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回一趟就走。”小雨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屋子。
两人站在旱地这一侧田埂上,小雨手里拿着剑快步往屋子那边走。
“好的,小雨哥。”小顺子卷着库管,叉腰站在地边。茅屋这边。李长庚,虽然小雨没叫过他爷爷,都叫的老家伙,可家里变故之后,是李长庚走东闯西把他拉扯大的,不是爷爷,胜似爷爷。
小雨师父袁骨,辈分第三,称袁三。袁三和老头子李长庚两人正扒拉着碗里的猪肉粉条面。
“袁三,你瞅瞅,那是我们家小子吗?”李长庚耸拉了几下披散的头发,抬头看着几丈开外的往这边走的年轻人。
袁三瞪大了眼睛,端着碗站了起来,笑呵呵道:“臭小子,又长俊俏了几分,不错不错。”李长庚和袁三立马站了起来,两人端着碗,快步迎了出来。
“咦,臭小子,扁担呢,怎么就这么把剑拿着?你小子不装了?季如歌横空出世?哈哈...”师父袁三笑呵呵问小雨道。
李长庚看着小雨皱着眉头,用手肘抵了一下袁三,皱眉问道:“臭小子,怎么,见了老爷子和袁三也不打招呼,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师父,我们得离开何家村了。”小雨说道。
“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你季如歌的身份暴露了?”袁三皱眉道。小雨缓缓点了点头,回道:“不只是身份暴露了,司青的儿子司元元死了,和我有些牵扯。”
“七层楼楼主那婆娘的亲儿子?死了?和你有关系?”李长庚接连发问。
小雨再次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都得立即离开,带上咱们的家当,直接走。”
“这么急?”袁三皱了皱眉头,
“不和村长道个别?”
“不了,来不及了,我担心七层楼的人很快会杀回来,师父,老头子,我们得立即走。”小雨叮嘱道,
“至于事情的详细过程,我会在路上和你们说清楚。”袁三和李长庚闻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问道:“惹上七层楼这窝‘马蜂’,我们还能往哪里走?”
“你们只管带上咱们的家当,我自有地方让你们去,衣服之类的东西就别带了,我们到地方再买。”小雨说道。
“好。”两个老家伙点了点头,转身扔了手里的面碗,回了各自屋里拿了当初小雨留给他们的银票,便出了茅屋。
小雨急匆匆跑进了一侧的‘厨房’的茅棚里面,拉开灶台底下的挡灰石板,刨开灶台底下的碳灰,手里捧着‘寂灭剑’,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淡淡道:“当初我要闯荡江湖,是老头子把你从这里取出来,如今我们要逃命去了,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当个烧火棍埋着,若是我们侥幸活下来了,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小雨说完,随后将‘寂灭剑’扔了进去,埋好,盖上石板,转身出了茅屋。
院里三人回合。
“你的剑不要了?”袁三皱眉看着小雨。小雨回道:“寂灭带在身上太显眼了,别人一看便知晓我们身份,就不带它了。师父,老头子,咱们家里还有别的剑吗?我们路上用作防身用。”小雨看着师父和老头子果真只揣了这些年存下来的银票,两人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内囊是不是好的,免得漏了钱财,小雨心道:这样也好,东西越少,赶路越快。
袁三回道:“我屋子里还有还好几把剑,比不上寂灭,可也算得上是上等货,我和老家伙平日里没事做,用作比划打发时间用的,可行?”
“好,我去拿,你们等我。”小雨点了点头,转身奔着里屋去了。很快,三人一人一柄长剑,来不及和村长以及村里的人道别,便匆匆跟着小顺子往鼋湖水栈去了。
小舟之上,三人坐着远眺何家村。李长庚感叹道:“哎,走得匆忙,来不及和何村长那老家伙道个别了,我们当初来投靠何家村的时候,他们可是家家户户都给我爷俩送了东西的,这才有了家啊...这就走咯...哎...”
