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东额头的青筋直跳,却在咬牙隐忍。“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把骨灰还回来!”
“你给我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大声说你错了!我就还给你!”
“许以清,你太过分了!”霍启年首先吼道。
韩简和林易宸也是一愣。他们转头看向郝向东,只见他的脸色阴沉到不能再冷的地步了!
郝向东幽深的目光落到三楼的方向,瞳孔倏的收紧,幽深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搁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成拳。
“怎么?不答应吗?那好,我把这个扔下去!”许以清的手一松,骨灰盒又是一个晃动。
所有人都是一惊,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子,好在许以清没有扔下来。
“磕个头而已,不是爱她之深吗?为她做这点事都不行?郝向东,你我之间,谁欠了谁,今天就算清楚,磕完这三个头,咱们就互不相欠!”许以清说道。
“好!我答应你!”郝向东沉声道,额头的青筋继续跳动着。
“郝叔,你答应她,她也未必会交出骨灰!”霍启年终究是不忍的!叫一个男人下跪,这个羞辱,太大了!
“没关系!这本该是我承受的,有一分希望我都不能放弃!为了希希,为了我女儿不伤心。”郝向东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情绪,仿若这奇耻大辱不是给自己的。
可是,看着他眼中对许以清的愤恨,对顾锦书骨灰的担忧,霍启年甚至可以想象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压抑下这疼痛,他只听到了郝向东对着二楼说道:“许以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如何保证我磕头后骨灰完好无损?”
“郝向东,你还有筹码跟我谈条件吗?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没想着平安无事走出去,所以,你不要威胁我!现在是我在威胁你!要不要跪,要不要骨灰,看你自己的!”
郝向东握着拳头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无尽的愤怒:“好!”
秘书一看这情形,立刻把伞给了霍启年,自己去外面安排闲杂人等回避,这等情形,还是要保全院长的脸面的!
许晏来很快到来!看到这一幕,他也是呆怔,而后大喊着:“姑姑!你这又是何必呢?把那个送下来,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这里没有你的事!许晏来,你答应我的,帮我做好就行了!”许以清看到他,像是交代遗言般的吼道。
“姑姑,难道为了郝倩和郝卿,为了许家,你就不能放下自我吗?就这一次,听我的,你走下来!把骨灰给他们,我们回c市!”许晏来对着上面的人开口。而后又看向所有人,道:“我让她把骨灰给你们,我带她走,你们不追究,可以吗?”
郝向东隐忍着,握拳,良久,点头!他不能拿素烟的骨灰开玩笑,他要把骨灰保护下来,从长计议!
“许晏来,你滚一边去!”许以清怒吼一声。
“姑姑!”许晏来惊叫。“拿骨灰要挟他有任何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你又何必呢?”
许以清反而平静了,似乎有气无力地道:“晏来,我把倩倩交给你了。你们最后到底要怎样,随你!告诉倩倩,嫁人一定要嫁爱她的男人,不爱的不要强求!晏来,如果你爸爸和你爷爷不干涉,姑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倩倩幸福!具体怎么做,你明白!”
许晏来错愕着,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姑姑居然会答应,会不干涉他跟倩倩!可是同时他也预感到不妙。“姑姑,你下来,我带你走,把骨灰给他们,我们离开这里!”
“许晏来,闭嘴!”许以清冷声喝道:“今天谁说都没有用了!郝向东,拿骨灰,磕头!”
“姑姑,是不是他磕头了,你真的可以放下?”许晏来痛声问道。
“许晏来,我的事你少操心!滚回去!这是她欠我的,他必须还我,还了我,从此两清!”
许晏来无奈,看她神色如此坚定,他深知再劝也无用,只能在心底无奈叹气。
让她作吧!不放下心底的仇恨和怨气,她只怕不会冷静下来的!郝向东不爱姑姑,可是还是跟她生活了多年!在许晏来看来,不爱还要跟女人结婚,那才是真的对那个女人的侮辱!既然不爱,当初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在一起了,就该努力好好爱,可是,他们没有!这个男人欠了姑姑,姑姑也欠了他,总要算清楚,即使明知道算不清。
霍启年见许晏来都劝不住许以清,真的急了。
李秘书清场了,留下为数很少的人。
许以清站在三楼的花房中,看着楼下的几人,面色冷漠,偶尔嘴角勾一勾,笑容也到不了眼底,人生路,该收场了!
霍启年低垂着眼睫。又抬起来,目光锐利的盯住三楼的方向,双唇紧紧抿住,眉峰似箭。
希希还没来!许以清坚持要希希来做什么?
郝向东嘲讽一笑,看来他今天是要对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下跪了!为了素烟,为了他的丫头,也为了女儿希希,他知道这一跪,少不了!他也必须跪下去!
郝向东死死盯住许以清,只要一想起素烟去了骨灰都被许以清这样打扰,郝向东的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因剧痛的隐忍,他眉心拧成一个死结,却仍然咬紧牙,神色平静地望着许以清,迈开步子朝前走了两步,带着一股欲将她剥皮食肉的痛恨,他无谓笑了笑,神色镇定,淡淡道:“许以清,别把事做绝了!你要我跪,我跪便是!”
“郝叔——”霍启年急喊。
郝向东一挥手,阻止霍启年的话。
郝向东这样为了顾锦书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给她下跪,许以清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她既酸楚又嫉妒。风狂的嫉妒让她面容扭曲,他为了那个女人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时隔二十八年,郝素烟依然是他掌心里的宝!即使化为了骨灰,也还是他掌心里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