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是什么?”方均问道。
冯芷盈隔着茶桌,对着方均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
方均明白,这就是做做样子,为了营造出一种很神秘的氛围,于是配合地身体前倾,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云澜是女的……”冯芷盈笑着小声说道。
“什么?云澜是女的!”方均惊得差点站了起来。
“没想到吧?”
“这个……还真是没有想到。”
方均说着,回想起自己和云澜一起的经历,发现她女扮男装其实早有迹象。
最典型的,就是她用的那辆粉色飞车。
当时云澜说那辆粉色飞车是借自己大姐的,并且不介意方均这样的外人男子坐在里面。
当时方均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
还有,他跟云澜比较熟,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云澜待他又比较真诚,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怀疑云澜的身份。
“另外……云澜的真实名字是‘云水兰’,云澜是她的小名,也是她女扮男装时用的名字。”
“云水兰?云水棠?这就说得通了。云水兰是云水棠的姐姐还是妹妹?”
“云水兰是云水棠的大姐。”
“原来如此。”
方均想起云澜,也就是云水兰的那辆粉色飞车。
很明显,云水兰就是自己口中的“大姐”。
“方均,我听说参加‘斗法大会’的,都是搞地下斗法的人。难道这些年沙氏兄弟带着你……”
“是的。”方均坦诚道。
“难怪我这几年没打听到你的消息。”
“你找过我?”方均一愣。
“当然。妖潮后不久,我就和云澜来到海珠岛云家。她就是那时候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然后水兰姐听云水棠等人说起你的名字,一打听就知道是你。之后,水兰姐和我,带着云家的一些人去了一趟西灵大陆。”
“你们还去西灵大陆找过我?”
“是啊,水兰姐推测你应该路过海珠岛,前往西灵大陆。她认为,你这样的人肯定会在西灵大陆弄出一些动静的,要找到你应该不难。但我们竟然没有在西灵大陆听说过你的名字,当时我们还觉得很奇怪。现在得知你一直混迹于地下斗法场,就不奇怪了。”
“是的。我被沙氏兄弟带着去打地下斗法场,除此之外就是训练,根本没有机会做其它事。”
“造物弄人。我好几年都找不到你,以为你可能被带到了其它地方,于是这次准备去海珠岛跟水兰姐告别,然后离开极西寒域。谁知道,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你。”
方均闻言,感受到一种温暖,说道:
“师姐,谢谢你。”
“不客气,你可是对我有过救命大恩。”冯芷盈笑道,“好了,我们说回你打算在海珠岛脱身的计划。”
“海珠岛脱身……我只是初步这么构思的。”
“如果是在海珠岛,水兰姐会帮助我们的。”冯芷盈笑道。
方均并没有注意,冯芷盈这里使用“我们”意味着什么。
“可是,海珠岛世家联盟是不干涉我这种事的。如果他们肯干涉,我在妖潮期间就摆脱了沙氏兄弟。”
“世家联盟当然不会干涉这种事,但我们可以借助云家的一部分力量。”
方均闻言大喜,“如果在海珠岛上有本地修士帮忙,那么,我摆脱沙氏兄弟的把握的确大不少。”
他想起沙氏兄弟的软肋——近三百滴万年灵液,心中一个大概计划成型。
但也只是大概计划。
他头脑里还是一片混沌,于是就没有跟冯芷盈细说。
“师弟,谢谢你。”冯芷盈露出微笑。
“你谢我干什么。我该谢谢你才是。你告诉我云澜的事,让我觉得在海珠岛多了一张底牌,到时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又多了几分。”
“不,我说的谢谢你不是指海珠岛的什么事,而是指今天——更准确说是这一会儿,你跟我说话,我心情好了许多。在和你谈话之前,我的心情真的极其糟糕。”
“哦,不客气。我们都是青阳门同门,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嗯!师弟你说得对,我们都是青阳门同门,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冯芷盈将方均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好了。师姐,时间不早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到你那个客房休息。”
“你不在这里休息?”冯芷盈跟方均说了半天,仿佛梦回梦乐坊,一时间竟然忘了此地是什么地方。
“我要真的晚上留在这里,封怨老怪恐怕不会放过我。”
这话本来是沙毋天离开这里之前威胁方均的话,但方均清醒过来后,发现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无论冯芷盈自己是否愿意,封怨老怪都已经把她视作心爱的女人。
一个来自“凶神谷”,跟沙氏兄弟臭味相投的元婴中期修士,会怎么对付他的潜在情敌,实在不难想象。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方均决定这次听从沙毋天的劝诫,晚上到另外一个客房休息。
“那好吧,师弟。只是……那边可能需要小小收拾一下。”冯芷盈说道,忽然俏脸一红。
“没关系,就对付一晚上。反正明天我们就得出发。”
说完,方均起身就要离开。
“师弟。”
“嗯?”
“如果你不确定能否脱离沙氏兄弟,我是不会先逃跑的。”冯芷盈说道。
“你……”
“我困了。师弟,你回隔壁客房吧。”
“是,师姐。”方均点点头,离开这间客房,来到隔壁原本属于冯芷盈的客房。
里面的确是狼藉一片,茶壶、杯子、椅子……各种碎片,各种七倒八歪。
方均稍微收拾了一番,就上床休息。
他刚刚盖上被子,就闻到一股幽香,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冯师姐残留的体香。
方均心脏跳得比平日快许多,一时半儿竟然睡不着。
他很快收敛心神,思索着海珠岛的脱身计划,各种细节都自动在大脑里生成。
脱身计划虽然还不够完美,但越来越清晰。
他越来越意识到,这个脱身计划,可能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温和的计划,而必然会伴随着很大的赌注。
他若是胜了,可不仅仅是脱身这么简单,还能让他为多年的憋屈报仇;输了,则可能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