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巨贾,各行各业自然都有龙头。不过能在各帅地都有生意的,也不过茶叶、瓷器、当铺、客栈、镖行这几样,盐铁之类的都是官府公营。”常春赣看着童无战说道。
“哦?那这几行里,可有什么人是可疑的?”童无战挺直了身子,问道。
“茶叶虽流输各地,但产自南地,离北漠太远了。碧青庄因地设庄,受原料之限,只在各地开卖行。后又为了易于管理分流,在各地设了总行,倒是有能力在各地同时开始一件事,但南地离伊兰图霸太远了,与伊兰图霸联合,似乎不太可能。”常春赣摇头道。
要论茶叶,一百年前,就没有一家茶庄能与碧青庄相提并论了。那时候,开庄三百多年的它就已经靠碧清茶,把卖庄开到了中原王国的大部分城池里。
一百年前,碧青庄更是凭借自身的实力,将南地的其他茶种一并吞下,并开始开售茶类全品。至现在,碧青庄的卖庄早已经开遍了整个中原王国,已经赫然是中原王国的“茶霸王”了!
“远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伊兰王国有没有与碧青庄互通贸易。”童无战看着方长堑,说道。
“没有,北漠边境干旱,民风尚酒,茶并不为人所爱,伊兰王国也没听说过有茶叶来往。”方长堑说道。
“那瓷器呢?”童无战问道。
“瓷器倒是有来往。不过瓷器产自西地,如今西帅地情况如此严重,若是西地的西门瓷与伊兰图霸合谋,想他也不能对西地如此凶残。”常春赣猜测道。
西门瓷在西帅地是个传奇人物。他的景孝瓷,更绝对是中原王国一绝!
西门瓷幼年丧失双亲,沦为孤儿。这让西门瓷很小就成了一名被伯母卖给瓷器坊的打杂小童。
或许是耳濡目染,又或许为瓷器而生,西门瓷八岁左右时,就在瓷器方面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
特别是在坊中一位老师傅的调教下,十岁时,西门瓷就烧制出了一个让当时整个瓷器坊,都为之连连称喝的白釉瓷碗。
坊主是个爱瓷之人,看了西门瓷烧出来的瓷碗,喜欢地那叫一个不要不要!爱屋及乌,西门瓷收了这个买来的孤儿做了义子。给取了“瓷”字为名,随了他西门的姓。
就这样,西门瓷得到坊主的抬爱与栽培。一年间,西门瓷跟着瓷器坊里的老师傅们,学了一个遍!又两年间,西门坊主花了一大半的积蓄,请遍了西帅地上的老师傅,让西门瓷在西帅地,又学了一个遍!
当然,不用问,西门坊主这三年间,那是睡觉都捧着西门瓷烧出来的瓷。真能笑醒!
气得老婆满是怨言,骂西门瓷是个妖精,用冰凉的瓷器偷走了她温热的男人!
西门坊主当然不以为意。还纠正老婆,说西门瓷烧出来那瓷器,一点都不冰凉,热乎地很,滚烫地很!不信,你来抱抱?
老婆更气得一把清涕,一把眼泪,指着西门坊主骂,“你老汉子完蛋了,爱瓷爱成了迷瓷,迷瓷迷成了痴瓷,迟早把自己变成个傻瓷!”
以后整个瓷器坊里,西门瓷每出一窑,那整个坊里都是好几天的赞不绝口,连连称绝!不管瓷器坊是不是越来越大。
人有旦夕,祸福难料!
西门瓷十五岁时,西门坊主家的小儿子夜里玩火,酿成了一家人的大祸!西门坊主一家人,全部遇了害。
西门瓷哭得直岔气,晕就晕过去了十五次!后来在一帮老师傅的安抚下,才把西门坊主一家和他烧出来地所有瓷器,合安了葬!并在墓碑上,把“孝子”刻成了“亲子”!
西门瓷说,我不在这墓碑上“孝”,我要在这瓷器坊里孝,我要把爹对我的栽培,要把爹对瓷的爱,让全中原王国都看到!
说话上下嘴皮子,做事左右两把手!
因为西门瓷的天赋带来的名气,西门老坊主的瓷器坊生意虽然越来越好,也有所扩大。但因为西门老坊主是真的爱瓷,只是爱瓷,瓷器坊始终还是个“坊”!
而西门瓷的豪言壮语,靠“坊”,那只能是一句话。
西门瓷开始不满足于自己只烧瓷,他开始研究。利用他的天赋,利用他的学习,利用他的积累,他制定工艺,制作工序,改进技术,重建烧窑……对整个一系列的技术,做了全面的改进与修补。
就这样,西门瓷二十岁时,胚底上印着“景孝”二字的景孝瓷,横空出世!
