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之事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这些人呆在结界之内应该是安全的。
至于这两个受伤的人,清让完全可以使他们恢复如初。可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他并不想那么做。
清让离开郊外后,并没回去白骨洞,而是去了醉香苑。
酆都连着七八日没有妖精出没,虽说百姓胆子大了些,但到了夜深,酆都还是恢复了空无一人的奇景。
县衙偏门,傅恒打开木门,小心合上,守在门前的轿夫,见他这副模样,心底觉得好笑。堂堂一个县令大人,竟然半夜三更的去偷会情人,还不敢让人知晓。
傅恒到了醉香苑,龟公远远看到那顶藏蓝色轿子,早就跑了过来,轿子刚停下,龟公走前掀开轿帘一脸带笑道。
“您来了,翡女可就盼着您来哪。”
“别废话,带本官去见翡女。”
翡女因是这醉香苑的头牌,房间自然也不会和寻常的姑娘一般,住在一楼。
三楼紧挨楼梯的最里面,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两个梳着双发髻得小姑娘,看到傅恒,堆笑道。
“您来了。”
她们上前迎傅恒,龟公问道。
“姑娘可在里面?”
小姑娘笑道。
“姑娘可念叨了半宿了。”
翡女的房间,并不花俏,摆设布置透着典雅,红桌之上,香炉冒着袅袅白烟,翡女背对房门,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杯香茗。
两个小姑娘送了傅恒进来,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这一男一女。
雕着镂空花纹的灯罩,被烛火染成昏黄的色彩,翡女一袭轻纱薄衣,缓缓转过头来。
女子面上略施粉黛,眉眼温柔,唇畔含笑。
她站起身,遥遥一拜,婀娜身姿曼妙曲线,傅恒走前,搀起她。
“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翡女羞涩一笑,钻入傅恒怀中。
“傅郎,这些日子你怎么不来看我?”
傅恒拥着她,满眼温柔。
“衙门公事繁忙,分身乏术,若非如此,我怎舍得你孤身在此。”
翡女靠在他胸口,柔声道。
“傅郎,翡女日日夜夜思念你,可翡女是残花之人,不能与你常相厮守。”
傅恒道。
“我何时嫌弃过你的出身,在我眼中,翡女是天底下最干净的女子,若非蓝若一直不肯松口,我又怎能忍心将你放在这污秽之地。”
翡女面带感动,娇羞道。
“傅郎,翡女此生只愿和你共度余生。”
傅恒低头看向翡女,翡女亦是面带娇羞看向他,傅恒心头一热,轻碰她的唇,二唇碰触一起,水乳交融。
清让面带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虽说活了一千多年,可从未见过这般旖旎暧昧的场景,正在尴尬间,翡女推开了傅恒。
“傅郎,你当真愿意娶我吗?”
傅恒美人在怀,心动缠绵之意,忙声道。
“翡女,傅恒此生非你不娶。”
话毕,他一把将翡女打横抱起,就要向床上走,正要覆在翡女身上,翡女却道。
“傅郎不急,今日翡女得了一样东西,想给傅郎看看。”
傅恒急色,哪肯在这当前,去看什么东西,道。
“明日再看也不晚。”
翡女嗔怒道。
“不嘛,傅郎先看。”
傅恒这才不甘愿的起身。翡女自床头拿出一卷轴,去掉缠在卷轴上的丝绸,将卷轴一抛,那卷轴便留在滞留空中。
翡女走前拉住傅恒的手,将傅恒领在卷轴之前,那卷轴是个画轴的模样,却是空白一片,傅恒正要询问翡女,却见那卷轴突然出现一个漩涡。
随着漩涡出现,翡女眸光一冷,一把将傅恒推了进去。
蓝若自然知晓傅恒来了醉香苑,她一直跟随着傅恒进了翡女的门,当看到翡女把傅恒推进了一个卷轴之中,推开房门。
“这是什么东西!”
无面见是蓝若,淡淡道。
“此物是宫主送来的虚幻镜。”
虚幻镜?她并未听过阿芫提及过。
无面道。
“蓝姑娘莫要着急,这好戏在后面哪,您请看。”
话音落地,画轴之上的卷轴,发生了变化。
傅恒被翡女推入画轴后,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睁开眼,竟然看到一处茅屋。
那茅屋在深山之中,茅屋正对着溪流,一个蓝衣的少女,坐在溪流岸边,赤裸双脚,雪白的脚踝,沁透在溪水之中,几条小鱼轻碰她的脚面,少女发出一串银铃笑声。
傅恒缓缓接近少女。
少女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那是一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少女被他吓到,站起身问道。
“你是谁!”
傅恒面带诧异,怎么是蓝若?他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竟然是他少时居住的地方,当年他便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蓝若。
“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怒道。
“好生无礼的书生。”
蓝若站在画轴前,眸带迷离,陷入回忆之中。
当年,她发现入仙门无望后,在人间游离了几百年,后来在白骨山遇到了阿芫。彼时她与阿芫并不对付,斗了一场法后,也算不打不相识,竟成了姐妹。
她将自己身世告知阿芫后,阿芫费了不少心神,才找到了后裔的转世。
那时,她以化名蓝若,选择了去见后裔,了却这一方宿缘。
转世的后裔,是个穷书生,几次落第郁郁寡欢,选择了回到家中继续苦读。
画轴之中的蓝若,放下裙摆,立在傅恒面前。
“你认识我?”
傅恒显得有些无措,蓝若怎么不认识自己了?他一直想要摆脱蓝若,莫非这是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过去,回到和蓝若初遇的地点,让他彻底摆脱蓝若。
可,若是没有蓝若,他依旧还是那榜上无名的穷书生,仅凭他自己,他又如何能当上酆都的县令。
他心底迷茫,却有一道声音,分辨不出男女,在他心底响起。
“遵从本心,选择你想要的。”
“你是谁?”
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道。“吾是虚幻镜,可逆转时空,先知未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会放我出去吗?”
面对傅恒的疑问,那声音若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出现。
它让我遵从本心?难道这虚幻镜当真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