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芫轻蔑一笑,看向清让。
“你又怎么确定,这鬼蜮的魂魄是我制造的。纵然是人界,判死刑的犯人,也需要讲究一个人证物证俱在,你空口无凭无据就想污蔑我清白?”
清让淡淡道。
“你别忘了,我是谁的徒弟,你身上的杀谬之气,还要我替你取出来?”
阿芫笑道。
“你既然知道你是谁的徒弟,还要杀我,别忘了,我是谁。”
她话音刚落,身体出现一阵柔光。
她一身银白狐裘,眸色为银妖冶无双,唇色若血殷红冶艳。
清让面色一滞,眸光透出几分无奈。
她的有恃无恐,确实有几分道理,她若以这幅面貌出现,清让确实无法下手。
阿芫缓缓接近他。
属于女子的心馨香,钻入清让鼻畔。
她面无表情,启唇道。
“清让。”
“够了!”清让后退一步,一掌将阿芫逼开。
阿芫唇畔流出一缕血迹,看向清让。
“怎么?你在害怕什么?你不是要娶我为妻吗?你不是想要师尊给你一个回忆吗?”
阿芫步步逼近清让,清让步步退让。
“你喜欢她,你爱她,可是她那样的女子,又怎会将你看在眼里。她可以宠你,可以纵容你,你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给你,可却给不了你要的情,所以你才想要将我当做她的代替品,不是吗?”
清让面露痛苦之色。
阿芫道。
“你说我身上的杀谬重,可她哪?她杀了十万魔军,死在她手中的生灵,又何止是十万,你为什么不杀她,我是她的一念所化,你既然觉得你是正义的,为何不去杀她!”
“够了!”清让吼道,他不愿听,师尊是他的天,师尊给了他一切,纵然师尊杀了所有生灵,纵然师尊站在三界的对立面,他依旧会选择跟在师尊身后。
可阿芫不是芫意,她是师尊的一念所化,她是恶念,她不是师尊!
清让在心底一遍遍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要自己分得清,面前的是阿芫,而并非是师尊。
阿芫冷笑。
“你怕了。你怕什么?这人界无人是你的敌手,你是人界的主宰,你害怕什么!”
不!她不是芫意,她不是师尊,纵然她拥有着和师尊一样的容貌,可她是阿芫,不是师尊!
清让抬眸,眸光流转之间,只剩下坚定。
“你想乱我的心!”
这是肯定的语气。
阿芫在赌,赌清让不会杀自己,她有资本在他面前坦诚,因为她是芫意的化身。
这世间任何一人都有可能伤害芫意,唯独是清让,他绝不会伤害芫意,纵然她仅仅是芫意的一念而已,可她笃定,清让不会伤害拥有着和芫意相同容貌的自己。
蓝若突然下跪,开口道。
“少主殿下,阿芫对我说过,你是妖魔界的少主。可不可以不要伤害阿芫,她不是坏人。”
蓝若并不恨阿芫,甚至有些感激阿芫,虽然阿芫给了她一个虚构的世界,一个虚构的梦想,可对于一个没有回忆的鬼魂而言,拥有回忆,拥有梦想,是一种奢求。
是的,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鬼魂,而非妖。甚至于接受了自己阿芫给予自己回忆的事实。
这对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是蓝若,不是嫦娥,傅恒纵然是虚假的,可回忆还是美好的。
清让问她。
“你不恨她?”
蓝若淡淡一笑,看向阿芫。
“我不恨,阿芫是好人,她没有做错什么。”
清让眸色一冷。
“可是她杀了酆都一城的人。”
蓝若忙道。
“不!她没有,阿芫不会杀人的!”
清让嗤之以鼻,他亲眼所见,阿芫将白骨洞的人绑在祭台上,用人血修炼。
可既然她这么说,看来阿芫给她的迷雾,还是没有根除。
他挥袖,一道红芒过后。
一间小屋,突然出现在空中。
那屋门打开,接近二十人自屋内走出。
最后面有个拄拐的男子。
这些人看到清让,同时下跪喊道。
“恩公!”
清让看向蓝若,道。
“这些人,你可认识。”
蓝若扫过这些人的面容,道。
“认识!”
清让道。
“这些人被阿芫的手下,藏在了白骨洞中,而这个拄拐的男子,若非是我,恐怕早已死在了她的手里。”
蓝若看向那拄拐的男子,喊道。
“胡风,你没死!”
清让眸色一闪,蓝若认识这男子?
胡风?这名字有些熟悉。
似乎他在哪里听过。
他想起了,过酒的老板娘,儿子好像就叫做胡风,那少年很是腼腆,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可面前的男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莫非是同姓名不同人。
胡风被蓝若喊出自己的名字,面上露出一些慌乱之色,他看向清让,道。
“恩公,我不认识她!”
蓝若急迫道。
“是他,我没记错,他是胡风,过酒老板娘的儿子,那过酒是一家黑店,这母子手中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他该死!”
说到这里,蓝若露出一脸冷厉。
她记得过酒,这是酆都有名的黑店,这母子二人,道上称为母子笑面煞。
酆都地处偏僻,却同时连接了两国的道路,所以经常有其他国家的人,途径酆都。而过酒便打着酒家的幌子,做着吃人的买卖。
但凡是其他国的商人,若是进了这店,不仅钱财不保,性命更是难保。
过酒有一道草包子,只卖一文钱三枚,但酆都本地人从不去吃,纵然是穷苦人家,宁可饿死,也不会去买,因为酆都人没有一人不知,那草包子是人肉做成的。
清让眯着眼,看着胡风的面色,他刚才被蓝若喊出名字,面上流露出一瞬间的慌乱,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来他极有可能真的是胡风了。
可是若他是胡风,那么他看到的,过酒的那个腼腆的少年,又是谁。
蓝若道。
“少主殿下,你莫要被他蒙骗,他是杀人如麻的胡风,这种人纵然万死也不足惜。”
清让将目光投向阿芫。他曾经带阿芫去过过酒,那时那过酒老板娘的儿子,曾言,他看阿芫面善,这么说来,阿芫和那过酒的胡风,可能相识。
阿芫挑眉,对视清让。
“你有疑问?”