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魏忠贤何其嚣张,可以说是权倾朝野。结果呢,魏忠贤这么厉害的人物,最害怕的人也是这个懿安皇后张嫣。
可见,张嫣的能力也是非常出众的。
好在张嫣没有那么暴戾,真把了立案的孙旺财拖出去乱棍打死。借鸡生蛋,这么做不过是让崇祯觉得,她并没有偏袒谁。
钟粹宫旺财和三喜,以及尚衣局凌菲的到来,瞬间扭转了‘战局’。他们这些人都是亲历者,对于苗妃的心思一清二楚。
无论朱兴明眼不见即不为实的辩白,还是身为当事人豆花儿的倾诉,在崇祯眼里都不足为信。他坚定地向着苗贵妃这一边,即便是天翻地覆。
懿安皇后张嫣的到来,旺财三喜也好、尚衣局的凌菲也罢,他们都是第三者。这些人的供词,比朱兴明和豆花儿的可信度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旺财和三喜给苗贵妃的恶行添油加醋了些,谁都听得出来。这苗妃的恶毒,实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直到凌菲抛出最后的杀手锏:“回禀陛下、二位娘娘,奴婢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四十余年。历经神宗、光宗、熹宗三代先帝,宫闱之中的勾心斗角奴婢也见的多了。如苗妃娘娘这般处心积虑心狠手辣的手段,奴婢也是久已未见。据奴婢所知,这女婢身上之所以出现类似于天花的症状,乃是中毒所致。”
凌菲可算得上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了,她在紫禁城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苗妃这点小小的伎俩,岂能瞒得过她。
要知道,皇宫管理最严苛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下毒。
皇帝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对于食物的管理更是严苛。从原材料的来源,到尚膳监的饭菜,都有专人监管。皇帝用膳之前,也有太监试菜。
怕的,就是有人在食物中下毒。除了食物,各类药材、香料以及各种胭脂水粉等等,都是经过层层盘查。要想在皇宫中私藏毒药,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而且一旦出事就会牵连甚众,层层监管之下,苗贵妃竟然还能把剧毒之物带进皇宫。
不止是周皇后,这次连崇祯自己都被震惊了:“你说什么,你说苗妃下毒。她的毒药从何而来!查,给朕查出来,谁带进宫里的,格杀勿论!”
崇祯皇帝动怒了,她再怎么宠幸苗妃,也不能触及自己的底线。现在的苗妃,就已经触及了崇祯的底线。这毒药幸亏是用在一个侍女身上,若是用在后宫其她嫔妃或者周皇后甚至于皇子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如果苗妃用在崇祯身上呢...这一点,崇祯皇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容忍的。
凌菲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回禀万岁,这不是致命的毒药,这些东西也不是从宫外带进来的。而是,她们利用宫里的东西,自行调配而成。”
不是从宫外带进来的毒药,这句话让崇祯总算是心头一宽。若是从宫外带进来的,那皇宫重地成什么了。
只是,利用宫里的东西自行调配?宫里哪有什么有毒的东西,她们又是如何调配的。
“凌尚宫,你跟我说说,她们用的什么东西,是如何调配的?”周皇后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凌菲抬头看着周皇后:“皇后娘娘,您大概有所不知。宫中的花卉植物,有些多少都是略带些毒性的。虽然这些东西毒性不大,然若是几种花卉配置起来,那就不一样了。用杜鹃花的花蕊、报春花的花径,加上滴水观音的叶子还有一品红的汁液,按照一定比例调配混入清水之中,撒在人身上便会使人出现过敏。症状,便类似于天花。”
到这里,谜底就已经解开了。红菊故意让豆花儿摔碎一盆花,然后绿丹端着水盆假装前来劝架。红菊恼怒之下,把那盆水浇在了豆花儿的头上。
豆花儿立时就觉得奇痒难忍,她怀疑那水有问题可又没有证据。还好,身上只是痒了一会儿便恢复正常。当时豆花儿没有再多想,但是被苗贵妃派人送回钟粹宫的时候,药性就已经发作了。
旺财和三喜,还有豆花儿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还原出来。崇祯皇帝的脸色,立时铁青了起来。
苗妃这个女人着实可怕,她弄得这些东西,若非尚衣局这个老尚宫见多识广,旁人如何能查得出来。
“凌菲尚宫,我问你一件事,这豆花儿身上起了疹子。太医便一口咬定是天花,难道这毒药当真这么厉害,症状和天花一模一样么?”朱兴明突然问道。
凌菲摇摇头:“不是的殿下,我们寻常人可能在惊吓之下分不清是过敏还是天花。然太医,是一定能看出来不对的。”
朱兴明点点头:“明白了,来人!去把那日给豆花儿瞧病的太医,给我带过来!”
太医院的韩太医,在得知太子殿下回京,在坤宁宫要召见自己的时候。心头依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这怕是要出大事了。
等到韩太医战战兢兢的来到坤宁宫,看到崇祯皇帝还有周皇后都在,甚至于都惊动了懿安皇后的时候,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渗出来了。
韩太医慌忙见了礼,朱兴明冷冷的看着他:“韩太医,本宫就问你一句,豆花儿得的可是天花?”
到了这种地步了,韩太医只能咬牙坚持:“回太子殿下的话,那日钟粹宫的侍女,得的却是天花之症。”
凌菲站在张嫣旁边,忍不住问道:“韩太医,那我问你,你说那宫女得了天花。为何别人未发现她身上有发烧症状,脉搏也并未加快反而减弱,她身上的疹子为何只有脸上和上身,而小腿并没有出现?”
旺财点点头:“奴婢照顾过豆花儿,她一点儿都没有发烧。太子殿下也教过奴婢一些粗浅的医术,奴婢也诊过她的脉,跳的很慢。”
“这、这...老臣当日在苗妃娘娘面前亲眼所见,那宫女确实天花之症无疑。虽、虽说并未有发烧之症,但这也不是天花唯一的判断标准。”韩太医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朱兴明“哼”了一声:“是么,豆花儿,你出来让这位韩太医看看,你到底是得了天花没有。”
言毕,豆花儿从朱兴明身后站了出来。
看到豆花儿的那一刻,韩太医惊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一个得了天花的人,一个被活埋了的人,都被处死了。怎么光天化日的,竟然站到了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