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一听,心里头也是忍不住想拍额头。
她之前就想过这些事的不是?
这忙忙忙的,差点都没顾上了。
不过就杜叔这性子,竟然会自己开口了,这是有相中的了?
宋秋挑挑眉,眼底簇起八卦的火光。
“杜叔有中意的人选了?”
说起中意这回事儿,杜传福脸上似乎更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又很快平息下来,才缓缓点头,“姑娘觉得,邹掌柜的怎么样?”
闻言,宋秋差点没笑出来,但她忍住了,心里却跳开了花。
哎呀,之前她相中邹氏,一是她识字懂规矩,二不就是觉得她年纪合适,同杜叔相配嘛!
没想到,缘分注定,这些日子下来,杜叔自个也中意上了邹氏。
她上下看了看杜叔,人长得高,五官也端正,即便有一道刀疤,可看着也不狞人,反而多了一丝男儿气概。
脾气好,又体贴,话不多,做实事。
多适合做丈夫啊!
嗯,怎么看怎么都和邹氏挺配的。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邹氏怎么想的呢。
但她被杜传福这么一提,脑子一灵光,又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如今新宅子落成,这么大的宅子,跟从前那木屋小院三分地儿可不同,需要人每天打扫,门上也需要人随时守着。
要不然,人在三进四进里,外头有人敲门,怕是把手都敲破了,里头都听不到的。
而这人多了,就需要有个章程来管着,要不然乱糟糟的,哪里像话?
她常要在外头跑的,没这个时间。
她奶也没停她那接生婆的活计,时不时的也要出门的,且在家,她性子随和,也管不来那些个人。
所以,这宅子里,就必须得有人管才行。
内院要人,外院也要人。
宋秋老早就想过的,杜叔常跟着她的,她也习惯了,到时候就从客栈搬回来,住在前院,做外管家。
至于内院,她心里其实是第一个就属意邹氏的。
邹氏在宫里十来年,规矩什么的挑不出错,让她管着内宅事宜,她肯定没问题的。
这也能给她省心的。
毕竟,有些规矩这方面的东西,她还不如邹氏明白呢。
只是之前买她回来时,说是在铺子里忙活她才愿意的,如今要她进宅子当管事嬷嬷,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但要是她能同杜叔结为夫妻,一起住在宅子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所以这事,还真得看邹氏对杜叔有没有想法了。
宋秋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可行。
当下便道:“杜叔先别急,待我去铺子里探探她的口风。”
杜传福点点头,想到什么,笑起来,“不急,小的不急,问问好。”
宋秋看他那样,总觉得有什么是她错过不知道的。
眼下想不明白,但等她到了铺子里,见着了邹氏,她就明白了。
甜点铺子如今生意不好不差,远没有最开始的火爆,看着反而还有些冷清似的。
但客人渐渐续续的来,这厢两个,那厢一个,打烊之前,每天做出的甜点这些总都能卖完。
实在有那么两天还有得剩的,也浪费不了,宋秋早就吩咐过杨氏,真有剩的,打烊之后就分给后门巷子里蹲着的乞儿就是。
也是奇怪,自她这铺子开业,据邹氏说,这铺子前后,每天总少不了乞儿蹲着。
门后的就蹲在巷子里,安安静静的,似乎那就是他的窝点,一天到晚不带挪窝的。
但门前的却远远蹲在对街巷子里,铺子开着门就在那里,一直盯着铺子瞧,到打烊才会离开,邹氏最开始发现还以为是要闹事的,叫杨大连警惕了好些日子,才发现人家盯是盯,但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除开乞儿,每天还有好几起混混搁着铺子前来来回回的,弄得邹氏也是提着心,但好在知道自家铺子得范家管事发过话的,又有陆老爷,同方铺子宋掌柜,这些人罩着的,应该没混混敢来闹事才对。
总之,甜点铺子每天都是平平淡淡的,早起开门做生意,酉时打烊关门,铺子里众人也都是很熟练于心的了。
宋秋到时,铺子里没有客人堂食,刚好有一个客人买了甜点打包走,邹氏落了账,见姑娘来了,便赶紧出了柜台到这边来。
宋秋在长椅上落座,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躺了躺,见阿灵背着手看着橱架上的甜点不过来,便招呼喜妹儿给她取一碟甜品。
阿灵得了甜品,乐滋滋的端过来,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去吃,并不打扰宋秋做事。
宋秋不吃甜品,喜妹儿照每次她来的喜好,给她冲泡了一杯果汁茶端来。
宋秋让她给在门口跟杨大连一起说话的杜传福也端一杯去,才收回视线,抬眼看邹氏,“坐下吧。”
甜点铺子一个月盘一次账目,今儿还不到时候。
邹氏款款坐下,只汇报起这些日子铺子的情况来。
宋秋一边听着,一边不着痕迹的看邹氏,看着看着,她就愣住了,只因邹氏耳朵上缀着的耳环。
那是一对羊绒花裹金丝的耳坠子,叫她十分的眼熟。
若没记错,那日在县城的首饰铺子里,刚到的那批新花样,十几对耳环里头就正好有这么一对。
当时她还拿起来看过,那娘子说这是新式样,整个县城只得三对呢。
邹氏在盘石镇,未去过县里。
宋秋眉心一动,忍不住扭头瞄了那边的杜传福一眼。
哎呀呀。
原来是这样。
她嘴脸可疑的扯出了一抹弧度,又硬生生的折了回去。
听邹氏说完停下来,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画风一变,露出一副沉眉苦思来。
“如意啊,你是在宫里头待过的,见识多,我呀,最近有一个事吧,一直缠绕在我心里却不上不下,也不知道到底该咋办,该是个什么章程才好呢,不知能不能请你帮忙琢磨琢磨?”
邹氏到宋秋手底下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姑娘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真是被什么不得了的难事难住了一般。
身为下人,理应为主子分忧,这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在心底的认知了。
她十分好奇,但并不敢托大,正襟危坐着,温声道:“如意愿为姑娘解忧排难,还请姑娘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