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怀安古怪的脸色,宁采臣关切问道:“叶兄,你没事吧。”
叶怀安心情有些复杂,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沉默片刻,叶怀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转念一想,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如果这真的是倩女幽魂或者聊斋中的宁采臣,那怎么说也是个有主角光环的人。
拉着他去兰若寺没准可以化险为夷呢。
叶怀安越想越靠谱,一个疑似天道私生子的风水先生杨奉,一个疑似剧情主角的书生宁采臣。
这两个护身符带在身边,兰若寺之行应该是稳了吧。
等等....叶坏安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里有兰若寺,有宁采臣,那么会不会有燕赤霞?
有点意思。
叶怀安觉着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不过心里也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这里并不是聊斋或者倩女幽魂的世界,一味的依靠自己熟知剧情,很有可能翻车。
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
想到这里,叶怀安心里一动,问道:“宁兄,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收集一些关于这里的兰若寺的消息,有利于叶怀安更好的施展蹭一蹭的行动方略。
宁采臣闻言一愣,表情陷入了沉思,面上还带着惊恐表情,喉头滚动,说道:
“昨日我去刘家堡为东家收租,返回时候,不知怎的,在祁山密林中迷了路,一直转悠到天黑,又遇到天降大雨,只好暂时找地避雨。”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寺庙,到处是枯枝落叶,门口有座残破的石碑,隐隐能看出是叫兰若寺。”
“我进去后,打算找些干柴树枝生火取暖,结果遇到一对爷孙,也在庙中避雨。”
“他们自称是附近山村的村民,进山砍柴遇上了大雨,谁知到了半夜,小孩子却在哭泣,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的爷爷不见了。”
“我陪着他在寺庙中寻找,但是一无所获,回到生火的房间时,却发现小孩的爷爷正在哭泣。”
“老人家年事已高,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停呼喊他孙子的名字,原来竟是找不到他的孙子了。”
“我刚想安慰他,谁知老爷子一看见我身后的小孩,却连连惊呼,大喊着这不是他的孙子,质问他是谁!”
“我以为这是老人家年事已高,神志不清了,谁知道一转身,深厚的小孩却不见了。”
“刚才他明明在我身后,再转头去看老爷子,却只看到一双黑色的布鞋,一尘不染,老爷子已经吊死在了房间的横梁之上。”
“耳边却不停的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可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宁采臣说出昨晚他在兰若寺的经历后,薛清宁不禁感到一阵悚然。
连叶怀安也有些意外,觉着这件事实在是透着诡异。
“那后来呢?”叶怀安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宁采臣一介书生,没有理由逃出兰若寺。
“后来我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笑声,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小孩子的笑声便消失了。”
叶怀安眉头皱起,俗话说鬼笑莫如听鬼哭,最凶莫过半大小鬼。
在民间传说中,经常有含冤而死的人,枉死的良善之人,找人哭诉,申诉冤情,这种鬼,通常不会胡乱杀人。
而有一种鬼,不哭反笑,这种鬼最是危险,容易胡乱杀人,滥杀无辜。
最凶不过半大小鬼,则是因为小孩子是非观念淡薄,而且没有在这世上走完一遭,便惨遭横死,怨气最重,且喜欢胡闹。
小孩子胡闹,只不过顽皮而已,但这种半大小鬼的胡闹,往往就是冲着人命去的。
宁采臣,又遇到了鬼哭,又遇到了鬼笑,还是半大小鬼,老爷子吊死在横梁。
这简直就是掉进了鬼窟。
这样还不死,真是有点风水先生杨奉那味了。
“小孩子笑声消失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手持桃木剑冲了进来,随手将我扔了出去。”
“我再回头看时,那还有什么兰若寺,只是一片乱葬岗罢了,到处是坟头,吓得我一路狂奔。”
“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宁采臣对着叶怀安再次行礼,若不是叶怀安,自己怕是会中邪而死,横死在这郭北县了。
叶怀安却是眼前一亮,摆了摆手,急切问道:“那位道长是不是五十多岁年纪,一身黑色道袍?”
宁采臣思索了一下:“好像是....”
叶怀安点点头,宁采臣说的这人,听起来很像玄诚道长,也就是赠书的龙虎山胡道长。
不过。
叶怀安古怪的看了宁采臣一眼:“宁兄从没去过平康坊?”
胡道长平素在平康坊给青楼女子看手相,玄诚的道号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他的模样见了应该能够认出来。
宁采臣闻言一愣,脸上一红,摆手道:“那种烟花之地,在下平素从未去过。”
他除了闭门读书,就是在店里忙活,平时都不怎么出门。
叶怀安恍然,这就难怪,原来是个古代的宅男。
勾栏瓦舍,烟花之地,可是有和你一样的读书人呢。
不过,这句话,叶怀安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接着他就想到一个问题,胡道长几乎是和三叔同时离开郭北县。
胡道长如今既然出现在兰若寺,那么三叔现在人在哪里?
为什么至今未归?
叶怀安心底不禁多了一层阴霾。
随着宁采臣的讲述,他大概明白,他的确是误入了兰若寺,而这里的兰若寺明显和他前世认知的有些出入。
毕竟,不管聊斋还是倩女幽魂,宁采臣都是遇到了美艳的女鬼,而不是什么诡异的爷孙。
看来,宁采臣是在胡道长帮助下,逃出兰若寺,撞了邪失了心智,被山羊胡老者一行遇上。
带到郭北县,假借救人报案的名义,趁机混入我的身边,伺机下手。
可偏偏这么巧,在这一带巡逻的衙役就是我。
“难道我真的是事逼体质?”叶怀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