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城上院,这场雪连续下了几天了,没有一丝想停的意思。
漫天的雪花飞舞,它们是那么的悠然自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种气息所笼罩,地上早已是一片雪白,闪闪发光,让人不忍心踩上去。
而上院道路两旁的青莘芷木已没有一片叶子,树枝上挂满了白茫茫雪花。
清晨,洞府内的墨漓做完早课,从上次回家已经过去半年多。
这半年来,墨漓一直忙于通穴中,到现在离圆满很近了,只剩下内关、临泣、外关、申脉、照海等七八个重要穴位未通,想来年后不久便可通穴完成。
墨漓虽然锻体有成,但这天气也着实有些寒冷,他用双手拉了拉衣领,推开石门走了出去,看看外边雪景。
只见他的邻居王笑婉正在雪地里飞快地跑着,身后跟着另一位李家的子弟李柳絮。
她们二人正在堆雪人玩,李柳絮先用术法将雪堆修出一个大大的圆球,想来这就是雪人身体。
王笑婉做得可仔细了,她细心地收集周边的积雪,专注地用手指勾出雪人嘴巴,再放上两个小石子装作雪人的眼睛,不一会雪人头已经变得有模有样了。
墨漓静静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了明悟,其实简单的游戏也会使自己快乐,想到自己从小勤于修炼,童年的各种游戏都没有体验过,长此以往会不会对心境产生影响。
墨漓想了想,心神一动,自己应该去体验童年失去的快乐,于是墨漓改变原先要去藏书楼的打算。
回屋取了一把器皿,去边上用雪做成长长的手臂,然后按在她们那可爱的雪人身上,一个完整的雪人站在那里,像是微笑在招手呢!
三个少年男女手拉手围着雪人转圈圈,这一刻,她们忘却自己曾是个修士,忘却了每日的功课,欢笑声不断向远处飘去。
这次跟她们两一起堆雪人后,墨漓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也不再是其他人眼中的修炼狂,而是一个热心帮助他人的好同学。
墨漓改变原先每日刻制阵符计划,省下时间到处串门,每日丙一二三四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甚至连他原先讨厌的道学同学罗笙也有了来往。
他的变化让萧真人和关仁辉甚是欣慰,他们早先担心墨漓心境不足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为此,萧真人还偷偷召见墨漓,详细了解墨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的缘由。
墨漓将自己那日看到王笑婉李柳絮二人堆雪人,自己突然进入顿悟,想通自己存在的心境问题,此后,便改变修炼计划,修炼进展也快了不少。
萧相澜真人沉思片刻,语重心长地吩咐:“本来准备晚一些再提醒你心境问题,但你运气真好,一次顿悟让你找到自身的问题。
下面我来讲下我的理解,凡人称我们为仙,仙者山边之人也,所以我们修者首先是个人,既然是个人,就会有喜怒哀乐。我们只不过比凡人力量更大,破坏力更强而已。
因此,修者的心境问题更可怕,如何克服也是我们要面对的,因此越早明悟越好,不然破境时心魔骤生,那就危险了。
你有今日之变化我很高兴,我和你师兄不用再担心你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自己吧,我对你的要求是,二十岁前培元境,五十岁开紫府,争取百岁前化丹,到时你要替我完成夙愿。”
“是什么夙愿?师父。”墨漓轻声问道。
“百岁前化丹剑修可以尝试天剑试炼,去看看当年剑宗的天才的高度!那可是苍梧大陆剑修向往的圣地!努力吧孩子!”
墨漓点点头,他明白萧真人那苍老的脸上露出的那份殷切之情,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真人的愿望,为千木宗争口气,为萧真人争口气。
腊月二十四日,天源郡的传统节日--过小年,这一日是庸城家家户户的“扫尘日”。这种传说来自上古,那时正是妖庭统治苍梧大陆,以饲人为粮。
据民间传说,苍梧仙人下界占据中域给人族留下生存空间后,于十二月二十四日这日飞升。
为了纪念这位人族救星仙人,人们在这日祭祀天神,也就产生清洁屋舍才好敬神一说,之后整个苍梧大陆的人都会在这一日清理家中尘垢,之后再祭祀天神。
清晨,墨漓简单清理自己的洞府,准备回家过年,上院的诸多院生都已回去,只有几个六县院生没有选择回去。
墨漓算是庸城本地人回家较迟的一位,上院的教习们要到上元节后才会安排授课,所以这近三十日是比较空闲的。
墨漓跟督导教习打声招呼,便出门回家去了。飞鸟街,墨逸城正在店里忙碌着,各县的修者都想赶在年关前把手中的灵物置换成灵石,因此这几日墨逸城都很忙,陈沁忙着带墨沧,来店里时间也少了很多。
幸好袁青衣常来帮忙,她为了感谢墨逸城提供培元境破境灵物,让她成就培元境,彻底摆脱她家族的束缚。
她空暇时间都在制作阵器、阵符,都定点在杂货铺出售,因东西价格合适,质量也好,成为墨逸城店里另一招牌商品。
二人忙前忙后才送走完最后一批天谕县的客商,有点累了,就坐在店里歇息。两人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二人似乎有些灵犀,随便一人一个动作,对方也能猜出大致意思。
墨逸城见袁青衣娇羞的样子,硬生生挤出一句话:“青衣,今年过年还回家吗?”
“不了,回去没意思,族内那些人不想见!”
“那你不是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年三十一起过吧!小漓也回来的,人多热闹些。”
“你一家人团团圆圆,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啊!”袁青衣娇声道。
“哪能是外人呢,你是小漓、小涵的阵道教习,你我是合作伙伴不说,我们的关系就别分彼此了。”墨逸城柔声地说道。
袁青衣双目含情望着面前的男子,正欲说点什么,却被外面进来的一位行商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