“你呀,就别叹气了,出去避避风头,等日子清静了,我们再回来便是。这些年我们虽然偷鸡摸狗的吃了他们不少东西,可咱们该出钱的时候,可没少给他们,这家嫁女,那家娶媳妇,都没少给!....也算对得起大家了。”袁三拍了拍李长庚的肩膀。
...鼋湖渡头,小雨领着两个老家伙上了岸,张伯给他们牵来留下的三匹快马,匆匆道别之后,三人一路往东北向走,绕开慕云山主道,往鲜卑国边境走。
此时的小雨已经用错骨易容术改了容貌,手里没有‘寂灭剑’,他又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这副‘季如歌’的模样,除了两个老家伙,再有当初取下斗笠被刘伯见过之外,世上再无人识得。
便没有人认识他是小雨,也没人知道他是‘季如歌’,他们赶路也就安全了许多。
为了老头子和袁三的安危着想,小雨打算先送两个老头子去投奔阿骨青去,毕竟阿骨青的伯父乃是莽族可汗,只要送走了他两,他才有空回去找离叔、珞珞以及封弈师父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事情原委。
七层楼虽有祸不及家属的规定,可死的是司青的亲儿子,若是司青恼羞成怒,迁怒于和小雨有关系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午间,三人在一处松林歇脚的时候。小雨一路上将当初一别之后,如何遇到离败让小雨提亲、如何遇到阿骨青导致司元元被杀的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和老头子、袁三二人说清楚了,小雨也将之后要回中原的事情一一告诉二老。
小雨说完,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抿了一口酒袋子里的酒,闷闷不乐。
袁三点了点头,给了李长庚一个眼神,两人会意,袁三轻轻拍了拍小雨肩膀,笑道:“傻小子,不就是换个地方活嘛,你给我们两个老家伙留的银票多的去了,随便拿出来一点点,都比任何一个地方乡绅多十几倍,我们在哪儿生活不是生活,我们这个年纪了,活的开心就好,其他的早就无所谓了,你小子可别自责,我们不就是去莽原上耍耍去。你小子别垂头丧气的,可得放开手脚好好收拾一下七层楼的人,我们等你来接我们回中原!”
“可是,师父...”小雨待要否定袁三的说法,毕竟七层楼的势力太大,除了逃,他怎么应付得了...
“闭嘴,别可是了!”袁三打断了小雨的话,继续道:“照你说来,那司元元就是个下流龌龊的小子,该杀!既然杀了,咱们就别后悔,杀的也是该杀之人。还记得师父给你说过‘要挺起胸膛做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句话吧?你记住了!畏惧强权,不算是好汉!司元元便是你杀得也行,也算是为慕云山脚下田园镇的乡民做了件好事!”李长庚点了点头,也宽慰小雨,义正辞严道:“傻小子,想当初咱们一路要饭都没饿死,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被七层楼逼死不成,当初你出去做杀手的时候,我就说过,咱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开点,咱们烂命一条,就算是死,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放心去干,我和袁三儿等你来接我们,要是没来...我们就去接你去!”小雨闻言,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为自己提了提气,回道:“谢谢老头子,谢谢师父,走,咱们继续赶路!”三人吃了点途径路上镇子购买的干粮,酒足饭饱,继续赶路。
赶路整整一天,此时已经是四月二十一傍晚。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一路沿着慕云山北界赶路,并未遇到追杀的刺客。
森林和茫茫草原交接处,小雨送二人出来边界,亲手将雕着羊头的狼牙递给了老头子,叮嘱他们去莽原上寻找莽族部落,就说是阿骨青的朋友,是去投靠她的。
两个老家伙接过狼牙,点了点头,勒马北上,入莽原。小雨站在森林边上,看着两人佝偻远去的背影,叫习惯老头子,那句‘爷爷’到了嘴边,还是没能喊出口,只挥了挥手,便勒马转向中原。
他暗暗提气,心道:一定能扛过去,接他们回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