉,让他丢了官。但甄家在江南积威已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何况皇上对甄老太太还是很优待的。”
“我们还会去江南吗?”
“会的,皇上需要一个对他忠心的能臣坐镇江南,与甄家分庭抗礼,最终打垮甄家,而我是最合适的。皇上对甄家是江南土皇帝之事早有耳闻,他不会让甄家存在太久,甄老太太一旦没了,他一定会出手整治甄家的。甄家如今在皇上这里,也就甄老太太这么一点情份了!”
“好,夫君只管在外拼杀,内宅这里有我在,我这边也会让金陵和苏州那边的人提早做些准备。”
“嗯,也好,有什么难事让他们到金陵的奇物斋找赵掌柜的。”
“奇物斋也是咱们林家的产业?”贾敏知道奇物斋多是卖些海外的舶来品,据说奇物斋的东家是外国人,有一个很大的船队,拥有十几艘海船,在海外诸国也有他的商号,没想到林如海就是奇物斋的背后东家。
林如海点点头,“咱们林家在海外也有不弱的势力,都是上一人家主留下的暗卫和探子在打理,到我手里已经第三代了。有机会咱们可以出海去看看。到时候我再跟你细说。”
“好,那你去过吗?”
“去过,在苏州老家守孝的时候,我偷偷去了一次,一是接手那些势力,二是布置一些后路,咱们在海外经营好了,一旦这边有危险,咱们就可以马上出海。”
“没想到咱们的林家的祖辈们如此智慧,又如此高瞻远瞩。”
“如此,你还怕咱们的孩子将来没有银子出聘礼,置办嫁妆了吧?”林如海玩笑到。
贾敏给了他一个白眼,“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你就要出聘礼,办嫁妆了!”
林如海大笑着抱着贾敏走进内室安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