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传福就这么被抓走了。
宋秋几人还没有缓过来,客栈掌柜就上来半客气半怀疑的示意他们离开,跟杀人凶手一道儿的人,他们客栈不敢招待。
没办法,几人只能赶着马车离开。
叶镇一共只有三家客栈,这会儿好似都认得了宋秋他们似的,全都不招待他们。
这是典型的有银子也没地方住,便只能找了个清静的巷子暂时待着。
好在天气暖和,在马车里待一晚也不会受凉。
孟超群和马亮都很担心杜传福,却也知道民不与官斗,他们姑娘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能对抗得过官府的人呢。
他们作为下人,也无法为东家分忧,能做的,就是紧紧守在马车外,别让什么流氓地痞醉汉什么的靠近,唐突了姑娘。
却不知道,马车里,宋秋从随身的钱袋子里拿出一枚印信给了阿灵,正低声叮嘱她,“此离松阳县六十来里路,你用轻功,脚程快,天亮之前定能赶到松阳县的。”
“到时候,便拿这枚印信去找松阳县的县令,那捕头想着结案不会认这个印信,他也认不得,所以找县令是最妥当的。”
“若是县令也不认这个印信,你就带着印信立马赶回来,我们拖住时间,你掉头往清平府找府尹去。”
这印信是常山王世子李觅的私印,之前在东陵县时,李杨来时带给她的。
李觅知道她准备寻摸其他地方建客栈的事,为了她方便行事,也是不备之需,所以特意给了一枚私信给她,让她在有麻烦的时候用的。
有这个私印在,她就可以借常山王世子的名头行事。
李觅会将这个给她,虽说是有因为铜鸟的缘故,但多的,也是因为李杨是他的人,看在李杨的份上给的。
宋秋出来时就随身带着的,本来也没想过用的,但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扯进命案,她不可能不管杜传福,让他蒙冤枉死。
所以必要跟官府周旋。
但只凭她,万是不行的,便只能借这个印信的名头了。
阿灵郑重的接过印信,小心的收了起来,点头道:“阿秋姐姐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直接从窗口一跃,人就窜进了夜色中,快得连外头的孟超群和马亮都没有察觉。
本是一刻不停径直往松阳县方向去的,但阿灵掠过镇公所时,一思忖,就潜了进去。
凭她的轻功,用不着天亮就能赶到松阳县。
现下时间还够,要她离开阿秋姐姐身边一晚上,她可不放心。
特别是这里有个先才用那样猥琐的目光看过阿秋姐姐的讨厌捕头,这捕头走前还别有意味的瞄了阿秋姐姐呢!
……
天光放明,一日之中最朝气蓬勃的清晨开始了。
街上慢慢有行人路过,街面的铺子也陆续开门。
有个流动的馄饨摊子推过来停在巷口,炉子烧着,坐着的锅里水气缭绕。
“馄饨!卖馄饨咯!”
巷子里头的马车车厢里,宋秋缓缓睁开了眼睛。
掀开车帘,外头车座上一晚没敢睡的孟超群两人听到动静,赶紧跳下车,好让出位置给宋秋下车来。
“走吧,咱们吃碗馄饨去。”
宋秋下了车,提步往巷口走。
孟超群两人对视一眼,孟超群提脚跟上,马亮坐回车座将马车赶前头一些。
三人坐下来,宋秋点了三碗馄饨。
马亮问:“姑娘,灵姑娘不吃吗?”
宋秋淡淡道:“她还睡着,不用管她。”
马亮便默默闭上了嘴,睡着的人沉,刚才他赶车过来,觉得车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摊老板手脚麻利的将馄饨煮好端上来,三人安静吃着。
不多会儿,街那头有两个人结伴而来,到馄饨摊子坐下来。
紧接着,又有人陆陆续续出来觅食,很快就将馄饨摊子坐了个满满当当。
这家馄饨味道还挺好的,生意好也不出奇。
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食,东家长西家短的,有人的地方,少不了就要说话摆闲的。
喧喧闹闹中,有一人突然道:“诶,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了?”有人好奇接茬。
但不等那人回答,另一个人就摆手道:“是说昨晚清风客栈的事吧?哎呀,这我们都知道了!不就是从县里来的朱捕头带着人在清风客栈抓到了刮肉案的杀人凶手嘛!”
有人反驳他,“怎么就是杀人凶手了?不是说只是疑凶带回去审问嘛?”
“那不是凶手,官差抓他作甚?昨晚我也在清风客栈去看了,那疑凶生得高壮,脸上还有那么长一条刀疤,看着就不像好人,说他是凶手,我信!”
“嘁!长得不像好人就是凶手了?我可听说了,清风客栈那行人昨儿中午才到叶镇的,怎么可能是他杀的人?”
“就是就是,我看那什么县里来的这些捕头捕快的,也不像真能办案的,前天夜里全镇搜查,有几个捕快来我家,搜查便罢了,还趁机搜刮走了我家一些值钱的物件呢!说是办案,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众人你一言我一嘴的,谈论得好不激烈。
最开始提起话头的那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扬了声音,“诶我说!你们咋说个没完啦?我要说的事可不是这个!保证新鲜出炉的,你们要不要听吧?”
被他这样一打岔,众人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他。
“你说你说,我们听着!”
“说吧说吧!不是这个事,我们镇上又出啥新鲜事了?”
这人笑出一声来,“可不就是新鲜事?这会儿镇上还没有传开,我可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呢!”
众人听着这话,不由就更好奇了,眼巴巴的等着他接着说。
“我先才经过镇公所,听了个正着!昨晚咱们镇上又出命案了,你们猜,死的是谁?”这人临门一脚,又卖了道关子。
“又出命案了?谁又被杀了?也是被剔肉而死的?凶手不是被抓住了吗?难道抓错了?昨儿那人真不是凶手?”
“……”
众人心痒痒,“你倒是快说呀!”
那人摇头,“死的是那县里来的朱捕头!倒不是跟先前那个死者一样的死法,听说就死在自己的房里,全身没有任何伤口,只颈下有一道极细的口子呢!”
众人听得哗然。
“那朱捕头死了?”
“好端端的,是谁杀了他啊?”
“难道是真正的刮肉案凶手杀的?不想朱捕头查这个案子?”
“这也不对啊!朱捕头刚抓了个凶手,要是真凶,巴不得有人替他顶了罪吧?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杀了朱捕头呢?”
“那又是谁呢?跟刮肉凶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啊?昨儿抓的那个又到底是不是凶手?”
“太乱了太乱了,搞不清啊!咱们这小小的叶镇,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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