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谭阳府衙。
身着一袭蓝色官服的谭阳县令朱柏从,此刻正端坐在公案旁,翻看着今日的衙门公文。
不知为何。
朱柏从总感觉右眼皮跳动个不停,似乎预示着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放下手中的公文,
朱柏从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长叹一口气。
“唉,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欧阳葵那个丑贱人到底是死是活?”
“哼,亏她还有脸自称是白驼山的王牌,是什么四品巅峰的至强者,居然连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简直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朱柏从越想越气。
忍不住一挥衣袖,将公案上的文书统统撒在地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等这股愤怒过后,
又有一股深深地恐惧感,弥散在朱柏从心头,久久无法平静。
自从万有财和张禹离奇失踪后,
朱柏从第一时间就猜到会不会和牙子组织有关?
会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在幕后包庇牙子组织?
是谭阳最大的保护伞!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在那之后不久,便有人悄悄躲藏在了府衙附近,意图对朱柏从不利。
若不是朱柏从早有准备,花费重金请来了欧阳葵保护自己。
或许他早就步了万有财他们的后尘,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然而,令朱柏从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一夜激战过后,连欧阳葵都失踪了?
事后他还特意联系过中间人,让其帮忙询问一下白驼山那边,欧阳葵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可得到的答复是,欧阳葵并没有返回白驼山。
这下朱柏从彻底慌了。
他基本可以确认,欧阳葵一定是出事了!
最好的结果,是欧阳葵和那个神秘杀手同归于尽。
一起死在了那场爆炸之中,而且还死无全尸,连根毛都不剩……
至于最坏的结果,则是欧阳葵身死,而那个神秘杀手身受重伤。
此刻正躲在某个角落里治疗伤势。
等到伤情稳定后,此人还会出现找朱柏从的麻烦!
第一种情况或许还好,
若是第二种的话……
想到这儿,
朱柏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朱柏从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生,在惶惶不可终日度过。
若真是那样,
还不如死了来个痛快……
就在他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忽然有一道阴风从耳边刮过。
朱柏从眼前一花,
就见两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化作一道长虹,稳稳地站立在他的正前方。
来人身着白色长袍,身材高大修长,肌肉线条明显,明显不是普通人。
一个高鼻深目,眼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傲气。
另一个则是五官端正,眼神深邃,看上去稳重老练。
但他们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都是典型的西域人相貌!
“什么人!!!”
朱柏从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
他以为是那个神秘杀手再次降临,
要来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我……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啊,这里可是谭阳官府,我乃朝廷钦点的命官,不是那些寻常的江湖草莽,可以任由你们胡作非为的!”
望着这两个不知来历的白衣男子,
朱柏从深吸一口气,强行是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色厉内荏道:
“还有,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捕头也在谭阳,铁捕头神拳无敌,师从本朝太傅诸葛正我,尔等若是敢对本官不利,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谭阳。”
“尔等莫要自误……”
为了威慑眼前的两个白袍人,
朱柏从居然把铁手搬了出来?
明显是慌不择路了……
“哦?宋国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
满脸傲气的白袍人闻言,耸了耸肩,旋即嗤笑道:
“我倒是听说过此人,据说他的修为仅在四品中期,连欧阳葵都不如,这样的废物也配拿来吓唬人?”
“呵呵,你们宋国当真是无人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充当牌面。”
“但这都要怪你们的国君重文抑武,连鹰犬的实力都这般不堪,看来距离亡国不远矣……”
亡国?
朱柏从呼吸一滞,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这厮好大的口气!
见连铁手的大名都吓唬不住对方,
朱柏从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瘫坐在地上。
这回他可是彻底没辙了……
这时,另一名面色沉稳的白袍人,只是漠然地看了朱柏从一眼,
冷声道:
“朱县令误会了,我们二人并非是要对你不利的歹人,而是西域白驼山的门人。”
“鄙人名叫欧阳惑,此番来谭阳叨扰朱县令,是奉了家师欧阳也之命,为师妹欧阳葵的离奇失踪而来……”
说罢,欧阳惑看了一眼身侧的同伴。
那名满脸傲气的白袍人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朝着朱柏从拱了拱手,淡淡道:
“我叫欧阳惧,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朱县令莫要见怪……”
话虽然说的十分客气,但这名叫欧阳惧的白袍人,他的目光却依旧孤傲冷僻。
似乎并不把朱柏从这个一县之长放在眼中!
欧阳惑和欧阳惧?
白驼山的人!
原来是为了欧阳葵啊……
听到两名白袍人自报家门,且并无加害自己的意图。
朱柏从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回肚中。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服,重新回到座位上。
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
“我说二位白驼山大侠,既然你们是为了欧阳葵而来,为何不走府衙正门,让府衙外的小厮通禀一声?”
“偏偏要选择飞身进来,着实吓了本官一跳,这样未免太过无礼了!”
朱柏从白了俩人一眼,语气中颇为不悦。
若非看在中间人的面子上。
朱柏从就差指着两人的鼻子,骂他们两个是西域蛮夷。
不懂礼数,不堪教化!
和当日的欧阳葵一个德行……
“呸,姓朱的,你这人还有脸说!”
欧阳惧闻言挑了挑眉,
当即喝骂道:
“我和师兄原本是想着从府衙正门进入,但那看门的小厮是个贪得无厌的泼才,居然向我等索要十两银子的通禀费?”
“原本这十两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大钱,不过是一顿饭的钱。但我等此番下山过于匆忙,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银钱,于是想着让那名看门的小厮通融一下,能否先来通禀。”
“岂料那小厮见我等拿不出银子,立马破口大骂,说我等区区白丁,又是西域蛮夷,没钱也想见县令大人,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还让我等速速滚蛋,否则见一次就打一次?还说要把我等关入府衙大牢,请我们吃宋国的牢饭?”
“哼,我听说你们宋人有句谚语,叫宰相门前三品官,没想到区区一个县衙的看门小厮,也敢这般狂悖无礼。”
“若不是此次临行前,师尊告诫我等不要在你们宋国惹事,尽量低调行事,以找到欧阳葵为主要目的。”
“否则按照我过去脾气,非得赏给此人一条青曼长虫,将他毒哑了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