一声惊雷!
洗尽铅华,古朴典雅,淡雅脱俗,赏心悦目,清新流畅,瓷瓶莹净的各种釉色堂亮的景孝瓷,如席卷的大风,迅速走进了中原王国的万户千家!
最传奇的时候,就连王室,都要排队预约!
西门老坊主的痴迷,更是没了孤单。
等到六年后,西门瓷再次改进技术,将花木山川烧上去时,线条洒脱、颜色丰富、生动饱满、自然逼真、立体感极强的二代景孝瓷,那更是让一批转手贩子,个个成了“金万贯”!
“金万贯”的出现,改变了西门瓷。暴利不是他的目的。
他开始制作一些平民化、亲民化的常用瓷器,而这,也让他的瓷器店开到了中原各地,让他成为了中原王国真正的“瓷器大王”。
“若真是合谋,必然也会给自己想好退路。瓷器易碎,但又不是不能再造。就像现在的西帅地,尸血魔兵一旦被灭,还不是可以重建家园?西门瓷的嫌疑,我看是不能以西帅地的情况来洗脱的。”童无战看着常春赣,否定道。
“那当铺、客栈、镖行呢?”路无风看着常春赣问道。
“当铺属圆达号最大。不过圆达号的东方达,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圆达号的总铺就在京城,我们平日里一直都有往来。他的为人我是了解的,而且他和伊兰王国也没有任何的往来,我能保证他和伊兰图霸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常春赣看着武杨,肯定道。
“嗯,东方达这个人我也认识,他是可以排除外在外的。”云镇言点头道。
常春赣给他引见过东方达,当时东方达还没有把圆达当铺开到整个中原王国。那时候东方达生意受到刘建暗中刁难,想借着常春赣的关系,让他给疏通一下刘建那边的关系,他拒绝了。
也就是这个拒绝,让他今天相信了东方达。因为那次拒绝,东方达并没有任何抱怨,回去之后,痛定思痛,通过另辟蹊径,解决刘建的问题。
在他看来,东方达是个有原则的人。
“客栈的话,自从八年前,富兴客栈的大掌柜毕富兴因吃错了药而死,富兴客栈被各个掌柜各自为营,分吞了以后,就再没有什么大到各地的客栈。”常春赣接着说道。
“分吞了?怎么分吞?毕富兴没有后人吗?”童无战感觉到不对。
“没有,毕富兴没有家室。他的父母在他开第一家富兴客栈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自己也没有婚娶。富兴客栈的问题很多,都是毕富兴快速扩张导致的。他那些分客栈的掌柜都是他自己客栈里出去的小二或者账房,这些人自己到了一地,有了自己的一班人马后,就不愿意再听毕富兴的指使了。毕富兴去世了以后,这些人就相互心照不宣地占有自己掌管的富兴客栈,也就是把整个大的富兴客栈,分吞了。”常春赣解释道。
“富兴,一个好名字,一个好愿望啊!”童无战为富兴客栈悲凉的结局,感叹道。
“镖行呢?”武杨问道。
“隆达镖行起在京城,总镖行也在京城。南宫措子承父业,中规中矩。东方达和我说过,这南宫措不拈花不好酒,不赌不嬉,性格沉闷,也极不爱言语,算是个孤僻之人。”常春赣说道。
“哦?他什么接过的隆达镖行?”童无战问道。
“已有十几年了。”常春赣思量了一下,说道。
“那这南宫措就不简单了。一个孤僻之人,竟然能管理得了这么大地一个镖行,还管理了十几年,有点意思。”童无战身子一动道。
“他和伊兰王国有来往吗?”武杨问道。
“有,这南宫措在他们镖行的基础上,有和北漠的驼民们做些交易。”方长堑说道。
他在北帅地上,听说过隆达镖行押镖时,会帮驼民带一些中原王国的东西。
“性格阴沉,能力不浅,倒是个不好说的人。”童无战看着武杨说道。
“我看,就从这与伊兰王国互通交易的,景孝瓷的西门瓷,隆达镖行的南宫措查起!”云镇言听了半天,想了一下,说道。
“其实这些富商巨贾们,原是应该不和伊兰图霸合谋的。他们过着的日子,只怕不比国王差。但是,伊兰图霸做这件事,一定是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背后帮他的,所以,我想应该从不满足查起。”武杨看着云镇言,说道。
“不满足?”方长堑看着武杨,不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