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人潮涌来，就算是白泽也不能招架。神兽不能伤害凡人，否则要遭天谴。
它将兰景拱上背脊，腾空一跃，升至半空。脚下是越发暴躁、狂怒的群众。
“白泽，赫连是什么妖？”兰景越发觉得奇怪，他的煽动性怎么这么强？那些情绪激昂的百姓，完全没了平日里平和、怯弱的样子。
“这不是妖，”白泽想了想，百兽见到它都会害怕，但赫连没有丝毫惧意，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魔。”
魔是人的欲念所化，而非生灵成精。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与师父汇合，再商议对策。”
地下这群人宛如地狱狂徒，在乌烟瘴气的情绪中不断膨胀、疯魔。
不管眼前是神是魔，他们在赫连的指示下，不管不顾地谩骂，扔东西，什么铁桶、板凳、竹篮……
一把匕首飞过，堪堪擦过兰景的脖颈间，生死一线。
真是疯魔了！
懦弱的鸡群聚众，被莫名的情绪统一渲染，就成了暴力的宣泄者。
她回头望了一眼，赫连淡淡立在疯狂的人群间，淡然的模样像是仙都的统治者，嘴角弯起弧度，势在必得。
究竟是什么人？
“哦，你回来啦？张二婆娘是不是被你不计前嫌感动到痛哭流涕？”芜生开玩笑道，但是见兰景慌里慌张进屋，语气也不由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
兰景从铜镜中得知张二是妖怪所化后，着急去找二丫。
猪妖是低级妖兽，以兰景修为加上白泽守护，应该不会有意外。况且，兰景一直在寻找突破六重天境界的机遇，封无名便让她自行前往。
现在看来，途中出现了问题，乃至白泽都一路仓惶逃回。
大家都心疑起来，猪妖难道是万妖王所化？连白泽都打不过？
“景儿，你缓口气，不急说。”
在大家都想追问兰景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封无名体贴地倒好茶，递给兰景。
比起旺盛的好奇心，他还在更在意兰景的身体状况。
兰景一饮而尽，“你们可知道，只需要动动嘴，就能控制人群的妖怪吗？”
石谢等一众人摇头。
难怪，连白泽都不认识的大妖，他们这些小辈怎么会知道？
“控制人言？”苏敏溪脑中捕捉到了一丝线索，“你是说赫连也在场？”
兰景竖起大拇指：妹子，你的反应很快哦！
“对了，苏家与赫连早有接触，你们对他有什么了解？”
苏敏溪皱眉道，“苏家就是因为人言被赶走的，当时我们很疑惑，为何大家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千百年来都驻守仙都的苏家，怎么突然引来了百姓的示威和驱逐。”
苏敏溪想起来，人们的神情癫狂，带着无法言说的怒气和怨念，好像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喷薄而出，化为实体，要将苏家赶尽杀绝。
“原来就是那个赫连在捣鬼！”苏敏溪高冷绝美的脸上显露出痛恨与厌恶，“是他操纵民心，陷害苏家。”
“但是我父亲也看不出赫连是什么来头。”
兰景又泄了气，“连苏家主也不知道吗？看来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连赫连的真身都不了解，这场对抗他们能赢吗？
“那不是妖，那是魔。”一直沉默的封无名开口了，他方才一直在思索究竟是何妖怪可以操纵人言，“妖乃是生灵所化，魔自人心欲念升起。”
“既是自人心欲念升起，便能操纵人心。”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封无名身上。
英俊面容如神赐，眉眼如刀，一袭俭朴青衣，天神剑在侧，从容不迫，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心中。
“能掌控人心与人言，我听开元天尊说过，有一位魔叫妄言，能够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妄言是上古就存在的魔，因人心的猜忌和多疑而产生。
不辨是非，不明黑白的人被妄言鼓动，成了他手下的傀儡。
“那老百姓不都成了他的武器和盾牌？我们仙门中人是不可伤害无辜百姓的。”芜生道。“这很难办。”
“而且金赤鸟与他是一伙的。”兰景想起了金赤鸟吃在赫连来之后，显然不慌了，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猫腻。
“妖与魔联系并不密切，怎么金赤鸟与赫连会凑到一起？冷枫不解。
仙门中人常说铲妖除魔，其实妖和魔是不同的，作恶时也不会结对。
“哦！金赤鸟还拿出了混天珠，直接从七阶晋升至八阶。”
混天珠？莫非两者的纠葛就在于混天珠？
“不管怎么样，赫连是陷害苏家的黑手，把他打倒是当务之急。”
芜生想到苏家被赶到郊外的山野中匿藏，苏敏溪又被百姓围堵在路中间，被骂被羞辱，气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赫连撕碎。
“如何才能破解赫连指鹿为马的魔障？杀了他就行吗？”群情亢奋的百姓，又可恨又可怜，是自己的无知导致自己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傀儡。
“不，”封无名摇头，“简单杀死赫连，百姓只会永远停留在无知无觉的癫狂中，只有赫连自行解除魔障或是百姓睁开清明之眼，才能破除魔障。”
清明之眼？
众人默念这四个字，不明白究竟指什么。
他们此时也没料到这清明之眼，竟会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赫府。
“今天好险，这小丫头竟然有白泽这种九阶灵兽作护卫，还好我吞下混天珠，晋升了八阶。”要不然，白泽那一下撞击，它半条老命就去掉了。
“这个小姑娘我见过，在将柳一刀彻底灭口的时候，”赫连想起来了，他们与石谢在一起，想从柳一刀口中套出一些消息，还好，他及时赶到，让柳一刀咽了气。
“你怎么当时不把她杀了？”金赤鸟斜歪在木椅上，显然是一个废鸟了。
真倒霉，本是想饱餐一顿，结果差点搭上性命。
赫连摇头，“与她同行的男子修为很高，我没有轻举妄动。”
“嘁，”金赤鸟鄙视道，“你可是上古大魔，还有你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